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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一个永远有活力的人。只要活着,我还会利用各种机会、各种方式,为我认为正确的东西讲话。我将要写一本书,在那本书里,决心对党的领导方式提出我的看法,这是没人敢碰的题目

    现在是养着了,养完之后就够你受的,等着吧。我说我要一个套千个的苏联木偶玩具,你没懂我的意思,那只是一种比喻,大的小的,我要成套的。傻姑娘

    山上那张照片最美,像一朵待放的黄玫瑰,绝不是其他俗艳的颜色。美而静穆,因为内心;沉静含蓄,因为深邃。对我来说,几乎是带着光环的圣洁,让我怎能不跪在你的脚下

    让我最动情的照片是依着书桌的那张晚上,窗外黢黑,丰满而性感的嘴唇微张着,像在等待;笑着的眼睛直穿我的心底,微微向左凸出的臀部使我神魂颠倒。

    我要亲你,别乱动,别管那钓鱼的老头儿。让他看去。

    永远别轻视数字,事物都是从量变到质变的。如一百六十,你试试看,会使你魂飞魄散。你能清醒到十就不错。我只要你在一天的几个小时里是典雅的,而在其他时间里不是,是个真正的风流人儿。别怪我说了这些傻话,我不能自持

    见一面还不知道,见两三次茹风心里就有了底。

    胡秉宸只对传递情书有兴趣,很少问及吴为的状况,更少说到未来。

    她可不是胡秉宸和吴为的爱情交换站,更不是情书投递员。如果吴为得了爱情盲目症,她的视力可是二点零。

    如果吴为自己想不到说点什么,她得替那个傻瓜说点什么,否则她不会给吴为写那样一封信:“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请到我这里来吧,我们会保护你的。”目前吴为就在危险之中。先别说外部那个包围圈,胡秉宸给她制造的危难还少吗

    “你不想了解一下吴为的现状吗”

    胡秉宸放下吴为的信,说:“吴为情况如何”

    “不太好,身体也顶不住了进了一次急诊室,无论精神或具体细节上,都没有一点儿支持的力量。”幸亏有个茹风,也不幸而有茹风

    不然胡秉宸可以坦然、逍遥地享用吴为的忠诚和温情;

    不然胡秉宸永远不会知道吴为报喜不报忧;

    不然胡秉宸永远不会知道笨拙的吴为如何为保卫胡秉宸而战;

    不然胡秉宸永远不会知道吴为如何屁滚尿流地在胡秉宸对手的一次次出击中挣扎;

    胡秉宸说:“我在各方面都对不起她,耽误了她,我们已经相处十多年了”

    茹风恨恨地想:你一句“我对不起她,耽误了她”,就把吴为十多年的眼泪、痛苦、等待,还有眼下的艰难交代过去了嘴里却说:“她对你至死不变。哪怕你只剩下一只胳膊、一条腿,她也是爱你的。”胡秉宸只是笑,那种笑让茹风觉得非常不庄重。

    他又说:“我们年,龄相差这么大”

    茹风拦住他的话,连刚强的她好像也怕听到什么可怕的话,尽管她心底并不看好这个爱情,甚至希望吴为罢手。不,她足替吴为害怕,“好像你今天才知道你们的年龄差距我要是这么对她说,她会伤心透了。”

    他问:“那你要我怎么说呢”“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怎么能替你回答”从医院回来后,茹风很严肃地对吴为说:“你要准备接受打击,胡秉宸可能会用我病得这么厉害,不能拖累吴为,来推卸自己的责任。如果他真这样做,我就会对他说:从我对你的了解和别人对你的反映上,我早估计到你会用这个借口来推卸自己的责任。”恋爱中的女人本就状态不正常,放到吴为身上更是不正常加上不正常,什么时候发起疯来,深更半夜就骑着自行车到茹风那里,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让她到医院去。何况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险情”,随时出现。

    初始茹风不分日夜,随叫随到。渐渐看出胡秉宸的所以之后,就有些烦,“如果不了解他,我非常愿意帮这个忙,在我对他有所了解之后再把你们往一起拉,就是害你,就是我的不仁不义。”

    可她又见不得吴为那副样子。

    常常一开门,吴为提溜着一网兜营养晶站在门外,还没等茹风说什么,自己先巴结地笑了。

    一看那一大网兜的东西,茹风就皱了眉头,“这些东西都是白送,上次我去看他,白帆把你送去的罐头一个个全打开了,对看护他的那些人说:吃,不吃白不吃,反正吴为那婊子有的是稿费一旁的胡秉宸,居然什么表示都没有何止是你那点儿血汗钱全打了水漂儿”

