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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尘埃组成的、横贯数百甚至上千万公里的长长尾迹,那便是彗尾。

    薛垣不由忧心忡忡起来。到了那时候,舰队周围全是这些飞来飞去的大扫帚,这景象可没法令人非常安心。

    很快,两台机甲在冰彗星表面着陆。

    薛垣以为祁涟会兴奋地问个不停,不料频道里却很安静。有好几秒钟,恋人号一动不动伫立着,仿佛一尊凝固在时间里的雕塑。

    它或者说祁涟仰面凝望头顶的黑色天穹。没有大气层的隔挡,这里的天穹是纯粹而透彻的,点缀着群星清澈的光辉。

    许久,薛垣才听见他喃喃低语的声音:“这里很美,但很孤独。”这话有些耳熟,好像是某个俄罗斯宇航员曾说过的。

    恋人号在彗星表面笨拙拙走了几步,在一座冰川前站住。“这个星星好小。小王子的b612号小行星,是不是也就这么大”

    薛垣纠正他:“这是一颗彗星,不是行星。”想了想,他又补充:“不过,b612大概也比这大不了多少。”

    恋人号平举起前臂,射出一只机械爪。爪子返回时,攥着一块晶莹的物体,在机甲头部的探照灯下折射出璀璨的星芒。

    “这些冰,待在这里很久了吗”他问。

    北极狐号忙着搭建钻井平台,选择了一处冰层最坚实的地方打下钻头。“是很久了。50亿年前,太阳系还没有出现,它们就已经在这里了。地球刚刚形成的时候没有水,也没有生命,只是一颗干燥的岩质小行星。然后有一天,从外太阳系来了一颗冰彗星,撞在地球上。它改变了地球的运行轨道,也给地球带去了水和微生物。后来,就有了我们人类。如果说最早的地球是卵子,这些冰彗星就是精子。我们现在就站在一颗大精子上面。”

    祁涟没有说话。薛垣从屏幕上看见,他的神情变得很肃穆。地球生命的起源,在他听来或许如同上古神话般玄秘莫测。

    在几个受力点钻好了深度适宜的洞,北极狐号用钢缆抓住地面,机体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加速旋转,一头撞下来。

    duang~~~~

    巨大的冰层瞬间四分五裂,纹隙迅速蔓延至整个彗核表面。

    因为这些水是要供人们饮用的,不能被污染,因此禁止用武器轰击,只好用物理撞击弄碎它们。

    恋人号被这胸口碎大冰的神奇壮举惊住了,站在旁边没动。

    “你看表演呢过来帮忙”薛垣没好气。

    “哦哦。”祁涟赶快跑来,用高速齿轮把碎冰切割成1立方米大小的冰块,送上运冰船。这些冰里冻结着氨气和微生物,不能直接饮用,还要经过净化和过滤。

    夫夫搭配,干活不累。运冰船很快满载了。冰彗星被削平了一半,

    北极狐号给运冰船“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薛垣侧耳分辨了一下,“没有啊,对讲系统很正常。”

    “不是对讲系统里的声音。”祁涟十分肯定地说,“是别处传来的。”

    “检查一下你的座舱,看看是不是哪里出毛病了。”

    耳机里窸窸窣窣一阵,祁涟说:“不是座舱里的声音。我觉得是从外面来的。”

    “那就是你耳鸣了。就算你的听力比普通人强一百倍,在这里也什么都不可能听见,真空不传声的。”

    祁涟没有马上应答。过了一会儿,薛垣听见对讲机里传来轻微敲击声,节奏时缓时急:笃,笃笃。

    “我听到的就是这种频率的声音。”祁涟说,“很奇怪,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像是我脑子里发出的,一直在重复。耳鸣是这样的感觉么”

    薛垣仔细听那个频率,脸色微微一变,拖出一个输入界面,按照那个频率敲入莫尔斯电码:

    donotlookback

    不要回头。

    薛垣立刻想起,不久前收到的加密邮件称,无形之墙给人类发来了讯息。

    但那封邮件中所说的讯息是“不要止步”,不是“不要回头”。

    那果然是被人篡改过的。

    “只有这些吗”薛垣追问,“还有没有其它内容”

    祁涟又听了一会儿,“没有别的了,一直在重复相同的内容。啊,现在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频道里吱吱一响,迟采蘩的声音切了进来:“紧急情况,一大波高能带电粒子在向你们靠近,可能是恒星风。预计半个小时后会经过你们的位置,你们赶快收工。”

