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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再去看他吧。”

    母亲事后回想起来,越发觉得老大的妥帖沉稳,事情到了眼前也不让她觉得他不会回来了。所以听到胡秉寰失踪的消息,母亲没有过分悲伤,无论胡秉寰选择什么,她都觉得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也就不该有什么遗憾,不过她始终不相信胡秉寰自杀之说。

    之后,胡秉寰放下手里摩挲的一枚棋子,说:“娘,您下棋吧,我回房去了。”

    “去吧,扇面就在书案上。”

    “知道了。”

    看着他走向书房的背影,母亲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胡秉寰没有拿书案上的扇面,而是把那方“绿豆眼”带回了房间。

    对着那方铭文序跋一概全无,单只刻了一个“茫”字的砚台,他一夜没睡。

    他是在审视自己的心吗他对佛的信仰,会不会如二弟或那些大读书人,不过是对各种时尚的亦步亦趋,抑或自己天性如此

    人生于他不过是流水长东,对兴致勃勃的二弟临了不外乎如梦、如梦,对在肺结核中挣扎的三弟可能是随水而去,他又何必固执于人生是什么

    但求顿悟吧。可是悟什么悟所谓“是非曲折、生死苦乐”之可信或不可信吗

    他要抛弃的又是什么

    胡秉寰对金家小姐不是没有想法,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花前月下,琴棋书画哪个人不向往这样的人间景色可世道应允了这种可能吗如果他不能给金家小姐一个保证,就不该把她领进一个不能兑现的希望,好比史峤的身不由己以及他对叶莲子的不辞而别。

    父母当初想必也是相敬如宾的,结果母亲还不是这样打发日子他想起母亲手腕上颤颤的玉镯。

    众生皆苦咽,他看不见救赎之道

    胡秉寰又柯止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莫逆史峤简直让他心如死灰了。

    也许不能这么说,李清照有句“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胡秉寰这只小船突然下沉,差的其实就是那么一点无法称量、难度轻重的愁绪。不过谁又能说这就是下沉呢

    他失踪以后,不但家里,连学校也没找到他的片纸只字,可能他临行前把自己所有的文字都付之一炬了。多年后胡秉宸重归故里,徜徉在人去楼空、败破荒芜的院子里,旧时皇皇家园,只落得角落里的几只花盆。他禁不住去抚摩那几只缺损疵裂的花盆,想不到一只花盆下竟压着这方“绿豆眼”。

    谁将“绿豆眼”压在了花盆下当然不会是将家财席卷一空、嫁作他一人妇的如夫人。

    又为什么把“绿豆眼”压在花盆下

    花盆下压的岂止是“绿豆眼”啊他百感交集地捡起这方砚,不由得迎光摇去,那曾经流光四溢的砚台瞎了,重新回身为一方顽石

    对着那方瞎了眼的“绿豆眼”,自以为百炼成钢的胡秉宸,竟被陈年往事那把生了锈的钝刀,狠狠地锉了一下。

    不知道胡秉寰与“绿豆眼”在多年前那个通宵的神交中,他们决定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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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当吴为还是胡秉宸第二任妻子的时候,有个夜晚,她在梦中急切地呼唤着:“请等一等,请等一等”听上去不像呼唤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是一个久别重逢、失而复得并且不想再失去的人。这让胡秉宸非常不受用;他推醒了她,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怔怔地说:“不,我梦见一个人,好像是你”又非常肯定地摇摇头说,“不,不是,虽然相貌与你几乎没有差别,不,这样说不准确,其实差别很大穿一袭道袍,飘然一杖,行走在层叠的山雾中”

    胡秉宸就想起了大哥胡秉寰。可是他没有追问吴为的梦,也没有与她一起猜测这个与他极其相似的人可能是谁。

    大哥失踪后,人人都说他自杀于精神忧郁症。但胡秉宸觉得,即便大哥自杀;也是由于不肯苟同,他是太孤独了。当时他就别有想法,神思邈远的大哥,是不是断绝尘缘,潜入深山老林修炼去了

    吴为的梦,像是时间突然又回过头来,给他补上的一个验证。

    可是吴为跟大哥有什么关系他都没有梦见过自己的大哥,她又怎能梦见他呢

    他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吴为并没有完全说出她的梦。从未对胡秉宸隐瞒过什么的吴为,从此似乎有了重要的隐情。不过真问起她隐瞒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隐瞒,只常常流露出一副怅怅然神魂不知何处去的模。

    8

    顾秋水是二道河子木匠的儿子,叶莲子是赤贫人家的女儿,只是机缘使他们离开了土地。要是顾秋水还在二道河子当农民,也许就会娶个乡下大姑娘繁衍生息。不论怎样,总是个当门立户的男人,而不致误人歧途地混一辈子,不是这个人的奴才就是那个人的奴才。

