<TD></TD></TABLE>

    吴仁道:“莫要讲,不济不济,把几贯本钱折得干干净净。”穆义道:“怎么折了想你也是个千伶百俐会算计的,如何亏折”吴仁道:“莫要讲起,也是我自家算计了自家。昨年只因本少,搭了一个伙计,借他有余,扯我不足,贩了一船牲口,船小载重,况又是些不调良的牛羊。我那伙计赶得三五只陆地先行,我押载船后走。古怪,古怪莫要讲他。”穆义道:“我与老兄相契,便说何妨。怎么古怪”吴仁道:“我存心不良,只因那牲口中有几只壮的,要瞒着伙计寄在别家船里,到一处转卖,希图多得几贯钞利肥己。谁知道别船失了风,那牲口皆溺不救,伙计只疑我卖了别处,匿了本钱,都算在我身上。如今分开各自生理,这不是自算了自”穆义笑道:“正是,正是。”殷独听了,也笑道:“二兄,这也是偶然,若是我殷独算计,百发要百中。”吴仁笑道:“老兄,人算赶不得天算。”穆义道:“话便是这等讲,人若不算,怎得便宜就是伤了些天理,也顾不得。”

    穆义只这句话,忽然天昏地暗,风沙扑面,四顾没有路,茫茫尽是海浪。三人坐地,如在个山阜之上,那地又颠颠巍巍,如坍似塌。三人惊慌起来,穆义乃埋怨吴仁道:“都是你在此坐地,误了我行路,说甚么贩牛羊骗伙计,弄出这怪事。”吴仁乃埋怨殷独道:“我歇歇脚便行,都是你讲甚么鬼蜮,扯攀在此,惹这祸害。”殷独又埋怨他两个不相知,撞此冤孽。三个人无计脱难。看看那海波触这沙滩将塌,齐哭起来。少顷,那海波泛处,几个鬼蜮跳出来,看着三个笑道:“你们也怕这平地风波险峻么”三人既心慌,看见青脸獠牙又害怕,只是倒身磕头叫饶命,说道:“风波险峻,真是怕人,可怜我三人在路途遭遇,家中没有信音。若垂怜放救,白当报谢。”只见一个鬼蜮看着殷独道:“你这人反面无情,我方与你结交,指海为誓,你如何懊悔,背后骂吾你这三人心地,不说这风波险恶,如今放了你去村乡害人,不如扯你下海,也做个一类。”殷独道:“交情在先,海誓在耳,怎敢违背毁骂若是不放我等,乃是你先败盟。”鬼蜮听了道:“也罢,且放你们去,尚有异日相逢。”忽然鬼蜮钻入海中,依旧青天白日。三个坐在平沙地上,说道:“怪哉怪哉”

    殷独乃向吴、穆两个说道:“我有个结义的弟兄,叫做强梁。闻他在我家酒醉,归途被迷,得病连日,有事未曾探望,我们又遇此怪事,当去望他,一则问安,一则探他如何解迷。”吴、穆二人听得,便随殷独到得强梁之家。家仆报知,强梁出得堂前,乃向殷独问二人名姓,彼此各通来历。强梁乃把醉归路上这些情由说出,又把悔改强梁一节也说知。殷独三人方才明白,也把鬼蜮这一种异怪尽说出来。强忍听了,乃说道:“此事分明警戒列位,也当凡事存一着宽厚。”殷独笑道:“警戒,警戒,不使些心机,怎做得养家买卖”吴仁道:“宽厚,宽厚,不伤几分天理,怎得吃鱼吃肉”穆义道:“老兄,我们生成的骨骼,长成的皮肉,旧性难改,任意做去,再作道理。”殷独道:“强兄病愈初起,我等同他村乡闲步一番散心,有何不可”