    “明白了。”薛垣招呼祁涟,“那边那个,别玩了,准备回家”

    宇宙线辐射是宇航员的噩梦,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地球时代,无人的“旅行者号”可以飞到外太阳系,而载人航天器却只能在近地轨道附近活动,辐射就是原因之一。

    舰队采用的方法是,利用受控核聚变技术发电,在舰队外围空间形成磁场,抵御辐射的侵袭。付出的代价是,大量能源白白在真空中耗费,航行速度只能被限制于亚光速。

    祁涟的抗辐射能力比普通人强得多。科学官说,他的dna可以承受的辐射强度为四千希沃特,足足是普通人致死剂量的1000倍。

    想到这里,薛垣忽然有点悲哀。

    从离开地球家园的那一刻起,自然人类作为一个陈旧的物种,已经悄然开始走向谢幕。在这场大迁徙的最后,碳基生命或许已被淘汰殆尽,一个属于硅基生命的全新未来将会全面开启。祁涟这一代或几代基因改造人,就是两者之间的过渡形态。

    身体陡然一沉,他们回到了舰队的人工重力场之中。

    一句忘记了由何处看来的话语,此刻陡然浮现于脑海“被亚光速和三维空间束缚的可悲灵魂啊你们何日才能冲破这樊笼”

    圣经纪:

    「快快逃命不要回头,也不要在平原任何地方停留。该逃往山中,免得同遭灭亡。」

    「太阳出来时,硫磺和火降于所多玛和蛾摩拉,毁灭了这几座城市和整个平原,以及城中所有的居民和地上的草木。」

    薛垣关闭网页,拿起面前的纸,凝视抄下来的那句话:

    donotlookbackorstopanyheplain不要回头,也不要在平原任何地方停留。

    他用水笔在“plain平原”这个词下面画上了几道重重的线。有一个难以忽视的巧合:这个词与“平面”plane是同音的。

    此外,plane还有位面的意思,游戏迷都不会对此太陌生。

    这个玩笑,貌似开得有点大啊。

    难道说,有“人”在借助圣经警告人类,不仅仅是太阳系,整个位面都要遭殃了吗

    那么下一句里的“逃往山中”又指的是什么呢

    莫非

    是“墙”的那一边

    见他始终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祁涟孩子气地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回来以后就一直呆呆的。”

    “没有啦,随便想些事情。”薛垣把那张纸叠好,打算收入抽屉。犹豫一下,又展开摊平,用桌面上的俄罗斯套娃压住。

    “嗯你等一下还有别的事吗”祁涟的眼睛亮亮的,一脸嘚瑟期待。薛垣当然清楚这家伙在想什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亲亲和咬咬不是每天都有的,你闲得无聊就去多看点书,别总想些有的没的。去,拿本书来给我读,让我知道你每天都在学什么。”

    祁涟郁郁地跑掉了。

    薛垣闭目摸了摸额头。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有一点黯淡,就连平日里哄祁涟高兴的手段也懒得使出来了。

    所多马被灭城的原因,是那里的人们耽于男色。所多马sodo个词的变形“sodo”,指的就是男性之间交接的方式,并且暗含着罪恶之意。

    这样的感情,或许的确是罪恶的吧。

    薛垣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是否,自己的手与舌,让这朵纯净的金雀花也沾染上了**的罪孽

    脚步声回来了。这家伙动作还挺快。也对,他的房间本就离得不远。

    薛垣并不回头,“killian,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很希望人类可以抛弃**”

    “”

    “那是我真心的想法。神或许是以自己为模板创造了我们的灵魂,但我们的硬件配置太低。人类总是驾驭不了自己的感情,是因为我们的**支持不了那么强大的功能,就像在286电脑上安装了windows操作系统。”

    薛垣停顿片刻,叹息一声。

    “我从来都相信,人类最终有一天会拥有数字化的载体。赛博纪元的人类一定会拥有比我们更自由的感情,因为他们不必像我们一样,可悲地被**禁锢。”

    “嗬想不到小玫瑰还挺多愁善感的嘛。”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薛垣一惊回首,身后的人赫然是乔伊。

    薛垣毫无思想准备,跳起身急速向后掠:“你怎么”

    一个不小心,后背撞上了置物架,满架香水和精油瓶叮令当啷作响。

    乔伊连忙后退两步,“别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我又不会图谋不轨,只是路过而已。你说精油用完了还可以再找你要,我看见门开着,就进来了。”