    要是叶莲子还在乡下放猪,没准儿会嫁个像二姑父那样的好男人,同样也会脱离那一堆恶亲戚,过上一个能吃饱饭的日子,也就心满意足。

    离开土地以后,千不该、万不该,他们又读了一些书。

    顾秋水从小就喜欢读书,别人家孩子过年得了压岁钱都买炮仗,他得了压岁钱买书。

    当然他读得很杂,不但读过精忠报国七侠五义,离开土地以后又读了很多小说,最喜欢的作家是旧俄时代的托尔斯泰,读过他的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还读过法国小仲马的茶花女不仅满脑子“忠义”之类的江湖义气,还很仰慕“骑士”。

    顾秋水是个骑马的好手,但是会骑马且骑得好不等于就是“骑土”,就像有张大学毕业文凭并不等于有文化。

    除了胡秉宸能读原文版的大卫科波菲尔之外,木匠儿子顾秋水和世家子弟胡秉宸对“骑士”的理解,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区别。

    可“骑士”是西方土地上的庄稼,在中国这块土地上长不出骑士”那样的庄稼。所以顾秋水和胡秉宸只能以对“骑士”的半吊子理解,当个半吊子“骑士”,去迷惑那些对“骑,士”只有半吊子理解的女人。

    顾秋水总是要结婚的。有多少人能豁达到终身不论婚嫁的地步即便对那些有头脑的人来说,婚姻也是个吸引入的、不可不猜的谜。

    读过茶花女或是安娜卡列尼娜的顾秋水,还能娶于连长的老婆,绰号叫做“黑牡丹”的那种女人做老婆吗那样的女人只合用做偷情,娶妻却要娶个只有在他的启蒙教育后,才能开花结幂的女人。由此想来,“黄花闺女”这个词,恐怕也是暗藏祸心。

    就像多年后胡秉宸对吴为甚为鄙夷但更为向往地说:“你们单位有个姓赵的女人,男人远远就能嗅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味儿,一股不管什么地方,赶紧躺下、就地解决的味儿,真是又浪又贱到了极至。和那种女人能谈情说爱吗更不要说到婚姻,睡一觉过过瘾是可以的。”

    这说明胡秉宸早在美国得克萨斯州立大学心理学教授西恩之前,就发现了女人的体味是她们性感与否的一个重要来源。

    吴为就想,自己单位有这么一个姓赵的女人吗

    同样,读过啼笑因缘秋海棠的叶莲子,还能嫁给那些除了打仗,就是抽大烟、赌博、嫖窑子的军人吗

    小说的危害远远没有被人们所认识。如果观察一下周围的人,就会发现那些不爱看小说的人,日子大部分过得平平稳稳,到头来也会寿终正寝。

    日后吴为也犯了她父母同样的毛病,不明白“小说是小说,日子是日子”,这个极为简单的道理。

    不要忘记,胡秉宸也是爱读小说的。

    一九三四年,东北军一一二师换防至河北省定县。

    这年早春的一天,一一二师小军官顾秋水,骑着自行车从营地出来,准备到定县城里去。

    经过司令部的时候,正巧一个年轻的女人坐着人力车从司令部出来。

    顾秋水去县城做什么并不重要,也许就是买点烟草之类的东西。那是一个既没有仗可打也没有什么可以祸害,更没有女人可以调笑的假日。对一个二十五岁、放荡不羁的年轻军官来说,这样的日子是相当难熬的,于是他格外注意人力车上坐着的那个女人。

    在他的印象里,那女人虽然坐着,也可以看出身材高挑。那时的女人,很少有那样高挑的身材,让他想到“玉树临风”那一类飘逸脱俗的句子。

    可惜城门那里有个下坡,他的自行车闸也不灵,只好随着自行车一溜风地远去。不过这难不住一个对某个女人已经有了兴趣的男人,更难不住像顾秋水这样的男人。

    这女人既然是从一一二师的司令部里出来,就肯定是一一二师某个军官的家眷。

    顾秋水一直说,那就是第一次看见叶莲子的情形。

    可是他错了,他绝对错把另一个女人当做了叶莲子。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定是司令部里哪位长官的亲眷,而不是叶莲子。