    当下四个人信步行来,却走到清平院山门外。他们原不曾到院中来,却远远见六叟自山门而出。殷独见了老叟,乃向三人说道:“这几个老儿,少年不舍的聚会游乐,礼佛敬僧,只等这头须鬓白,方才到此。”强忍道:“临老出家,也胜如死而不悟。”四个人一面说,一面走,恰好相近六叟,悻悻的发这”老而多寿是盗跖“的戏言。他哪知这语,是说世上有一等不循义的自害生理,乃微幸长生,如何作戏言又岂知这青白等六老,都是少壮时行过善事,循过道理的,天与他的长生,得遇高僧,到这禅林随喜,他便悻悻笑讥老叟。这老叟都是看破世情,哪里计较,各自去了。这四人闲行,到一座花园之外,殷独便叫:“列位,我们既闲游,与强兄散心,遇此花园,何不进入观乐”三人齐道:“有理。”乃进入园门,举目看这园内,果然百花齐备,亭榭萦回,好座花园怎见得但见:

    楼阁重重,都是绮窗绣户;栏杆迭迭,尽乃绿柳红桃。曲径翠苔绕玉砌,日影横铺;朱帘彩幕挂金钩,风光摇动。四壁粉墙,千株杨柳黄莺啭;几亩池塘,万朵荷莲绿鸭游。海棠娇,粉蝶双双,来来往往;蔷薇丽,游蜂阵阵,歇歇飞飞。木香亭对假山青,太湖石傍新篁绿。夸不尽四季名花,且状这三春后景。

    强忍四人入得园来,只见一个看守的园户道:“列位游观便好,只是不要摘花木。我园主为此常闭了园门。”又道:“独乐不若与人同乐。开了园门,与人游乐。又无奈这游手好闲的,摘花彩叶。你便图彩去插瓶头戴,怎知伤了我灌溉的功,泄了花木的气。”吴仁笑道:“便彩了两三枝花朵,折了一二根枝木,也不致泄了花木之气。”管园的道:“我也不知,只是我主人是个知道理的,常说青草也不可芟除他一团生机,与人不差。”穆义笑道:“若是恼了我,连根都与你拔起,管甚么生机活机”正讲说间,只见亭子里坐着个长老,四人看那长老:

    僧伽帽光头顶戴,锦袈裟阔臂身穿。

    数珠儿挂在颈上,木鱼子拿着手间。

    口念着阿弥陀佛,眼观着天地人间。

    想不是等闲长老,化缘簿广种福田。

    那长老走下亭子,望着四人打一个稽首道:“四位檀越,请亭子上一坐。”殷独三人悻悻的把和尚慢视,强忍却是警戒了一番,改过心情来的,便答道:“老师父请坐。”随也坐在亭子的懒凳上,殷独三人也只得随便坐下。强忍问道:“师父上剎何处”长老答道:“小僧乃清平院万年。”强忍听了,便起身敬礼,说道:“小子久闻方丈老师大号,自未曾会,今喜相逢,正是早晨见六个老者出院门而去,有一位长老送出山门,看来就是老师父。且请问六个老者到上剎何事”万年道:“只因我院中,有国度中来的演化高僧行寓,他们特来参谒,请教道理。”吴仁便问道:“高僧演的何化”万年答道:“演化却多,不拘一道。”穆义道:“我闻出家的僧人,一等见性明心,修行了道;一等诵经持咒,忏罪消灾;一等行脚游方,化斋挂单。这高僧如何演化”万年道:“三等都是他的,只是一等劝化人尽三纲名份,全五常道理,查前世根因,察现世果报,修来世功果,这却高出寻常三等。”强忍听了道:“三纲五常,出家僧人已超出此值,他如何又遵行”万年道:“这高僧常说:未超三界外,还在五行中。一个人没了纲常道理,便入了阿鼻地狱。他哀怜此等,故垂方便,遇有此等,随缘度脱。”殷独又问道:“怎叫做查前世根因”万年道:“一个人总是具五体,却有偏全不同。有富的,金珠充栋;有贵的,衣紫腰金;有贫的,食不充腹;有贱的,衣不蔽体。这都是前世修不修的根因。”吴仁也问道:“怎叫做现世果报”万年道:“比如一个人,不忠便受不忠之罪,不孝便入不孝之条,做贼就有王法之加。若是敬上,便有显荣;孝亲,便有旌奖;行善,便招福寿;积德,便致吉祥。这乃是现世果报。”穆义道:“怎叫做修来世功果”万年道:“今世之人,那上一等的,是前世修来。今世再修,乃世世居上一等。中一等的,少年苦修,中年受福;中年苦修,老来受福。这都是现世果报。若是老年苦修,便积到来世受福。又有一等,从少年到老,修善功不间断,现世受福不了。还要积与子孙,岂止来世受福”他四人听了,齐问道:“比如我们,从今日壮年去修,却从哪里修起”万年道:“便从善功修起。这善功不远,俱在檀越身中。这善修不难,俱在檀越动念。”四人又问道:“善却是何善”万年道:“莫逞雄凌懦,莫暗地伤人,莫忍心害物,莫背理**。端正了这方寸一点,自然三世无亏。”殷独道:“比如这一点儿略不端正,却怎么三世受亏”万年道:“一世是你现在苦恼,二世是你转回六道;说到三世,只恐世世不免苦恼,这苦恼小僧也不敢尽说。”