    他的视线在房间内四下逡巡,忽在床脚边停住了。

    床头上摆着一只长颈玻璃花瓶,盛着半瓶清水,里面养了几枝鲜艳欲滴的玫瑰。几片零落的花瓣撒在地上,其中一片被床脚压住了一多半。

    乔伊微微勾起嘴角:“真奇怪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个房间里的每件家具都是固定在地面上的。那片花瓣怎么会被压住呢”

    薛垣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微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忧愁

    乔伊对薛垣的反应很感满意,向床边走了两步,蹲身拈起一枚花瓣,饶有兴致地放在掌心里细看。

    “这花瓣是刚落下不久的,那,这张床也该是刚刚才被移动过的咯。”他摸了摸床脚附近的地面,那里有几道极不显眼的擦痕。“你说,如果我把这张床移开,会在下面发现什么东西呢”

    薛垣一言不发,仿佛放弃了抵抗。

    乔伊四处留心检视一番,每件家具的边角处都有细微的划痕。

    “这些家具可都够沉的,你费了不少力气吧不得不说,你也真是煞费苦心。如果没有遇到我,你肯定可以顺利蒙混过去。只可惜,一物降一物。”

    乔伊盘点库存的范围不局限于食品,还包括中央数据室里的那几千台磁盘阵列。

    有了某个猜测之后,他特意又去数据室检视了一番,尤其是针对薛垣当初负责运送上舰的那一批。

    翻来覆去检查多遍,果然有所斩获:磁盘阵列的数目与登记在册的不符,缺失了一台。

    薛垣用了极为巧妙的手法,使缺失的那一台处于多个“盲区”之内。先前乔伊也曾来此盘点过,被蒙蔽了过去,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你在登舰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今后会有人对你的私人物品感兴趣吧”乔伊带着几许赞叹。这只狐狸果然走一步看三步,他早就意识到,把他父亲遗留下来的资料保存在自己身边是不安全的。

    要把一片树叶藏起来,哪里最好呢当然是藏叶于林了。把一批磁盘藏在那么多磁盘阵列里,难怪别人遍寻不着。

    可是,一直放在数据室也不是办法。那里毕竟是公共场所,还定期有人盘查,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一台磁盘阵列有上百公斤重,明目张胆地偷运出来是不可能的。有于是薛垣便想出了一个暗地里偷梁换柱的法子:把一整台磁盘阵列拆卸分解,每次轮到他值班时带一部分出去。一张固态硬盘的重量大刚好是500克,可以由一块压缩食物精确地填补,体积也差不多。

    “我得说,这办法很巧妙。因为即使有人在你身上发现了压缩食物或固态硬盘,你都有理由解释。”乔伊带着得胜的神色侧目望着薛垣,“你介不介意,我现在就叫人来搬开这些家具,看看下面会不会嵌着硬盘”

    薛垣面露一丝疲惫,木然地开口:“没有了。”

    “什么”乔伊一时没反应过来。

    薛垣聚拢了目光,言辞变得清晰:“那下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又把它们转移地方了”乔伊惊讶。

    薛垣没有回答,转眸看向舷窗。

    乔伊蓦地明白过来,厉声骇问:“你把它们扔到太空里了”

    这一回,轮到薛垣勾起嘴角。

    乔伊只觉得血气上涌。该死他早应想到这一点。那些资料想来必然是加密的,薛垣没必要全部保留,只需要记住最终破解出来的结果。

    北极狐号是全联邦登陆彗星次数最多的,其中半数以上是薛垣主动要求。他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积极这家伙的个性,可不像是甘愿舍己为人的类型。

    现在看来,答案就非常明朗了:他是为了给自己制造出舱的机会。

    扔进太空里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乔伊神色倏变,一把揪住薛垣的领口:“你这家伙都到这种时候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是值得隐瞒的你知不知道,为了多得到一点点情报,我什么都可以去做要不是是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你以为我会愿意跟你交换秘密吗”

    面对着对方如此粗暴的态度,薛垣却丝毫也不反抗,“你听我说。那个那个磁盘阵列,跟墙什么的没有关系,完全是我私人的事情。我关于墙所有的情报,就只有那一个平面方程,已经告诉你了。”

    乔伊手底的力道毫不放松,“呵,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

    “上次在这个房间里,你说你在等时效成立,是吗”