    吴为嗫嚅着:“不是你说白帆送去的菜糟糕极了白帆不好好照顾他,医院伙食又不好,他需要营养呢白帆总不会全吃掉,他总能吃到一些吧”

    吴为脸上那笨拙、讨好、恳求的笑,可怜而又可恨。那张脸也变成一张令人嫌恶的死皮赖腔,又因执拗、卑微,变得奇丑无比。让茹风恨不得朝那张脸上啐一口,说些难听的话让吴为醒悟。

    “我不认为你们这件事有什么希望,而且你在这里熬着有什么好应该到外地去,静待事情的变化”“我担心他,怎么对付得了兵强马壮的对手。”

    “他用得着你担心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他要是想干自然有办法,一个摘了几十年政治和地下党的人,会没有办法对付这个局面,反倒要把你放在前头当靶子”“现在和地下党的情况不同。”

    “怎么不同把那会儿的智谋拿出一点儿就够使了。问题不是智谋不智谋,而是有没有决心和传统道德决裂。他是要做当今人们所规范的好人,还是做五十年以后那个时代的先行者对这种人是很难的,他们虚伪得太久了,以至把虚伪当做了真实、真理。他要是能从这种虚伪中走出来,那就真是了不起,可是可是你觉得他真爱你吗”吴为又不是傻瓜,她怎么不知道胡秉宸到底爱她有多深,有几分

    默场很久才放胆说出:“当然。”茹风笑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笑,“他对你的爱也许是真,但他需要的是一个情妇,而不是娶你为妻,因为那样做的代价太大。他需要的很多、很多,名誉、地位、爱情却只想付出很少、很少,归根结蒂是自私。所以我劝你,别投入得太厉害。我先把话放在这里,别让这些丑恶、血肉飞溅的残杀把你的感情腐蚀了。要是不听我的话,还这么奋不顾身地往里搅和,总有一天你会看不起他。”

    这些话如谶语,有种特别慑人的力量。那好像不是茹风在说,而是一个先知先觉的力量附在茹风身体里,以茹风的嘴说出的话。一切声音全都隐去,空中只留下了最后那句话的回响

    “总有一天你会看不起他”

    最后还是以茹风的放弃告终。望着茹风的背影吴为羡慕不已,羡慕她那双脚,可以在胡秉宸病房中那几平方米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她多次站在医院对面的街上,遍数病房那层楼的窗,猜想哪个窗户是胡秉宸的,希望他能站在窗前看看,也许就会看见她。

    她羡慕胡秉宸窗外的树,也许他的目光常在那上面停留。或是在医院对面的小饭馆里找个靠窗的座位,点个什么菜,安营扎寨坐下去。看不到胡秉宸,看一看那所医院也好。

    店小二在她就座的那张桌子上没完没了地揩拭,睃着她的脸,好像能从她的脸上搜索出什么。

    尽管白帆和杨白泉不确切知道茹风是谁,也能猜出她是吴为的人。茹风不忍心告诉吴为,有一次杨白泉甚至把她推出病房,差点让她跌一跤。而白帆的眼睛虽然一半被松垂的眼皮遮着,但也并不妨碍用剩下那一条眼缝,力量足够地夹她。

    有什么能难倒茹风和胡秉宸说英语就是。

    出了医院门,发现有人跟踪,她像个老练的地下工作者,左躲右闪,总能把钉梢人甩掉,一面走还一面乐,没想到有一天能和老地下党一比高低。茹风一直为没有赶上地下党那种浪漫时代、浪漫经历而遗憾,现在却补上了这一课。有时她就拐进图书馆,借上一本书,在那里一坐坐到闭馆,或进到一家电影院,买张票大睡一觉。茹风永远不会知道,胡秉宸在给吴为的信中怎样说到自己别听茹风的,她不知道一个真正的硬汉是什么样

    你碰到的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如果你没有碰到这样的男子汉,至少在电影里看到过,譬如美,国西部影片中。

    张学良陪蒋介石回南京去是上了当,但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一贯钦佩赵四其人,此人可人历史。当年于风至因病走开了,赵四自愿进去陪伴张学良,几十年如一日,否则张某可能活不了这样久,早就悒郁而死。听到你受压的情况,心里十分难受,但请记住,我永远同你在一起,你永远占有我,你所受的压力都在我的肩上。现在看得很清楚,整个机器开动起来,准备轧碎不老实听话的人。这个机器是庞大的,已经轧碎了千千万万,还要运行下去。鼓起勇气来事物总是要变化的,历史总是要前进的。