    强忍听得,乃把穿牛皮袄子事说出。万年乃合掌道:“善哉,善哉檀越幸亏了存这三点善心,不然,牛皮着体,六道轮回,今日花园发肤,却在前日荒沙地上矣。”强忍听了说道:“小子也只因这一番警戒,所以改名悔过。我这三个朋友不信,身上都有些毛病。比如他们不信不改,终作何报”万年道:“小僧却也不敢妄说。檀越要知后来报应,除非小院中高僧闻知。这几位师父有道行,能知前后报应功果。”四人听了,齐齐起身,说道:“师父,我等愿到上剎参谒高僧,求他教诲,指明这报应。”当下四人同着万年长老到得清平院来,按下不提。

    且说祖师静室入定,道副三位弟子侍立,候师出定,欲有问道之意。只见一个童子,手持香篆,进室绕身一遍而出。副师疑此院中自未曾见有童子,急随他出室,只见第十六位尊者前,有一童子发香篆,宛然相似,遂稽首尊者前,道:“尊者必有度化弟子们美意,故此显灵我等。”方才拜起,只见万年长老领着强忍四人到庑廊下,也来逐位礼拜阿罗圣像。这吴仁手里摘得园中一枝莲花,见尊者前有一盆花,忙插盆内。副师见了,便说道:“列位善信,只就你摘花时,物各有主;插盆时,一点真如。推此真如,步步行去,人人各正果报,善因无复不明矣。”副师只说了这几句,把个四人惊异起来,便向万年悄悄说道:“高僧真是神人,怎便知我们来意”万年道:“高僧发言,本自无心,譬如悬镜,檀越们原来有心,自照出了。”殷独听了,乃扯着吴、穆两个道:“出去罢,我与你俱有些不忠厚的毛病,莫要惹他说坏了。”吴仁道:“且回家改过了,再来听讲。”穆义道:“看来果报是有的,若是没有,这高僧如何先知”且出去改行从善,莫要问他罢。”三个往外飞走,强忍与万年急叫,他三人哪里回头。副师也不问来去之意,复入静室。万年乃与强忍到静室中参拜了祖师,前出到方丈。三位高僧随出方丈,叙礼坐下。万年乃向副师说道:“方才四位,正是讥诮六叟的弟子,找到花园相会,特来请教三世果报根因。方才只听了大师几句,乃触动了他来意,去了。”副师道:“我弟子也只是无心所发,且请问善信名姓。”强忍乃说原先叫做强梁,只因警戒一番的怪异,遂改名强忍。道副师合掌,只道:“好忍字真好”怎见得好,下回自晓。

    第七十九回夺人钱钞遭人骗 肥己心肠把己伤

    话说这忍字如何好人生血气方刚,遇着不顺意的事,便动起暴戾心情,忿怒不平,哪里忍得这不忍,就生出许多祸害,有一词说道:

    不忍一时之气,生出百日之忧。作哭作痛作冤仇,祸害临时莫救。好个当场一忍,让人一步存柔。舌柔比齿久存留,能忍之人有后。

    副师道:“善信,你改名须改行,若是名改行不改,却也枉然。这果报冤愆,仍存不解。”强忍道:“小子自揣一生秉性,只是要人些便宜,占夺人些产业,欺凌几个懦弱。只从荒沙醉卧警戒后,一病灰心,这些气力也消磨了九分。”副师笑道:“尚有一分,还有一分果报。”强忍问道:“果报却是如何报”道副道:“天理好还,小僧也不敢显说。只是人如何使心机行出,便如何照出的以人。比如欺人孤儿寡妇的,后来家里孤儿寡妇也被人欺;夺人产业;终把产业与人夺去。来早来迟,不差分毫。”只见尼总持说道:“善信,你从来曾见闻有这果报的么”强忍道:“师父不问,我小子倒也忘了,果然有见闻过。我当初有一相知朋友,此人言不由衷,只凭口发,专一背前面后搬弄人家的是非,说人家的过恶。后来得了一个哑口病,要说不能,活活闷杀。又有一友,平日极爱洁净,处家最严,凡目中见有不洁之物,便重罚家仆。不但自身衣食不使毫末秽污,便是他人蒙不洁,必见而远走。他这两眼偏明,秋毫能察,岂知道陡然一病,双目不见,两耳又聋。当前被他捶楚的童仆,故意作贱,指着骂的,把秽污耍他的,都作了个笑柄。”

    万年听了,笑道:“小僧也见了两个施主的笑话。一个施主名唤并杰,他生来爱干净,与人接谈,不向人口,说人口气秽。与人交接物件,必以衣袖承受,说人手指拿的多秽。人有扯了他衣,说受人手污,即解衣浣洗。人有坐了他席,说被人坐秽,即用水濯。便是妻妾,也不沾污了身体,倒也过了二十多年。一日,老母吃汤,将碗递与他,他不去接,说母手不洁。只这一事,古怪跷蹊。走出大门,遇一经过道余官长,昔年为士时,知他好洁,受了他洗濯坐席之辱,却好出门,闯入官长前行引导。官长见了,想起昔年故事,顿时叫左右扯入衙门之外,叫左右唤担粪的,将粪直倾了几担。身体发肤,这臭秽怎当仍禁他三日不许浣洗,方放他回家。”强忍听了道:“我小子也知此人真可作笑,却还有那个施主的笑说”万年道:“这一个施主,名叫做落空,平生为人,爱的占人便益,夺人利市,费尽心力,骗得几十贯钱钞,与妻儿计较,寻个生意去做。妻儿说道:甚么生意做得想你用惯的手,吃惯的口,生意利薄,如何做得倒不如买几亩地土,白耕自种度日罢。落空道:地土越利菲薄,怎得度日不如贩买几个丫头小厮到外村去卖,还有几倍利息。妻儿道:抛家失业,万一天年不测,丫头小厮有病,或人家识出弊来,官司难免。不如放债借与人,讨得加一倍五利债,是个好事。落空道:不妙,不妙,人情奸险,骗债甚多,借与人,不如自家使用。夫妻两个计较了一夜,天明起来,落空把几十贯钱钞裹在身边,往市上寻个生利的事做,看哪项便益利市的生涯,便是占夺了人的,也顾不得。那人头疼眼瞎,正在市上前行后走,忽然见一人往前飞走,如有紧急事情一般,急忙忙身上落下一囊,随旁却有一人拾得,往后便走。落空见了,便扯着这人说道:路道见遗财物,大家有份。这人不理,往荒沙地界飞走。落空紧紧扯着,跟到深林僻处,说道:大家有份。这人乃开囊,却是黄金数锭。落空就要均分。这人道:老兄,我乃人家佃户,家又贫穷,分此黄金,没处使用。老兄你若有随身钱钞,不如换了去罢。落空听了,自忖道:黄金价值百倍,我钱钞能值几多乃道:你果有此心,我愿把钱换你。乃身边取出十贯钱钞来。这人见了道:金子价多,不够,不够,不如分了别处去换。落空见他争讲,又恐人来看见,忙忙尽把腰间钱钞都与了这人。这人得了钞飞走,不知去向。落空得了金子归家,喜得手舞足蹈。妻子问道:有何生意寻着,这等欢喜落空乃把金子拿出来,把戥子一称,倒有十五两,说道:这生意做着了。妻儿见了,也喜欢说道:这金子可换得百十贯钱钞,买地土的也有,做本钱的也有。落空道:我还想娶个妾生个子,以继后代。夫妻两个又计较了半日,却把金子携了一锭,到市上去兑换钱钞。心里又惊惊怕怕,惊的是,遗失了金子的找寻,市上有人知觉;怕的是,金子成色低,价换不多,遂不得他买田娶妾心肠。恰好走到市上,见一铺面人家,写着换金二字门牌。落空乃进入铺内,与兑金主人拱了拱手,说道:小子有锭金子,欲兑几贯钱钞。主人道:借出一看。落空忙向袖中取出。那主人见了,笑道:你这人铜也不识,如何来骗我一手扯住道:剪绺调白,皆是你这等人,扯到官司,刑罚究罪。落空有屈莫伸,只是捶胸叫苦。正吵闹中,只见一人在旁认得包金布囊,一手来揪着道:我卖产交官的金子五锭,一时心事走急,失落市间,无处找寻,原来是你偷去,布囊金子可证。把金子看了一眼,道:我原是真赤黄金,你缘何匿起金铺主人道:原来又是偷金的贼。一时吵闹到地方官长,刑罚追偿。这落空哪里偿得起,连妻卖了,只落得遇赦还家,拾得一个性命。”

