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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也无心行去,安可说以语人”道育师道:“小僧心愿乐闻,乞勿终吝。”骆周道:“十年前裹粮外游,路过远村,宿一客寓。卧榻席下见有遗金一囊,启而看内,约有百两,乃问店主曾有何人寓此。店主答道:三日前一公差在此暂歇即去。小子听得暂歇即去,安有遗金在卧榻席下。又问在公差前是何人宿歇。店主道:月余未留客此屋矣。小子道:客店终日不脱宿歇,岂有经月不留客的店主道:长者说的是,却有一个缘故。只因月前一客在内病亡,青天白日出邪,为此锁闭经月。三日前,偶有公差暂歇。这公差押着一个道人,这道人却也蹊跷,进入屋内,便要刀剑。我问他要刀剑何用,他说:此屋想是久闭,邪气甚炽,我有驱邪法术,与店家扫除不祥。因此这几日方开门下客。小子又问:这病亡客人,店主认得么店主道:先前不认得,只得申明地方官长,公同葬埋荒地。后访得离小店百里,多树湾人也。小子听得多树湾,却是我这村乡十里沙头,只为四方树少,此湾树密,名叫多树湾。乃携了金囊,回归家里,找到多树湾访问。果有一人,名唤亚里,也是出外经商,病亡客店。乃问他家,尚有妻子。他妻子道:丈夫生前在远方求谋生理。小子问他可有本钱,他妻子道:也只为家乡无本,远出一载,闻他没甚着落,依然赤手归来。为此忧愁,送了性命。赖得店主发心,殡葬了他。小子听了,乃将那囊与他妻子看,他妻见囊,哭将起来,说是她亲手做的,丈夫带出外去。小子听了,随把百金交还他妻子,至今他妻子得金过活充裕。师父,这也是一宗善么”育师听了,合掌道:“善哉,善哉不爱遗金,善莫大于此,料必有报也。”骆周道:“未见甚报,只是我子向来懵懂鲁钝,后来渐渐聪明,肯向上矣。”道育道:“即此聪明向上,前程不可限量,都不善信这一宗也。再有行过大善,请一发见教了罢。”骆周道:“有几宗也不过忘却奢华,不惜俭约,把家私济了贫汉,粮食施了饥人。神天却也相怜保佑,也未见甚败坏,日计每觉有余。当初一子,如今子女却有五男二女也。”副师众人听了,俱各合掌,称扬其善。后有夸骆周善行五言四句,说道:

    莫谓善无报,皇天见得真。

    远在儿孙应,近观汝自身。

    却说副师三人轮流讲经说法,无非代祖师演化立言,镇日这村乡善信,往往来来随喜,但有不明的根因,便来询问。祖师师弟子,只是一意开道些正大道理,因而远乡村落,离国度三二百里的,也来听讲。惟有释门弟子,师徒们便与他问难禅机,讲论上乘。其余便是在道的善信,也只好微露一二宗教微机。这日骆周讲论了这几宗善事,个个听得,称赞不已。只见座间一个僧人、一个道士、三个善男子,起身向副师前说道:“师父,你这讲的经卷,可度化得人么”副师答道:“不讲不度,不度不讲,讲讲度度的,自为化,我小僧亦不知。且问师兄自何来道兄来何自三位善男子何自来”僧人答道:“弟子与道兄一处,自大讲禅林中而来。”道副师笑道:“师兄既出家在大讲禅林中,又何必问我弟子度也若必欲问,何如自问”道士便说道:“自问何住”副师答道:“行实地,莫使幻,作空观,何所住。这眼前诸幻皆空,我门中如何来得,也只念你既来,须率教你个自化。”副师说毕,把手捻了一个心印诀,念了一声梵语,只见面前钵盂内,忽然一道霞光照出,那陶情三个慌张飞走,道:“我等只知曲櫱,安识真言。”往空中作烟云去了。却是何说,下回自晓。

