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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年轻,颧骨很高,眼睛大,深陷在眉骨之下,华服佩玉,正是夫差;女的假髻峨峨,松松地似乎要堕将下来,明晃晃饰以金爵钗,长长的裙裾流水般闪展着衣纹,脸蛋儿十分明丽,是眉妃。

    孙武并不认识夫差和眉妃,只判断这一男一女绝非凡夫俗子,就想躲避。可是,左手是嵯峨的山,右手下面是斧削般的崖,脚下只有这一条九曲羊肠小路,没遮没拦,没个藏身之处,真是冤家路窄田狄正看个不亦乐乎,孙武忙拦他后撤,退到山路的拐角处。

    听得见夫差和眉妃的追逐和说话声。

    “哎哟,王子你好大的胆子”

    “怪不得我。”

    “怪谁”

    “还要问我今日你休想逃之夭夭”

    “我是大王的嫔妃呢”

    “迟早我便是大王”

    “那时候我就人老珠黄了啊”

    “你怎么会老”

    “不不,不,你弄疼了我了。”

    “休想逃掉你,你往哪里逃”

    “格格”

    “哈哈,本王子捉住你了,你乖乖地来吧,哈哈。”

    “光天化日之下千万别,别你扯坏了我的罗裙了啊”

    “如此柔滑的肌肤,如此**哦,万夫莫敌的王子也禁不住了啊如此尤物岂能让父王一人独占,我要让大王把你赐给我哦,哦,你,哭什么”

    “让大王看见我就完了,等到你成为大王那日我也完了,反正我得完完完完完”

    “你敢打我打吧,打吧。天下只有你一个人享有这等至高无上的权利打呀,怎么不打”

    “不”

    “怎么又要逃掉你往哪里逃”

    “王子,你疯了”

    “疯了”

    “哎哟”

    王子夫差和大王的宠物眉妃几乎闯到孙武的眼皮底下了。那夫差少年气盛,欲火中烧,不顾一切了。他紧紧地抱住了眉妃,一顿狂吻,样子更像是在美餐一席佳肴。眉妃好不容易透过气来,说:“王子求求你,别在这儿我依了你行不行别在这儿。求求你,千万别说什么让大王把我赐给你,大王会动怒的。慢慢来你要做太子。你要比终累强,现在终累是太子。你成了太子,日后就是君王。眉妃算什么还不是可以放在怀里,也可以掷到地上的一块玉不,说玉太抬举小妇人了,只是笼子里的一只鸟啊”眉妃呜呜地哭了起来,求求你了,别在这儿”夫差哪里听得进去,他一直没停止进攻,忽然间用了一股蛮劲,把眉妃扔在了地上,然后又扑了上去,两人在一块草坪上滚动或者说是厮打。

    孙武在两难的境地,面对这不堪入目的情景,想退回去另寻蹊径,无路可寻;径直走过去,眼里看见的事情犯了大忌,而这些宫闱内的风流韵事正是他不愿意知道,也不应当知道的。那么,等待等到夫差完了事看样子夫差是难于行事也难于完事的,不知会纠缠多久。时间久了,将误了大王阖闾的召见。

    孙武只好扔出了一块石子。

    野鸳鸯惊了。

    眉妃惊叫“哎呀,有人”

    夫差大怒:“什么人”

    眉妃和夫差站了起来。

    孙武和田狄这才走了过来,夫差拦了去路。面面相觑。

    这边是尴尬的孙武和田狄,那边是花容不整凄凄惶惶的眉妃和怒火中烧的夫差,夫差哗地将磬郢之剑抽出了一半儿。

    夫差:“山野村夫,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孙武拱手长揖:“请恕我罗浮山菜农孤陋寡闻。”

    夫差:“报你的姓名”

    田狄:“我家主人孙武奉大王之召,赶回家去。”

    夫差:“孙武”

    孙武:“正是。”

    夫差:“适才你看见了什么”

    孙武:“我们匆匆赶路,行到此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啊不,这不刚刚看见了小将军,看见你们跑将过来,是不是后面有老虎在追赶哪”

