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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散落在地面的菜帮菜叶,在鞋底、车轮的相继碾压之下,迅速化作一堆花泥。在清一色的赶第一波早集的大妈军团中,年轻力壮身高腿长的卫虎很是显眼,尤其是当他一面小心翼翼地躲着不知从谁的筐里横出来的咸带鱼、皱皱巴巴的鸡爪子,一面护着手里的鸡蛋,无奈地穿梭在人缝中的时候,真不知道挨了多少记白眼。

    出了早市,他就跟刚下了战场似的,衣服后心被汗水溻湿了一大片,经初升的太阳一晒,蒸出隐约的几丝雾气。不过比起后背长出的“白毛”,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则是集中在手里鲜嫩滴水的小菜是否安然无恙,有没有平白多出几道褶皱。

    虽然一夜未眠,但此时,卫虎却精神得跟打了鸡血似的,难掩心中的紧张和兴奋。那种感觉很像小时候学雷锋做好事,嘴上说着“我叫红领巾”,内心巴不得你赶快看看我的学生证,最好再送个表扬信去学校。

    卫虎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他筹划了很久,即将实行的的计划恐怕也是他这辈子自我感觉最浪漫的一件事。

    当人们还依然都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候,卫虎已然驱车来到了刘正奇家楼下。除了一只扒在垃圾筒边舔爪子的大黄猫,小区中悄无一人。

    拎着大包小包爬上了楼,卫虎心虚地四下看了一圈,轻轻撬开了门锁。

    这个小区里的房子曾经都是学校的教工宿舍,后来随着新校区的使用,h大这个老旧校区的面积也一缩再缩,教工宿舍也成了民宅。所以不论是房子,还是房子的配套设施都相当老旧,至少比起那些左三圈右三圈的高级货,眼前的这个防盗门也就是开锁的初级学徒们用来练手的水平。对于卫虎这种经过专业培训的人来说,更是轻而易举。然而,同样的一扇门,之前刘正奇生病那次他五秒钟搞定,这次却愣是捅了一分半。忐忑地擦了擦手心的汗,卫虎长出了一口气,这要是被人抓住了,不仅计划泡汤,恐怕明天“警察撬锁私闯民宅”的新闻就得登上各大网站首页,指不定还得上升到政治高度上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显然这个时候屋子的主人还在睡梦之中。看着紧闭的卧室房门,卫虎满意的摸了摸下巴,蹑手蹑脚地进了厨房。

    给刘正奇的回答,在比武考核结束之前卫虎就已经想好了,甚至可以说比这还早或许,当他无意中发现在九宫格的输入法下,那个不断出现在自己眼前的“2464”就是“爱你”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也许他最初对刘正奇的关心的确是出于同情,但那也仅仅是最初。没有谁会仅仅因为可怜一个人就因他喜而喜、因他悲而悲,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绑定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也没有谁会仅仅因为怜悯而只要一想到对方可能遇到危险,就心如刀割,像中了枪一样魂不守舍。

    对于自己的真实内心,卫虎确实彷徨过,惊愕过,也逃避过。可是在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睁眼闭眼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人,他看清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想要那个人,就想他呆在身边,跟自己贫、朝自己笑,触手可及,就够了。有多少人不断追寻着幸福,追了一辈子却什么都没找到,他现在遇到了一个他想守着的、也想守着他的人,这还不算幸福么

    比武考核结束一回到家,卫虎就开始着手准备起自己的计划了刘正奇想要的是一个家,这个,他给得起。

    紧紧关上了厨房的门,卫虎把买好的菜一样一样摆好,开始忙碌了起来。

    买钻戒送玫瑰这种事儿,就算对方是个姑娘他也做不来,苦思冥想问人寻贴之后,他还是觉得亲手下厨做饭这个主意好。想象着对方清晨起床,面对着一桌子热气腾腾、营养丰富的早餐时所露出的一脸惊愕,再想象着自己微笑着迎上去,坚定不移地告诉他“从此以后,有我陪你一起吃早餐”卫虎觉得,如果这个算作是回应的话,应该够格了。

    就为了练这句酸溜溜的话,卫虎昨儿一晚上都没睡,生怕自己掉链子:前一天在歌厅里,他从见到真人的时候就开始紧张,本来想劝他一句“你得过结石,憋尿不好”,都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一边轻轻地翻着火腿煎蛋,一边给西红柿蛋花汤勾芡,耳朵还要竖起来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管结果浪漫与否,至少,卫虎现在觉得自己跟个偷地雷的没什么两样: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连排烟机都没敢开,憋着气儿忍着争先恐后往鼻子里钻的油烟,呛着了都不敢大声咳嗽。