    因为叶莲子根本不可能坐人力车,更不可能到一一二师司令部去。

    叶莲子随着父亲、继母,进入城市之后,饭是吃饱了,人也长高、长胖了,可却过着另一种一言难尽的日子

    无论如何,人是需要一点花费的。好比已届“花期”的女孩子,每月都需要的那点纸张,可是叶莲子仍然没有一分钱的自主权。

    她对金钱的需要既简单又复杂。除了那点最必需的纸张外,比如,还想为继母做点什么;比如,还想自食其力地继续上学。

    很难想像她那样迷恋上学是为了什么。远大的理想她能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也许与史峤的相遇更加强了这个愿望,尽管史峤s经不知何处去。

    所幸定县出膏药。家家摊膏药是定县一景,房东的闺女摊,叶莲子也就跟着摊,摊完了送去领工钱。

    第一次领到工钱的时候,手心儿里的热气,竟把那几个无情无义的铜板焐出了些许的温暖。回家路上,叶莲子一面浏览着街旁的摊子,二面想着怎样孝敬一下继母。快到家的时候看见一个烧饼摊子,想起继母爱吃芝麻烧饼,就买了四个。卖烧饼的伙计用长长的铁钳子将烧饼从烤炉里钳出,一个个烧饼胀鼓鼓、热呼呼、喜滋滋的。叶莲子担心路上烧饼凉了,就把烧饼揣在怀里,随之胸口也热了起来,以为继母一定也会给她一个如芝麻烧饼这样可亲的笑脸。

    她急煎煎地往家走,急煎煎地拍着大门上的门环。里面影影绰绰不知在嚷些什么,没人听见她在敲门。

    侧耳听了听,就听见继母在说:“什么十八岁的大闺女早就二十了,再不把她嫁出去行吗”

    “你让我把她嫁给谁呀”父亲说。

    “王连长呀,不是刚死了太太吗”

    “他净嫖窑子”

    继母大有深意地笑着说:“哎哟,哪个男人不嫖窑子”

    叶莲子虽然不知道这个王连长是谁,但肯定镶着大金牙,梳着大背头,张嘴就是“妈拉个巴子”对女人也只有两手,不是打她们的嘴巴子就是摸她们的屁股。就听从家里牌桌底下不时蹿上来的那声不知真假的尖叫,倚在一旁的太太或非太太的屁股,肯定被狠狠捏了一把。

    叶莲子心里一急,就更用力地敲起门来。

    继母嫌嫌地问道:“谁呀”

    “我。”她小声小气地答道,“噢,莲子呀”声音却是极慈祥的。

    叶莲子带着急于献宝的浮躁,一刻不可多待地扒着门缝往里张望,只见继母那总是躲在鼻梁里不肯出来的两个黑眼珠,现在却齐刷刷地向两扇大门掷来。大门外面的她,立刻感到置身于它们的杀伤力下。

    怀里揣着的热烧饼,一下就凉透了她的心窝。

    一脚迈进门后,却忘了自己急煎煎地敲门是为了什么,一时怔怔地站在那里。

    “回来了”继母问。

    这才想起揣在怀里的烧饼,“妈,这是给您买的。”她有点担心继母会拒绝,想想,那双具有极大穿透力的眼睛,是怎样穿透门板又落实到她身上的吧。

    可是继母亲亲热热地拍打着那四个烧饼,说:“哟,还热着哪。”转过脸来就刺了叶志清一眼,叶莲子哪儿来的钱还不是叶志清背着她给的。

    叶莲子也就知趣地退了出去。如果没有被打人过另册、或无权无势、或寄人篱下诸如此类的经验,是不大可能了解“知趣”这种状态的。对于有着这些经验又想保持最后一点体面的人来说,“知趣”,真是一块再好不过的遮羞布。

    而后就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为攒学费而奋斗。为了攒学费,叶莲子一次又一次咽下对女学生装的追求。上不了中学,穿一穿那套女学生装也好。她多少次在想像中穿上那件月白色短褂、那条黑布裙、那双白棉纱袜子和那双黑色带襻鞋,或是那件月白色竹布大褂、那双白鞋白袜,别叫旗袍,一叫旗袍就上了档次,就更不能说明叶莲子那点虚荣的渺小。

    这套女学生装其实花费不大,可她始终没能穿上,直到出嫁后还让顾秋水给她做了一套,可是那张面孔已经不同。如今继母将婚嫁提上叶莲子的日程,她的中学之梦只好彻底破灭。

    不管坐在人力车上的女人是不是叶莲子,顾秋水正是由于这个误会得以认识了叶莲子。

    在浓香甲溢的花草堆里,寡淡的叶莲子真像浑吃海喝后那杯解渴的清茶。可是别忘了,清茶不过是清茶,解渴之后,浑吃海喝还是大部分人的最爱。

    有人对他说:“那是师里叶军需官的小姐,和孙连长住一个院子。”