    第六十五回走兽飞禽堪度化 士农工贾被妖魔

    且说三个高僧正讲经义,这僧道等来历,若是凡眼却认不得,惟他慧照,虽非祖师明见,却也邪魔异类隐瞒不得。他出家慈悲方便,就是邪魔,也看他来意如何:若是逞妖弄怪,他自有秉教护持,道力不容;若是本一个向道求度心肠,便是邪魔也是正念,就与他个方便,容留不拒。陶情三个,邪不能存,去了。这僧道却是山林中多年修炼的两个虎豹。他向在山间,得闻前度尊者禅机,久伏山林,不出噬人。一日听得海潮庵高僧演化,故此虎变化了僧人出来,偶逢捕窃、陶情在酒坊,遂入来诨俗。不意豹也变个道士,出林寻到店中,随事行意,收了鼋精,服了陶情,到得庵来。那陶情邪不胜正,始初借僧道名色进入,后听了经文正义飞走。这虎豹原是实在生灵,却又见十三位阿罗圣前有一个虎过前,侍者童子在侧窃窥,两个私意道:“菩萨前也有虎伏。”乃大着胆子,坐在座侧,哪知却是十三位尊者法试演化僧人,正欲虎豹闻经,以成度化。他两个因问道:“师父方才说讲经度化人,不知可度化得飞禽走兽”副师答道:“我本师说法,山石也点头,如何度化不得飞禽走兽比如人有恩与禽,雀也知衔环;吏有德化民,虎也渡水去。禽兽虽蠢,却有至灵。你食他肉,他岂不恨你。你无伤虎心,虎岂伤人意。禽兽不伤人,自能入人道。”僧道听了道:“比如虎豹不伤人,便超入人道。人若不伤人,却超入何道”副师道:“人若不伤人,便超入善道。”僧道又问:“善道是何道”副师道:“仙佛圣贤、王侯将相,皆是善道中超的。”僧道又问:“比如一个不伤人,就入善道,再可有进步么”副师道:“你问我二师弟。”只见尼总师闭目趺坐,听得忙说一偈道:

    恶道是伤人,不伤乃一善。

    若来进步功,到处行方便。

    尼总师念罢偈语,两个僧道随上前,实话说道:“二师父,我两个实非人道,乃山林虎豹。往昔得闻了前度尊者禅机,誓愿不伤害生命,因此修得年深,能变化人形,特来求超脱。今闻进步之因,意求方便之略。”尼师笑道:“我久已识汝两个。汝既向善门,欲求方便,趁吾祖师出静,当礼拜师前,以求超脱。”两个听了,忙走到静室,果见祖师与村乡善信及庵众僧人闲坐,你长我短,在室内求师度化。他两个不敢遽入,站立听久,但听众声辩论,却不闻祖师半字之言。他两个正疑,进退两难,忽闻祖师开言说:“既脱兽形,已归善道,不坏人心,岂复兽己。”他两个低头想了一会,说道:“分明师度也说我们兽变了善人,又归了善道,便不复入兽类了。”复走出殿上,把这话说与尼师。尼师道:“比如一个堂堂的汉子,坏了人心,必入兽道,哪里等他入,眼前便兽也。”两个听了,谢礼三位高僧。你看他两个摇摇摆摆,直出山门而去。当下在座僧人便问道:“二师父,方才这一僧一道,与二僧讲的何话”尼师道:“讲的是他学好行善做僧道,恐怕不学好、不行善的做了。他还有几句一善转人、再善转仙佛的话,与他讲去了。”按下不提。