    三个高僧听了道:“善哉,善哉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人生何苦不行些善事”强忍听了,乃说道:“小子听了师教,归家断然十分改行。”道育师说:“善信,你便自知悔改,却也要把目前作过占夺人的产业,动一个公心,应还的速还,免人了后来一还一报的冤愆。”强忍答道:“谨领师教。”只见道副说:“师弟,强善信既知非改行,自成善功,只是殷独三人,未见他诚心悔悟回去,还得强善信修自己,再劝化他三人。”强忍道:“师父,人心不同,有如其面。我小子但知自悟,怎能劝化得他除非也有一宗警戒,他们却方才知悔。”副师道:“这也不难,小僧有五言四句偈语,作他三位警戒,善信可记诵回去与他听。”乃说道:

    一切诸恶业,如蛇亦如蝎。

    相伤无了期,种种无差别。

    强忍听得,熟记在心,别了众僧回去。却说殷独三人,不敢听高僧讲说,恐怕说出他心腹平日非为。总是俗语说得好:“贼人胆下虚。”他三人离了清平院山门,随步行走,殷独说:“长老之言未必深信。”吴仁道:“便信了,也没甚要紧。”穆义道:“俗语说:遇着善人便烧香,遇着恶人便使枪。”三人讲说,不觉走到一树密林深之处。这深林路通幽谷,谷中有两条赤花蛇儿,年深日久,通了灵性,专一作怪迷人。谷外山缝里,又有一个蝎子,也通灵作怪。一日,蛇蝎相游在谷口,只见赤花蛇向蝎子说:“我等历世,岁月觉长,食的虫蚁,饮的涧水,时或毒螫行人,得了人的血气,因此精灵,大非往日。我想行人往来甚少,难得遇着被我们螫,不如施个神通,显个手段,到那深林密树,张个网儿,等个行人,螫他些血气。”蝎子答道:“计较甚好,只是我等弄个甚么神通手段”花蛇道:“我想世人不贪财,便爱色,我变两贯钱钞在林间,有人来看见,必然把我藏系在腰。那时在他腰间,任我吸他骨髓。”蝎子道:“我变一锭赤金罢,有人拾得,必也藏于衣袖间,让我吸他膏血。”蛇蝎计较了,果然变了两串青蚨、一锭金子在林间。等候了一日,不见人来。二蛇道:“蝎子,你变的引不得人来,再变别项罢。”蝎子道:“深林无人到来,我与你当在路口。”花蛇道:“路口往来人又众,万一人多看见了,彼此相碎分,不免你要凿坏,我要扯断,还是林间,却寻个路头之处。”蛇蝎正移到林间一个走路口,只见一个僧人走近前来。蛇蝎看那僧人,

    ...  </P></TD>

章节目录

东度记-扫魅敦伦东度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明]方汝浩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明]方汝浩并收藏东度记-扫魅敦伦东度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