    两面儿金黄的糖油饼上油沫轻轻跳动,半溏心儿火腿蛋颤颤巍巍鲜香四溢,而点缀着几片香菜叶的红白相间的番茄蛋汤更是充满食欲,就为了能把这几样儿做出“妈妈的味道”,卫虎这两天已经不知道吃下去多少顿半成品了,从来就只会端起大勺翻铲子的人,从没想过自己也能把饭做成艺术。

    最后,他又抱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罐子,从里面盛出了自己几天前就腌好的、酸甜可口、白里透红的辣白菜他记得刘正奇说过,他在家就爱吃这个。

    刚把所有的东西都在餐桌上码放整齐,卫虎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了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慌忙地把手往衣服上胡乱蹭了蹭,他抿了抿嘴,调整着自己开始紧张的面部肌肉,心脏也“扑通扑通”地快跳了起来,那感觉,绝不次于国庆阅兵时候接受首长检阅。

    门开了,但是门里门外的人却都一下怔住了,傻愣愣地大眼瞪起小眼。

    卫虎曾在心里想象过上百种自己可能会遇到的表情,然而,就是让他再想出一百种也不会想到是面前这一个:因为根本就不是同一张脸,特么的连性别都对不上号

    错愕地盯着眼前这位风姿妖娆,只着了件薄纱吊带蕾丝睡衣的陌生女人,卫虎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对方坦露的胸前那一块块扎眼的红痕一顿,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脸色霎时黑得有如锅底一般。用力地一把推开了准备尖叫的女人,怒不可遏地径直冲进了卧室。

    床上的人仍然裹在被子里熟睡着,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卫虎鼻翼剧烈得抖了一下,手臂上青筋毕现,紧紧地攥起了拳头。一把掀起了被子,摁住床上的人,他抡起了拳头就准备砸下去,却在即将触到对方面门的那一刻骤然刹住了力哎你谁啊

    从来都是作为审讯者一方的卫虎,第一次尝到了被别人审讯的滋味,还是在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大快朵颐地享受着自己劳动成果的情况下,顿生出一种被夺了初5夜似的委屈感。

    俗话说的好,要征服一个人的心,就先征服他的胃。如果不是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早餐,这次的“登堂入室”、“蓄意谋杀”,他就是个公安部长也解释不清。通过蒋兵找到了房东,又经过多方证言,人家才终于相信了他真的就是一个表白表错了情的苦逼孩子,不禁还对他无限同情了起来。

    给人刷了锅洗了碗,与进门时的志得意满相比,出门时,卫虎灰头土脸的,颓丧得像是一只被涮吧涮吧拔了毛、哆哆嗦嗦地翻出一身鸡皮疙瘩的土公鸡。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怎么就没碰上这么好的男人呢”看着卫虎远去的背影,咂了咂嘴,女主人皱着鼻子埋怨自己的老公。

    “哼,你看上人家,人家指不定看不看得上你呢”男主人在镜子前瞅了一遍又一遍,一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毁容就一阵后怕,光是拳风就差点把他吓尿了,总觉得鼻子好像比之前扁了呢正戳着,他突然手上一停,察觉出了疑点:“哎,我怎么记得之前那个房客是个男的啊”

    蒋兵和聂士佳的车刚开出小区,就被前面一辆冒着黑烟,车子都没牌照新的破烂小车给拦住了。摇下了车窗,蒋兵刚想问怎么回事儿就看见卫虎气势汹汹地从那车上跳了出来,两步就跨了过来,一把拽开了副驾的车门,瞪着眼睛看向他。

    “人呢”

    “什么人”蒋兵皱了皱眉,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脸别向一边。他从没见过对方这种凶神恶煞的模样,想要吃人一般,心中莫名有点儿发怯。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谁你们合计好的是不是,说,他藏哪儿去了”指节紧紧地扣住门框,卫虎嘴角紧抿,进一步逼问,不觉间把平时审犯人的气势都拿了出来。

    一周之前突然把房子退租、车子转卖,几个小时前还发过短信的号码转眼变成了空号,连一直住在疗养院的吴悦妥当地办好了出院手续不知去了哪里他不相信,就凭刘正奇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然后凭空消失。

    “卫警官,你的车挡路了。”聂士佳突然冷冰冰地插嘴道,神色里透着不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家媳妇被欺负了他能坐视不管么再说了,你家媳妇跑了关我媳妇什么事儿啊

    卫虎抬眼瞥了一眼自己的车,没动。冷笑了一声,他直接把警官证拍在了车窗上,转脸看向聂士佳:“挡了忍着我现在是在执行公务,刘正奇是重要的嫌疑人,你们这些相关人等都得配合调查,我还没追究你这个做老板的有更大的嫌疑呢”