    且说这虎豹变的僧人道士,得了祖师度化,出了庵门,两个计议而行。僧人说:“我也只知变和尚,讲禅理,打坐功,劝化人。不到此庵参礼高僧,如何知出劫超凡的道理。”道士说:“便是我也只知道门名色,得了些陈言,哪知上药三品的妙理只是我们要进步,须远历湖海,与人世积些功德才是。”僧人笑道:“师弟,你且复个豹形看。”道士说:“师兄你便复个虎体看。”僧人把身子抖了十来抖,把脸抹了十来抹,原还是个和尚。道士也抖身抹脸,哪里复得原身。两个抚掌大笑道:“好呀,存了善心,不复入兽类也。”道士说:“若是不存善心,怎能变人”僧人道:“不存善心,只恐人还要变我前身。”两个讲说间,只见路旁一个老叟说道:“二位师父,出家人有甚忧,也无甚喜,叫做忧喜不形于色,方是个有道行的人。你两个何事笑说而来”两个听了,私语说:“俗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近庵的老儿,便就有些道理的言语。”乃答道:“我僧、道二人,乃是从海潮庵而来,得闻了高僧经典,悟了些方便玄机,在路讲解,不觉喜形于色。”老叟道:“有理,有理。既是悟了些方便真机,却是那等方便”僧人道:“方便之门甚多,怎么一言说得尽。”老叟道:“比如一个好好人家,被几个妖魔精怪吵闹,你僧道家可有甚么方便么”道士笑道:“拿妖捉怪,正是我道士生意上门,如何方便不得。”僧人道:“莫要说他道门,便是我僧家也能方便。”老叟道:“正是我方才要往海潮庵问法主,道路却远,又恐僧家驱捉不得邪妖。既是师父说也会方便,乞请到舍方便一二,自当供献好斋。”

    两个乃同着老叟一路行来,问道:“老叟,你家中有甚妖魔精怪”老叟道:“不瞒二位师父说,老拙家颇充裕,生了四个儿子。想世间只有做个本份道路,方能尽得一个男子汉的事业,所以把四子因材教训:大子才能出众,便叫他为士;次子蠢然力强,便叫他力农;三子却也智巧,便叫他学艺为工;四子才干可任经营,便叫他为商。大家各执一业,倒也各有所得,料可成家,不负了老拙这一番教训。谁知他四个忽然都变了,怠惰本业,相争相竞。大子荒废了学业,要夺农工;次子懒惰耕耘,乃经商贾买卖;三子不习手艺轻便,反去力农;四子不务经营,游闲浪荡。因此跷蹊事出:瓶罐也成妖,桌凳也作怪,青天白日见邪见鬼,孩子也不得安。师父,你道是何说”道土说:“老叟,你家莫不是有甚歪邪妇女引惹妖魔”僧人道:“恐是老叟伤了些阴德,叫做主家不正,招出怪事。”老叟笑道:“老拙家无妇子淫邪,我亦没有过恶。且请二位师父到我家,看是何怪甚妖。”道士说:“有理,有理。”两个走了数里,到一所庄户人家,房屋却也深大,老叟便指道:“这便是老拙寒家。”道士抬头一看,只见那:

    房屋层层深邃,围墙处处多高。

    人丁出入不少,马牛却也成槽。

    两个走到门前,老叟躬身延入。到了堂上,老叟便问僧人何号,僧原无名姓,忙忙答道:“海庵。”又问道士,也忙答应道:“潮庵。”老叟道:“二位师父既从海潮庵听讲而来,怎么法号就在庵上起却是到庵后起得,还是在前起得”僧人道:“我二人原不是此号,乃是到庵后改的。”正说间,只见屋内一个大石头打将出来,就如人声说道:“你两个只该说是号山君,或是号金钱,如何诈冒姓名”僧人、道士吃了一惊,向老叟说:“想是内眷在内,不容我两个僧道上门。”老叟低声近前说:“这便是妖魔,打石说话。”道士听了,问道:“这屋内何处”老叟道:“这屋内就是大子的书室。”道士说:“太令郎可在内么”老叟道:“今早避出外去了。”道士道:“今且叫令郎不必入室,待小道住下。”正说,又一块石打出来说道:“你便住下待怎的”僧人说:“连小僧也住在此室罢。”又一块石打出道:“可怕你一庵的和尚都来住”僧人、道士听了,便要入屋内。老叟只是害怕,道:“且吃斋饭。”道士哪里等得,乃向身边拔出一口剑来,僧人也抖一抖身体,执出一根禅杖,走入堂后。时天已黄昏,只见那空书室内,跳出两个妖魔来,生得却也丑恶。但见那妖魔:

    一个发似朱砂,一个脸如蓝靛。一个眼似灯笼,一个耳如蒲扇。一个手像钉钯,一个口喷火焰。一个拿着根枪,一个执着把剑。一个咬着牙关,一个变了皮面。一个道冤自有头,一个道债各有欠。

    道士大喝一声道:“你两个是何物作怪,甚事为妖”只见一个怪说:“道士,你只晓得与人家做醮,要斋吃,要经钱。若是只这两桩,却是你本等,也不招邪作怪;若是夺同辈的门徒,争伙中的施主,赚人家斋食,争醮钱的多少,便自家作怪为妖,又何必问我你那和尚,到施主家念经,也是这般一等。你们自家作怪,我不过趁空隙儿,帮助着你。”僧人笑道:“我知道你了。只是我们不是念经做醮的僧道,却是随缘化斋游方僧道,哪里与同辈夺门徒,伙中争施主”那怪说道:“随缘化斋,有无任缘,也是本等。却有那吃着口里,想着锅里,吃饱了又想衬钱,化了衣服,又想鞋穿。自作妖怪,何消管我”道士喝道:“休要强辩你只说你是何妖,有何冤愆,把这老叟家煎炒。”一个怪便说:“道士,你要知来历,我也说与你知。”乃说道:

    我妖名上达,这怪号欺心。

    欲要登去路,先须种善因。

    妄想一朝贵,将人产业侵。

    不思勤苦处,就里有黄金。

    我妖原是主,这怪却来亲。

    士人无定主,相闹到如今。

    道士听了,笑道:“原来你这两怪,一个扶助老叟大子上达的,一个是坑陷他废业的。人生世间,他习本份事业,只该扶助他,你这欺心怪,如何来坑陷他,使他废了前程大事”欺心怪道:“谁叫他一心求上进,一心又妄想着他日登云路,如何治产,如何立业,张家之女可妾,李户之地可侵,自然上达之妖退脚,我欺心之怪侵身,总是他自失主张,莫怪我两魔作吵。”道士道:“习本份,思前程,亦是为士的份内事,你为何妄来侵夺上达的窝巢”欺心怪道:“忠君爱民,为士的何不把这前程想一想,我自不敢来夺他的窝巢。”道士喝道:“如今只许上达扶助,却不容你欺心。”欺心怪道:“你僧道上人家门,只管化你的斋,吃他的饭,莫要管人闲事。”执着枪照道士戳来。道士掣剑去迎。战了一会,欺心怪力弱败走。这里道士赶去,那怪往后屋檐上立着,叫:“兄弟们来助战。”只见那后屋里钻出两个怪来。道土看见,回头只见老叟同着僧人进来,道士便问此屋何处,老叟答道:“此乃次子为农的卧房。”道士笑道:“老叟,你见屋檐上精怪么”老叟道:“老拙眼花,不曾见有甚精怪。”僧人说:“你无慧光,如何得见。且问老叟,你这屋后几层,却是何处”老叟答道:“三层都是三子四子住屋。”僧人道:“层层有怪。你且避了,待我两个与你除妖。”老叟依言往外屋避去,又叫家中男女也都避了。只见那两个怪钻出来,向欺心怪问道:“这僧、道何来”欺心怪答道:“我忙忙的与上达争窝巢,见了道士来助上达,却不容我,便与他争战,却不曾问他个来历。”这两怪乃手执着钉钯,问道:“那道士、和尚哪里来的,管人家闲事”道士听了道:“你却又是甚怪”那两个怪,一个称是“懒妖”,一个称是“惰怪”。道士看他那形状:

    蓬头跣足,拖手懒腰,一团好睡的形容,半似醉酒的模样。钉钯空执在手,气力全没些儿。倒像有些风流佳兴,好吃懒做的情况。农家若遭这个妖精,怎不叫三时失望。

    道士看了笑将起来,指着欺心怪骂道:“你叫这个么魔帮助你,越发晦你的气。他两个连自己也顾不得,怎帮得你”两怪乜斜着眼道:“你也休管我帮得帮不得,且说你两个的来历。我看你两个是两教各宗,常闻得彼此争施主,夸门风,今日如何一处你兄我弟,亲亲热热”道士喝道:“你哪里知道我僧、道原来是一家,只因世有不明白道理,诨俗出家的,便分门争竞。似我二人一气传来,何有差别。你既要问我来历,我且说与你知道。”道士乃说道:

    自幼出山林,弟兄吾两个。

    状貌不殊差,威风却也大。

    只因识性灵,轮回被觉破。

    我兄入禅林,自把仙门做。

    炼得有神通,四海声名播。

    昨谒高僧庵,道理都参过。

    蒙师指路头,缚魅莫教错。

    今朝遇你妖,自送上门货。

    急早离他门,免教剑下剁。

    两怪听了,私自计较道:“这和尚、道士有些来历,可叫三房、四房妖魔齐来帮助帮助。”欺心怪道:“有理,有理。古语说得好:三拳不敌四手。”乃向屋后大叫:“弟兄们齐出来助战”只见后屋层层都钻出几个怪来。却是何怪,下回自晓。

    第六十六回士悔妄欺成上达 道从疑爱被妖绳

    话说懒惰二怪听了道士来历,招手儿叫后屋三四房妖魔出来帮助,那层层都钻出几个妖怪来。道士执剑在手笑道:“我也不审你们来历,料着都是懒惰妖精,我道门挥开这把慧剑,叫你一个个灭形。只是我师兄在此,又动了他慈悲。”乃叫师兄:“让你说破了他们,叫他离了老叟之门,别项寻头路去罢。”僧人笑道:“师兄你差矣。既不用剑剿他,必须说破了他,叫他弥耳攒蹄,各归平等,又何必叫他别项寻头路。世间何事,可容他懒惰成精作怪”道士道:“师兄你怎见得世间不容他懒惰精怪”僧人说:“师兄你既在道,岂有不知”道士说:“只当我不知,你且说一个明白,使这精怪听得也好。”僧人乃说道:

    说懒惰,真不好,这精作妖事非小。士若懒,志温饱,黄卷青灯都废了。何时奋翅腾青云,看看时日催人老。农若懒,田多草,坐看禾苗日枯槁。有田不耕仓廪虚,日食三餐毕竟少。工若惰,艺不巧,若要称良何处讨。欲善其事必须勤,误了工夫空懊恼。贾若懒,利须少,红日三竿不知晓。东西南北不经营,资本从教都折了。

    僧人说罢,妖精听了笑道:“你人面兽心,说的虽然近理,兽心难道非是妖怪,怎么瞒得我”僧人道:“我心地正,便是妖也不为怪;你心地不正,便非怪也为妖。怎知我两个除了恶念,便非兽心,虽怪不怪,投了明师,说得更有理。”妖怪听了道:“二位除了恶念,投了那个明师,做了和尚道士,便不为怪”僧人道:“我两个拜了高僧,从海潮庵来,有愿在先,要行些方便。这老叟训四子本份事业,却被你们精怪闹吵不安,我两人怎肯放饶了你”怪道:“实不瞒你说,那老叟能训子本份,不能必子守份不更。谁教他四子懒惰的不勤,欺心的妄想,这农工商,一懒无复自励。那欺心的尚有道理能明,所以我这欺心妖魔,还不曾把他上达精战去。”妖怪说罢,依旧往屋檐下钻进去。道士见了,向僧人说:“师兄,你这一番讲,只能服妖怪之形,未能服妖怪之心。看来除妖灭怪,要服他心。”僧人道:“服妖怪之心,不如服屋主之心。人家屋从主心,邪正所系,比如四子从心正大,坚守本业,无妄无惰,妖自何来我与师兄且相会老叟的四子,看是何等根因,便好除妖灭怪。”道士说:“有理,有理。”

    二人乃出得堂前,只见老叟同着四个儿子坐在堂中,见僧道两个半带愁容,半带笑貌,问道:“二位师父,我家屋内果是何妖作吵何物成精”僧人道:“你家原无妖怪,看来都是家鬼弄家神。俗语说得好:怪由心作。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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