    夫差哈哈大笑:“老虎哈哈,正是。你是个不算笨的人。”

    白马寻了过来。

    夫差将眉妃扶上马背,自己又认蹬上了马,策马而去。

    孙武已经从刚刚听到的对话中,得知这位是王子,那位是王妃了。

    孙武叹了口气。

    田狄说:“先生,您瞧我满头是汗哪,今日的运道真不济,撞见鬼了”

    第06章阖闾访贤良

    浩浩荡荡的车马被阻在罗浮山口,八面威风的吴王阖闾,也只好步行向孙武的田舍走来。王子嫔妃和随从们在窄窄的田埂上排成一字长蛇,慢吞吞蠕动。

    这使阖闾愈发觉得上当受骗,心中不快,脸拉得老长,阴沉得似乎要淌水。

    伍子胥心里有些紧张。

    偏偏那孙武虽然到了家,虽然可以遥遥地望见吴王人众迤逦而来,却不肯屈尊出门接驾。一直等到阖闾走过栀子林,穿过菜园,接近竹篱了,一直等到宫廷侍从一声接一声地传递“大王驾到”,孙武才开了门,前来迎接。伍子胥看见孙武又是一脸不卑不亢的平和,心里就愈发地打鼓,生怕大王阖闾怪罪孙武不恭,一切心机就全白费了。

    孙武屈膝跪下,右手贴着地,左手按在右手上,稽首而拜:“臣孙武觐见大王。”

    阖闾的脚步停也没停,眼珠也没向孙武转一下,淡淡地说句“起来吧”,径直走进田舍。

    伍子胥的心一紧。

    孙武向王子、王妃拱手作揖,以示尊敬。

    夫差走过的时候,把脸拧到了一边。

    伍子胥忙上前扯扯孙武衣袖附耳道:“长卿,大王今日情绪不佳,千万小心侍候了。都准备好了么有什么新鲜的野味,快些献上来。”

    孙武说:“伍大夫放心。”

    田舍里,大王阖闾和王子王妃,坐在粗硬的单层竹席上。屋子洁净也还是洁净的,可是墙角竟然放着竹箕,还有开沟做垅用的锸和竹笠蓑衣,此刻,这些器物和坐着的王公贵族显得是那么不协调,是那么格格不入。伍子胥暗暗地直叫“奈何”,孙武呵孙武,难道你只想弄些不同凡响,全没有想到王者之尊严和尊贵么难道你不明白今日的觐见关系到你孙武的前途,甚至身家性命么难道你孙武就不知道伍子胥为了举荐你,把你看作旷世奇才的良苦用心么

    阖闾面南而坐。孙武老远地席地坐在对面。因为并不融洽,所以颇有点儿对峙之势。

    帛女来了,对大王阖闾行再拜之礼。再拜稽首,礼节是很周到的,可是所奉献给大王的,竟然是些莲子、黄瓜、鲜笋和西瓜而已。

    这个帛女,又是那张不上笑容的木脸

    帛女说:“帛女叩见大王。田家贫贱,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食品奉献给大王,只有时令鲜菜瓜果,请大王和王妃、王子品尝。”

    孙武立即插话道:“臣久闻海内盛传大王雄心奋发,起居饮食不思奢华,力求节俭,今日得以叩见大王,才亲眼所见。大王穿着粗布衣裳,亲临臣这简陋的农舍,品尝农家粗淡的菜蔬,当今世界是没有第二个可以相比的。大王不求一时之奢服华筵,志在明日会盟诸侯之伟业,这实在是参天大树繁茂之根由,万仞高山伟岸之基奠。天下人谁能不心服口服”

    一席话说得阖闾脸上云开雾散:“唔,孙先生说得不错”

    夫差道:“父王,节俭当是节俭,可也不必食无肉。来人,把今日射猎的野味拿去烤了。”

    侍者应声而去。

    显然,夫差对孙武的怠慢心怀不满。

    大王阖闾反而不在意:

    “孙先生,寡人听说你和伍大夫相知很融洽的,伍大夫十分推崇你孙先生。”