    希望你好起来,胖而不失去小蛮腰。还有,别由于好起来而忘了我。世界真奇怪,生了你这样一个小媳妇,完全可以选择一个年轻、有才华、身体好、待人温柔的男人,偏偏死恋着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又病着的老人;又生了我这样一个准备为你丢:棹一切的男人

    如果张学良不被监禁、孤绝几十年,而是有更多释放人性的机会,赵四还会被他爱到最后吗

    所有的成立,其实都是条件下的成立。

    可是吴为并没有感到肩上的压力有所转移,可见**那个精神万能的理论,是绝对站不住脚的。为吴为排忧解难的还是她那些朋友,茹风、茹风父母或茹风父母的关系。

    茹风激愤地说:“胡秉宸不能这样对待你,你受到的压力太大了,所有的压力都在你一个人身上,这样的话我不知说了多少遍,都不愿意再说了。这个人全是嘴上的活儿,你看不出来吗,他在耍你此事只好不了了之,再拖下去,非把你拖死不可。我再找他谈一次,让他明确地讲清楚,或是还要你等,或是就此了结,不能这样含含糊糊对待你。”不尽然都是茹风的开导,让吴为开始醒悟的是这样一件事胡秉宸火急火燎让她到医院去,还附有路线图和说明:“我一定要见你一面,有要事商谈负责看守的同志已经撤离,我也可以下楼了。星期六早上九点一刻至十点,我在附图打叉的地方等你,如果十点不到就是医生缠住了,你就回去。如果你十点还不来就是有要事,我也不等了。医院有个正门,还有个旁门,随你的便,按图索骥即可。衣服普通些,别哭,别激动,否则我的病又会反复,这几天很好。”

    吴为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只好冒险到医院去。按照胡秉宸画下的联络图,在病房大楼外找到了他标出的台阶。实际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商谈。吴为说:“我的处境非常危险,没什么重要的事,干吗叫我来呢”

    “想你。”

    胡秉宸抚摩着她的头发说:“满头青丝如今也斑白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千万不能太瘦,太瘦我就不喜欢了,当然,将来也不许太胖,永远像我想像中的样子。”

    其间保姆来送菜,转身离去不一会儿,白帆驾到。

    如一盘大磨,稳稳压在他们中间。看看左边坐的胡秉宸,又看看右边坐的吴为,发问道:“谈什么呢”

    这个问题本应由胡秉宸应对,可是胡秉宸一言不发。

    吴为也可以一言不发,这本不是她生出来的事,可她那不自量力、保护他人的毛病又上来了,回说:“谈些事。”白帆骂道:“不要脸抢我的丈夫,还天天来这里约会。”

    钥秉宸还是一言不发,不说明是他把吴为叫到医院来的,更不说明吴为并没有天天来看他。

    地奇怪自己此时的冷静,竟注意到白帆染过的头发,还有染过的黑发下新冒出的白色发根。

    接着吴为脸上有一灼热急骤刷过。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打人呢”

    白帆逼近吴为的脸说:“打的就是你这个婊子怎么样,你敢到派出所验伤去吗”

    当然不敢。吴为既不敢还手也不敢还口,到了这个时候,还担心胡秉宸的心脏承受不了如此刺激,一味地说:“老胡,你心脏不好,不能用力不能生气,别拦她,她愿意上哪儿我陪她去就是了。”

    白帆从台阶上站起,扭着拧着吴为,嚷嚷着又是上法院,又是上派出所,又是上机关党委

    吴为说:“别,别这样拉拉扯扯,你去叫人好了,我在这里等你,不会走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到法院起诉,由法律解决,但是不要打人,这样本好。”胡秉宸一见事情闹大了,才窝窝囊囊说道:“吴为,你走吧,快走吧”不知当年应付国民党的高超智慧、应变能力都哪儿去了。

    吴为并不愿意走,觉得这样一走,就不能向白帆兑现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许诺,可是她得听从胡秉宸的安排。白帆指着她的后背骂道:“等着吧,有你好瞧的,想轻轻松松走掉没那么便宜”这更让吴为有了临阵脱逃的意味,比刚才白帆骂她的那些话还让她觉得不好接受。到了茹风那里,才发现手臂都被白帆打青了,照照镜子,脸上也是五条指印。

    但她更担心的是胡秉宸的心脏如何受得了这一通打闹。他在信上禾是说“别激动,否则我的病又会复发”吗茹风午饭也没吃,就往医院赶。胡秉宸一点事没有,还对茹风说:“我没看见白帆打吴为,也没听见她骂吴为。”