    “你”乔伊以为他在以此要挟,愈加气急,眸光乍然收紧。

    薛垣并不为对方剑拔弩张的气势所动,语气泰然:“你必须相信我。我和你一样,也有非等到时效成立不可的理由。所以,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类走上绝境。”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答应你,时效一成立,我马上把那件事告诉你。不仅如此,到了那个时候,我还会需要你的帮助。我有求于你,还会骗你么”

    “”乔伊的手慢慢松开了,眼神中的愤怒化解了几分。“需要我帮助那得看你这个盟友合格不合格了。”

    目光倏然一转,他注意到了桌面上那张纸。从他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行英文。

    “那是”错愕从他脸上一闪而逝,“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反应更加令薛垣坐实了先前的猜测:“那是圣经里的一句话,谁都可以看到啊。你紧张什么”

    乔伊自觉失言,默然住了口。

    薛垣冷冷一笑:“这才是墙那边发过来的真正信息,对吧不要回头。我们收到的那封加密邮件,其实是假消息。看你的反应,放假消息出来的人,不用说就是你了。不过”

    话锋适时一转,换成了化敌为友的语气,“我猜得出你的用意。技术部有末日论者,你和我都很清楚。如果我们联手,或许可以把那家伙,或者那些家伙,给抓出来。”

    乔伊眼神动了动,未置可否,脸色却暗暗缓和了。但他嘴上并不肯直白地接受对方伸出的橄榄枝:“我还是那句话:得看你这个盟友合格不合格了。你这个人肚肠太多,不防不行。”

    薛垣苦笑一下,“那就再给我一次立功的机会吧。”他向桌上的纸条侧了侧头,“先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这句话的,你看见我画线的那个词了么theplain。”

    “theplaintheplane”乔伊眼睛一亮,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同音巧合。

    “太阳系里可以被称为theplane唯一的平面的,我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不必费神去找那第三个平面方程了。”

    太阳系内,八大行星的运行轨道都在同一个平面上,这便是黄道平面。

    “你试了吗交点的坐标是什么”乔伊急切起来。

    薛垣不着痕迹地挣掉对方拉扯自己衣领的手,“还没有。我想先告诉你。”

    乔伊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相信你才有鬼”,一边问道:“话说回来,我刚进来时你自言自语说的那一大通,感情被**禁锢之类的,是什么意思”

    薛垣脸色一赧,尚未来得及答言,只见乔伊忽然离地三尺。

    正在莫名惊诧对方何时学会了人体悬浮,就看到乔伊背后有一张哈士奇似的脸。哈士奇属于西伯利亚莱卡犬的一个品种。这种狗狗性格很好,但表情看起来很凶

    祁涟的房间离得并不远。但因为他想向薛垣显摆自己最近读了很多很深奥的书,于是多花了点时间挑挑拣拣。兴冲冲跑回来,岂料刚一进门就目睹了薛垣被堵墙角的一幕。

    其实乔伊距离薛垣还有一段距离,并没有到达亲密接触的地步。但是从祁涟的角度来看,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hll的大壁咚。

    而且而且薛垣的衣领一看就知道是被很暴力地扯开的,乔伊还在满口说着什么“感情”“**”之类的奇怪词语。

    `\#

    这个时候不炸毛,他还算是一只合格的忠犬么

    于是,乔伊同学无师自通学会了人体悬浮,并且呈现出将要破窗而出、飞向浩瀚宇宙的趋势。

    薛垣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肉醋酸炸弹吓得措手不及,连声制止:“killian,别乱来他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某忠犬的脸不幸更加哈士奇了一点。

    薛垣慌不迭改口:“不是不是,他确实是来找麻烦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让他走吧。”

    听他这么说,祁涟只好不情不愿放了手。

    乔伊也自觉刚才过于冲动,狼狈地转身欲离去。想一想又不大放心,怕这只朝三暮四的狐狸以后会翻脸不认账,“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要好好记住。到了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因为祁涟在场,他有所顾忌地省略了“时效成立”四个字。

    “记住了。”薛垣点点头。

    乔伊赶紧识时务地脚底抹油,因为房间内的气压好像有点低。

    房门毫不客气地在他背后“咣当”一声关闭。

    薛垣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卡罗拉红玫瑰有一个特点:花朵萎蔫之后,花瓣通常很少会掉落,而是在萼片上抱成一团,直至完全枯干。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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