    这话什么意思

    又是在含沙射影地警告伍子胥不可结党营私么

    伍子胥忙说:“长卿先生确确实实是”

    “听孙先生说话”阖闾制止。

    孙武平和而从容:“臣听世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糟了,孙武绕到圈套里了,伍子胥先自涨红了脸。

    孙武又道:“又闻,蛟龙的归处是海,白鹤的故里是云。孙武不才,和伍子胥大夫、伯嚭大夫一齐聚集在您的周围,乃是因为您胸襟若海,志气如云。”

    阖闾颔首。他原本也没准备深究孙武和伍子胥的关系,只是不失时机地敲打敲打而已。

    伍子胥见孙武机智,言语之间大王面色好转,心里松下一口气,便忙着“点题”:“大王亲自驾临田家,专程看望孙先生,可与周文王渭水之上寻见吕尚相比拟。”

    孙武说:“大王,罗浮山景致果然是不错吧”

    这一番君臣对话,简直就是斗法可是孙武前面虽然言辞机智,很令大王听着顺耳,到了这儿,却把伍子胥的话头岔开,似乎是不认可大王是专程来访的,不承此情。

    野味烤得了,送了上来。大嚼。大王嘴角流香。

    伍子胥还是惦着赶紧展示孙武的才能,便举酒道:“大王,请进一些水酒,这是那位勇士要离酿造的。”

    “要离”

    “是孙先生推荐的勇士要离,大王。”

    “哈哈,”阖闾喝了一口酒,品咂一番;“不错。很是醇厚。这要离如果留下造酒,也许更算得人尽其用。”

    孙武飞快地看了大王一眼。

    伍子胥整个儿给憋了回去。

    或许,不是孙武举荐了那个侏儒要离,阖闾早就召孙武觐见了。正是一个要离,使得阖闾也轻看和轻慢了孙武。

    王子夫差嚼着野味,几块鹿肉落肚,浑身燥热难当。再加上手中那青铜造的高体细腰翻口之觚,一觚盛酒三升,他一连吸干了三觚,鹿肉闹在下,水酒闹在上,十六岁的王子不由脸红耳热,浑身上下好像有万千蚂蚁乱爬,坐也坐不稳了,不由地拿眼睛去睃他父王的宠物眉妃。眉妃示意周围,又看看孙武,暗示夫差,当心露了马脚。夫差一身的牛劲无处可泄,便起身道:

    “父王,如此喝些闷酒,一点意思也没有。待儿臣为父王舞一番剑器助兴。”

    没等阖闾一个好字儿出口,夫差已经抽出了青铜之剑。宝剑出匣,哗然如蛟龙出水。少年夫差年轻气盛,骨骼宽大而灵活,加上鹿肉和美酒壮了阳气,出手便连抛几个美妙诡奇的弧线,晃花了人眼。夫差今日舞剑分外卖力,一是有至尊至上的父王观赏来日建功立业的后人手段;二是让他至痴至迷的眉妃瞧瞧他男儿的力的舞蹈;三呢,亦是顺便舞给那个不合时宜的孙武点儿颜色看看。孙武碰巧耳闻目睹了他和眉妃的幽会,在他心里结了一个疙瘩,刀光剑影警告孙武不可多嘴,必须小心些。那柄青铜之剑,在夫差手中有了灵性,十分地蛮野,时而如雷电发着震怒,疾走于浓云之上;时而如狂飚暴雨施着淫威,呼啸在阡陌之间;时而如毒蛇吐信子一般,咄咄逼人;时而又如潮水撞击在山崖之上,砰然间溅起九道白波,令人觉得杀气腾腾,不寒而栗。渐渐地,几乎不见了舞剑的人,只见剑器的寒光翻飞缭绕,缭绕着,却是越来越逼近了孙武。

    伍子胥不知夫差是何用意,陡然间大惊,站了起来,抵挡不测。

    孙武按住了伍子胥的手,神态平和。

    夫差突然收了剑。

    立在孙武面前。

    众人一片喝彩之声。

    阖闾兴高采烈,连叫:“王儿好剑法”