    “这太奇怪了,你当时昏迷了吗是啊,既然没看见也没听见,自然也就心安理得,是不是”

    “白帆还说,如果我不解决问题,吴为马上就和四个男人结婚。”

    茹风笑笑:“如果有这么一条法律,对有些男人来说,恐怕再合适不过了。不过吴为再也不会到医院来了。”

    胡秉宸听了又很难过的样子,想了想又问:“吴为的心情怎样”

    茹风说:“很伤心,也很失望。”

    “有那么严重吗,你没有劝劝她”

    “没有效果,她马上就要到外地去了,计划做了很久。”“她应该原谅我,我是个病人。我要给她打电话。”

    “好吧。”气现在全家都在监视我,我的脉搏,一分钟又是八十次了”

    茹风带了胡秉宸的个小条子回来

    看到你瘦成那个样子和额角明显的一撮白发,我的心都绞起来了。你走后慢慢好些,又是派出所,又是医院党委,又是病房,后来又说要到你们单位去,请你注意。我说:“人家来看看病人,为什么不可以厂希望你再到医院来次。

    竟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更不要说一句疼她的话。哪怕一般关系,也会说句“对不起,是我邀你来的,让你为我受苦了”“人家来看看病人,为什么不可以”到现在还避而不谈是他让吴为到医院去的。

    这时吴为才想起,胡秉宸当时畏缩一旁,一句“是我让她来的”也不敢说。他还是个男人吗胡秉宸的畏缩后面,是不是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白帆加强防御工事后,胡秉宸仍然写信要求吴为到医院会面请再来看我一次,星期三上午九点一刻,那时秘书已走,保姆还没来现上午由保姆看守,下午白帆坐守病房门口。不要来早,那会碰上秘书。到挂号厅东边化验室或急诊室那里谈半小时,如九点半我还未到,即有别的事。据说下周起严格制度,非探亲时间一律不许进,所以。茹风不要再冒险了。我每天上午八至八时半后总是在花园中,除非特殊情况,如医生查房,约在星期一。

    我真的不放心,怕你变了,我想不如两个人一起喝敌敌畏,要不我现在一个人先喝。不过那是女人的办法,我要用手枪。这两天我根本不能睡觉,吃安眠药也不行,我怕犯病。

    接着又拿出直到目前还屡试不爽的法宝

    茹风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再不打我就要不行了,你再不理我,就会要我的命。我一定要在出院前和你商议下,否则许多事不好定。星期一八时我一定打电话给你,你可否等在公用电话旁这样可以快些。如果接不上头,我会非常非常失望,千万别那么折磨我。

    对把去医院的责任推到吴为头上的事,还是一句不提。

    “请再来看我一次”

    难道想再坑她一次

    芙蓉也突然来到,送胡秉宸的一张条子给吴为,说:“请你无论如何打一个电话给我父亲。”

    就像他们结婚后,芙蓉一进门当着吴为就说:“爸,我妈说你得陪她去趟医院”绝对两相公正,待遇平等。吴为铁石了心肠,不但不到医院去,也不在公用电话旁等胡秉宸的电话。

    她不再羡慕美国电影恨海香魂里的男主角所说“我弹子两个星期的贝多芬才把她忘记”,而是继往开来研究起菜谱,最后竟在菜谱里发现了看不起胡秉宸的苗头。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事情不妙。十分稳妥的吴为,可能不那么稳妥了。

    胡秉宸只好求诸茹风。

    通常茹风进了病良,不等坐下就将吴为的信交给他。现在茄风在稿子上一坐,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带任何食品或营养品。

    想来还是没有吴为的信,胡秉宸的情绪一落千丈。

    胡秉宸能不能想想别的“我想你该知道,我的职业不是邮递员你不觉得这样对待吴为不够不够合适吴为可能没头没脑,但有清楚的旁观者:到底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吴为不如给她自由,让她去吧。”“现在恐怕不行了。”

    “你要是真想解决问题,必须积极想办法。不能既考虑你的面子、你的前程,又考虑白帆的面子,就是不考虑吴为。”

    “我不知道怎么会留给你这样一个印象,那么自私;那么留恋世俗的一切。我想那是一种错觉,或是我给人的一种错误的印象,千万别这样想。”“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什么也比不上一个行动更有说服力,是不是”如果胡秉宸不付诸行动,吴为很可能就此了断。

    尽管身在医院,最后胡秉宸还是慢慢知道,原来自己早巳处在白帆、胥德章、佟大雷以及对手几方面力量的围剿之中。他们通过佟大雷,利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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