    他就骑着自行车来到那个有枣树、柿树,还有碌碡的小院,不把自行车支在孙家窗下,而是支在叶家窗下。在请君人瓮的办法上不说追求女人,顾秋水和胡秉宸有着同样的天分。

    从此,叶莲子的窗下就多了一道风景。这道风景一旦进入个待嫁女子的视野,就别有深意。

    军人会骑马倒没什么希奇,尤其在“胡子”起家的东北军里;相反,会骑自行车,就非常地时尚。

    叶志清既希望叶莲子有一份好日子,也巴不得遵照老婆的意见,抓住机会把女儿打发出去,但却看不惯这个招摇的师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据他所知,顾秋水就在托人向他提亲的当儿,还在和项连长的太太偷情。于是叶志清说:“我们家姑娘还小,不急着找婆家。”

    顾秋水也看不起叶志清那个小矬胖子总是眦着一双滴溜圆的眼睛,不但用滴溜圆来证明自己所言所行的金科玉律,还用它为自己的狗屁不通壮胆。

    如果叶莲子不是因为还有一难,也许不会孤注一掷。

    父母还在壮年,不论夜晚或白天,她都得多加小心,否则就会一头撞见令人尴尬的事情。她不明白,并不穷困的父亲为什么不肯多租一间房子,或许还摆脱不了全家一张炕的老家习俗她能躲到哪儿去怎样才能有一方自己的空间父亲和继母绝不会把自己永远留在家里,倒不是她这个负担的斤两问题,那个时代,哪儿有女儿不出嫁的道理可是嫁谁呢她着急,她实在着急啊。

    与史峤的那场梦,美则美矣,却是“昨日之日不可留”。

    也许等到老大不小,父亲会把她嫁给哪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军人当填房,好比死了太太的王连长。史峤之后,她怎能甘心那样一个出路,反正是无路可走,只好碰见谁就是谁。比比那些军人,顾秋水也算是出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盘算来盘算去,叶莲子只好硬起心肠放下史峤。逃亡意识更使她知道应该怎么办。而且一办到底不能拐弯,就写了一张纸条塞进父亲的口袋,很简单的三个字:“我愿意。”叶志清看到这张纸条,想到了女大不可留的老话,是啊,木嫁顾秋水又嫁谁呢看看周围的军官,比顾秋水更不像样的很多,又不能回乡下给她找一个丈夫,最后只好同意了这桩婚事。

    叶莲子那张“狗急跳墙”的条子,被传说得沸沸扬扬,谁也想不到,少盲寡语的叶莲子能如此惊世骇俗。

    他们很快订了婚。订婚不久,顾秋水就随包天剑到湖北“剿匪”去了。

    在鄂豫皖剿匪总司令张学良的指挥下,东北军一一二师沿平汉铁路布防,意在消灭羊嵝洞一带**徐海东部。但徐海东部全部转入地下隐蔽,保存实力,暗中发展,根本不与他们接触。

    给叶莲子写信就成为顾秋水枯燥军营生活的惟一乐事。他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把小说名著或是唐诗宋词里的句子改头换面;然后寄给叶莲子或与朋友吟唱。这种偷梁换柱的手艺,顾秋水不但比当时的,甚至比以后从事这个买卖的贩子高明许多。

    由于驻在武汉南湖,顾秋水还写过这样一首诗

    憔悴扶病一登楼,放眼天南地北头。

    鹦鹉洲边芳草绿,江山无处可埋愁。

    非常的张恨水,非常的文明戏。

    如果再仔细搜寻一番,说不定就能在哪首唐代七律或五言中找到他们的孪生兄弟。

    那时,他可是风华正茂啊。他有什么愁他有什么病不过附庸风雅而已。

    换了史峤,绝对不做这样的贩子。

    所以说,比之与史峤的邂逅,叶莲子对这场婚姻带有明显的目的性。有一个细节也许能说明点什么。不论婚前婚后,她从未对顾秋水说过“我爱你”这种热情澎湃的字眼。只是后来才把这个偶然碰上的婚姻,渐渐当做一个女人原来的梦,并很实际地将史峤收藏在哪个午夜梦回之中。

    相信叶莲子这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女人,最终也会习惯地爱上顾秋水,制作出一份相应的情爱。在吴为看来,叶莲子竟然能为这个相当功利的婚姻自造一份情爱,并为这个自造的情爱痴迷一生是太不值得了。不像她对胡秉宸的爱,不论结局如何狼狈,如何使她难以自圆其说,至少她得到一个求证:如果不和胡秉宸结婚,他将永远是非人间的一颗星。

    其实吴为对胡秉宸的爱,不也是一份自造在一定程度上,连胡秉宸都是她自己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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