    眉妃满脸桃花,像吃醉了酒,更像是她自己刚刚舞了一番剑器。

    夫差愈发得意了,对孙武拱一拱手,道:“夫差胡乱舞了一回,还请孙先生多多指教。”

    孙武:“王子剑术超群,勇武非常。”

    夫差说:“早闻伍大夫推举孙先生擅长武经兵器,今日又欣逢大王高兴,夫差一人舞剑很难提起兴致,请孙先生来一同对舞如何”

    眉妃先脱口而出:“妙极了”

    阖闾微笑,以示鼓励。

    伍子胥忙拦阻:“不可,不可。”

    孙武不露声色:“孙武斗胆,怎敢和王子对舞”

    伍子胥几乎被夫差的这一动作惊呆了:孙武假如不答应与夫差对舞兵器,恐怕会落得个胆小如鼠的坏名声,很难再谈上大王重用;倘若贸然与夫差对舞,伤了王子夫差,那就是冒犯了天颜,顷刻间大祸临头,反过来说,如果孙武被夫差伤了,背上耻辱,也就再也别提什么举荐了,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孙武的心里也明白,夫差在他刚刚出山就给他撂了一道难题,对于夫差的“邀请”,他答应了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胜了不是,败了也不是。这黄毛未褪,乳臭未干的孺子是如此骄横,分明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要在他的心上试剑。这一刹那,他处在两难的地位,忽然间把眼光扯远了,看到了宫闱深似海,深不可测,仕途是十分地艰难。他的兵法十三篇已经写毕,仅仅阐释了治国治军之策,可是如若他日在大王左右,这生存之策,还需要一番好功夫。

    夫差越见孙武推辞,越要把孙武挤到墙角:“孙先生看不起我王子夫差”

    “孙武不敢。”

    夫差:“那么,就是孙先生要扫父王的兴致”

    “王子何出此言”

    “噢,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便是孙先生胆怯了”

    噗哧,二妃笑了。

    孙武本来就白的脸,变得青白,他几乎被激怒了,可是压抑着,声调依旧平缓:

    “孙武与王子素昧平生,仅仅在此田舍之下才得以一睹王子英姿,十分地佩服。”

    这话是暗示夫差,他孙武绝不会乱讲那些**之事的。

    夫差:“请先生说下去。”

    孙武:“王子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俗话:士可杀,不可辱”

    “嗯,怎么样”

    阖闾说:“算了算了。”

    伍子胥说:“孙先生,王子和你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孙武激动得站了起来,谁也拦不住的。他说:“大王,承蒙王子盛情邀我试剑。可是,孙武今日初次拜谒大王,如若与王子对舞,剑器无珠,伤了孙武,伤一菜农而已;伤了王子,孙武吃罪不起。如若大王一定要观我的剑术,孙武不惧献丑,当然可以为大王单独舞一番剑器。我想,大王而今恐怕不愁得一擅舞剑器的匹夫吧”

    夫差听这话,眼睛全立了起来。

    气氛紧张。

    孙武冷笑:“一勇之匹夫,吴国可有万人,专诸是也,要离是也,逃亡楚地的庆忌亦是也。一言之激,拔剑杀之,视头颅如陶簋,视生命如白马,视死如归,此匹夫之勇也。重武少文,勇武而且懂得执行将军的谋略,吴国可有百人,两军阵前,一呼百诺,百夫之长是也,他们率众厮杀,懂得遵命设伏,进攻,奔袭,撤退,稍知一二,已比匹夫之勇强一百倍;文韬武略,文可服众,武能威敌,出而为将,入而为相者,吴国不过十人,凤毛麟角啊伍大夫,伯嚭大夫是也。如此文武之才,十万匹夫亦不可换其一人。不知孙武之言,是否有理”

    阖闾称“善”。

    夫差也听得消了怒气。

    伍子胥说:“大王所求的正是大智大慧之勇,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孙先生,快把你的治国治军的韬略说与大王”

    眉妃蹙着美丽的眉宇说:“大王,臣妾的头疼得很呐。”

    阖闾安抚:“爱妃稍安,且请听孙先生说话。”