    “我已经不是他老板了”聂士佳平静地看了回去,礼貌地扯了一下嘴角:“他三天前就辞职了。”

    “辞职”卫虎一愣,又重新打量了他一圈,辨析着此话的真实性。

    “嫌疑人你可小心我告你以公谋私。” 蒋兵好笑地撇了撇嘴,重新挑眉回问道:“那你说,他涉嫌什么”。

    斜眼他看了一眼,卫虎扬了扬下巴:“逃婚”

    卫虎这个直白得不带半点儿拐弯的回答让蒋兵有些惊讶,不知道是该把这话当做开玩笑还是该当做表决心,那个刘正奇一直没等到的回答却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他问了出来。不屑地扁了扁嘴,叹息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出对方明显话里有话,卫虎迟疑了一下,微眯着眼思考自己到底做过什么犯众怒的事情,好像除了撬个门,浪费俩西红柿真就没啥了啊。

    “我干什么了”

    “你干什么你就是什么都没干特么的,但凡你干点什么就不是现在这个样,他也不至于放弃的这么彻底”自从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再一想起刘正奇自暴自弃的那段时间,蒋兵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人家上赶着的时候你躲窝里不见,现在人走了,你又后悔了晚了

    “我”

    “卫警官”聂士佳皱了皱眉,打断了卫虎的话,后天蒋兵就要走了,他着实不想把本就宝贵的这点时间再浪费在别人的家事上:“你在这里堵着我们也没用。跟你说实话吧除了动动手指头,帮着注销了两个号码,我们就没干过别的了。至于刘正奇究竟怎么打算,人现在在哪里,我们也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看到卫虎没有反驳的意思,他又继续了下去:“虽然也替大正不值,但我们也没想过要找你麻烦,否则早上蒋兵也不会帮你打证言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蒋兵这人比较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没考虑你的感受,你也别往心里去。但是,说句公道话,你躲着不见,把人一次又一次的晾在门外,一晾就是一晚上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任谁都会寒心吧”

    前面的话卫虎还拧着眉头听着,等听到后面的时候眉毛却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他疑惑了。

    “我什么时候把他晾在外面闭门不见了”

    “操,敢做你不敢承认啊”蒋兵的火窜得更厉害了,连连爆起了粗口:“别说这半个月你耳朵里长蘑菇了,把耳朵眼儿都特么堵死了,敲门、电话都听不见”

    “这半个月”张了张嘴,卫虎更加莫名其妙了:“这半个月我根本就不在q市啊”

    一路上想着蒋兵和聂士佳的话,卫虎越想越不明白。虽然二人对自己的解释表示半信半疑,但是这两人的话他可以确定是真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恐怕只有联系上当事人才能知道,可关键关键就是在找这个当事人呢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拐回了原点。揉了揉眉心,卫虎叹了一口气。

    车子刚一开进小区,他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因为自己这辆车子太有个性,再加上前一阵子闹出的拆防护栏这么一茬事儿,小区内部这些人都认识他了。

    “怎么了”卫虎从车窗里探出了头,摆手谢绝了对方殷勤递过来的烟。

    “没啥大事儿”保安挠了挠头,谄笑着压低了声音:“就是想请卫警官帮个忙。”

    “什么忙”一看见对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卫虎就已经约莫出了个大概。只是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从不替人办私事,而且还属于那种软硬不吃的主儿,不管是送礼还是威胁,来者一律一个态度公事公办,有事儿局里说。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愿意过来自讨没趣了。不知道今天这位是吃了什么药,难道还真是“拦轿伸冤”

    “那个我小舅子前两天进去了”这人咧咧嘴,一副为难的样子:“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为啥进去的”

    “就就卖了点儿动作片儿。”

    瞪了他一眼,卫虎打火就想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拽住了车窗。

    “哎哎,卫警官,举手之劳您就帮一把呗”顿了顿,他又往前凑了凑:“看在我前两天找人帮你家私改电线的份儿上。”

    卫虎几乎是撞进家门的,连鞋都没换就直接冲进了卧室,仔仔细细地在照明开关上摸索了一番,脸色越来越难看。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两圈,他直接推门进了卫晓晨的房间。

    为了尊重对方**,特别是怕看到姑娘家的小秘密让人难堪,这个屋他很少进来。蹙眉扫视了一圈,他抬手掀开了床板。一个白色的方盒状物体赫然出现在一堆棉衣棉被之中,上面还有个带着刻度的类似表盘的东西这是个照明关灯定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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