    孙武看了一眼夫差,变得和悦些:“大王,臣以为,为王而有勇,一国之幸;为将之有谋,一军之幸。孙武若只擅长剑术,不过敌得一人,孙武著述之兵法,万夫莫敌。大王贤德贤明,孙武愿将孙子兵法十三篇献给大王。”

    阖闾:“拿来我看。”

    帛女早捧着十三篇兵法,那一卷卷沉甸甸的竹简侍于门外,孙武接了,双手捧献给吴王。

    吴王接了过来,尚未展开,眉妃说:“大王,孙先生不与王子比剑了么”

    皿妃也十分聪慧,她一是早对夫差与眉妃的事心存芥蒂,一是觉得孙武之言浩浩荡荡,震撼心扉,便主动为孙武解围:

    “大王要是有兴致,臣妾可以吹箫供大王下酒。”

    阖闾把手放在竹简之上,说:“好好,就请爱妃一个吹箫,一个弹琴,琴箫问答。”

    眉妃:“大王,臣妾今日实在是头疼得支持不住了。”

    阖闾展开了竹简。

    夫差叫了一声“父王”,示意眉妃说:“既然别耽误了,天色已晚,父王还是回宫吧。”

    阖闾:“也罢。孙先生,寡人带回去秉烛拜读。”

    说着,大王已立起身来。

    “大王启驾回宫”的喊声从屋里传到屋外,盘旋在迷迷苍苍的暮霭之中。

    孙武眼看着大王和王妃们、随从们,从来时的田埂上又排成了一列。

    孙武呆呆地站着。

    第07章阴谋度宫闱

    次日,伍子胥死说活说把孙武和夫人帛女接到了姑苏城。说是大王阖闾不出三日定会约见,并且委以重任。孙武问他凭什么做此断言子胥说,凭十三篇孙子兵法。孙武问子胥哪里来的这般自信伍子胥说,剖开子胥的胸膛,你才可知道我的心是热的,是诚信可靠的吗又问:子胥当然至诚至信,大王倘若不信又当如何伍子胥叭叭地拍着头说:尔没见我这一头少年白发吗,伍子胥是开弩没有回头箭。干脆说一句俗话吧,不见棺椁柳车,不落泪

    孙武依了伍子胥,一路风尘到姑苏。

    盼望着。等待着。丝毫没有动静。

    “坏”在了伍子胥身上。吴王阖闾狡诈多疑。伍子胥举荐孙武时赞不绝口,又设计赚得阖闾走了一趟罗浮山。可这位伍子胥越急切,阖闾越是生疑虑,他称王为时不久,总觉立足未稳,十分警觉周围的贵族是不是在网罗自己的势力。再加上孙武所推荐的要离,杀妻剁手固然要得,毕竟是个枯干的孩子般的市井细民,阖闾为此怀疑孙武眼力,及至见到孙武,虽听孙武滔滔雄辩,头头是道,却发现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后生。掂量一番十三篇孙子兵法,阖闾也觉得那兵法洋洋大观,却觉得毕竟是简上谈兵,他这会儿更需要实打实训练士卒和整饬兵马的人材。阖闾曾试探着征求伍子胥意见:寡人准备先赐给孙武千夫之长,如何伍子胥说,不可。千夫之长国中有百人,孙武堪为大王臂膀,怎能做兵头将尾伍子胥没敢把这番议论告诉孙武,怕孙武终因怀才不遇客走他乡。因此,不论怎么忙于国事,在监督修固姑苏城郭之余,在指挥数万工匠开凿天下第一大运河胥溪之余,得空便来看看孙武。

    孙武只有在焦灼和不平之中蛰伏,等待。

    秋天来了。几场冷飕飕的秋雨掠过,城中梧桐叶子已经脆弱枯黄。叶子不情愿地满地飘零。太湖上更是芦花萧瑟,犹如突然间白了头。一阵雁声凄厉地划过长天,又一阵雁声传来。雁阵开始了艰苦卓绝的跋涉,为了抵达温暖的南方,自黄河以北飞来,自长城以外飞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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