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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教训。在鬼都不知、完全可以蒙混过关的情况下,为了良心的安宁,她把私生子的隐秘向前夫韩木林做了交代。韩木林选择的也是“可忍”,结果却是“孰不可忍”。但韩木林怎能和英国绅土尽度的胡秉宸相提并论

    根本不明白,当男人不再宠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们已往的风流账,便永远是他们的杀手锏。婚后不久的一次口角里,胡秉宸就出其不意地说:“你知道人家说你什么说你是个烂女人,都说我和你这种拆烂污的女人结婚是上了你的当。可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和你结了婚”不费吹灰之力,一枪就把欢蹦乱跳的吴为毙呆了。

    这一枪与韩木林二十多年前对她的制裁相比,韩木林可就算得光明磊落。

    即使六十年代的美国,舆论对私生子也是不能宽宥的,何况中国

    进入迷茫之前,她并没有忘记将婚前婚后的胡秉宸放在戥子上称一称,也没有忘记把她和胡秉宸在这场恋爱中的表现放在戥子上称一称,“我过去的事从没隐瞒过你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以自杀做要挟,逼我和你结婚呢”。

    吴为对形势的认识太不足了,到了这一步还不明白,胡秉宸能出这样的恶声,就是已经把她“下了岗”,虽说她上岗没几天。不要说上岗没几天,就是上岗一天让人炒鱿鱼的事也屡见不鲜。

    一个女人一旦被男人下了岗,就不要再提当初那气壮山河、不计前嫌的许诺,那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待遇。如今还揪芦那种待遇不棘,就不仅是对形势的认识不足,还是对自己现时身价的错误估算。而且她这一戥子,称得是太狠,太分毫不让了。

    既然她把“言必信,行必果”视为做人的一个原则,难道就不懂得像胡秉宸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更会执著于这个起码的做人原则

    万万不能以此断定,胡秉宸这样说就是露出什么“嘴脸”,实在是事出有因。

    自胡秉宸和吴为迈出婚姻登记所那扇门的第一秒钟起,他的良心就开始不安,虽然比吴为稍稍晚了一点。吴为则是从叶莲子手里接过那个登记结婚不得不用的户口本就开始了。这样的婚姻,前景如何看好

    这是他迈进婚姻登记所那个门槛之前万万没有料到的。变化就在一瞬间,真是太奇妙了。

    尽管胡秉宸对吴为多次控诉白帆对他的残酷折磨,一旦和吴为结了婚,白帆就成了一个战败者,国人历来有“哀兵必胜”之说。何况胡秉宸若不在暴怒状态下,基本善良或说是很善良。。

    轮到胡秉宸和吴为离婚的时候,根据他提出的那些离婚理由,吴为不免猜想,当初他对白帆的指控到底有多少含金量难怪他会良心不安。

    其实离婚何需理由一个合则留不合则去,就是对所有不解或好事者的回答。如果当事人或旁观者都能接受这个规则,人们可能就不会为了达到离婚目的或不离婚的目的那样糟蹋自己。

    而且与白帆办理离婚手续时,他们曾“约法三章”,不得与吴为结婚,正是白帆同意离婚的前提。尽管“约法三章”的目的是违约,一旦违约成为现实,不得不对白帆和老战友们承担骗取离婚的责任时,胡秉宸却不敢直面脱去外衣的自己了。良心上的不安,深深地折磨着他。胡秉宸又是个喜欢迁怒于人的人,在迁怒他人的时刻,自然把吴为当做始作俑者来仇恨,并且用这个仇恨不断熬煎她。

    他们自己也没料到,这个历尽艰险来之不易的婚姻,到如今却变成了商场里优惠顾客的一张折扣券一买又没有什么值得买的,放弃又不想放弃。这样的婚姻,前景如何看好

    吴为又怎能理解胡秉宸出言不逊的苦衷

    自他和吴为结婚后,老战友们十有**不再和他来往,最忠实于他的一个秘书,也再没有登过他的门,他们耻于和吴为这样的女人为伍。作为一个被人前呼后拥多年的人,胡秉宸为这个婚姻,失去了多少他最看重的、他人的恭敬只是在和吴为离婚、和白帆复婚后,他才从这种被老战友、老下级们画地为牢的孤立中解放出来。那位秘书和老战友们,才重新恢复和他的关系。

    那次口角很可能不是平地风雷。

    芙蓉走后,胡秉宸突然兴师问罪:“昨天晚上芙蓉来,你为什么跑到隔壁去看电视,不好好陪陪她你利用完了人家,就不理人家了是不是”

    “她哪次来我没有热情招待以致朋友们说我极尽奉承。而且我不是已经陪她坐了半小时我后来走开也是好意,也许她希望和你单独谈谈,我老坐在那里不走,是不是很不礼貌说到她的帮助,我当然感激不尽。你可能都不知道,胥德章让她诬陷我的时候,她非常不满,回说这不是诬陷嘛他继续诱导说,是诬陷,可在中国我们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她还是不肯、当初你常常让她替你送花给我;替你传递消息给我,她都一一为你尽心做到。甚至劝说自己母亲同意你离婚的要求,她是太爱、太爱你了,看不得你为离婚受白帆的折磨,这样的事有几个人能够傲到特别你病重期间,常常向我通报你的病情,让我安心,还有很多、很多所有这些,我都一一记在心里。但你不能不看到,我终究抢替了她母亲的位置,不论怎样,我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宽恕和善待。”吴为也完全没有估计到,婚姻登记所的那个门槛,不仅仅是她和胡秉宸无法跨越的门槛。

    一股抵触的暗流,突然在芙蓉那里泛起,然后一环环漾开,又在胡秉宸那里荡起涟漪,汇成更大的波澜绝非预谋,可彼此间又那样心有灵犀。

    吴为不甘地自问:她和芙蓉间的友好善待哪里去了

    可吴为又怎能如此过分地要求芙蓉,居然希冀芙蓉从容对待一个从她母亲手里夺走她父亲的女人她以为她是谁

    自然也不知道,那一天早晨芙蓉来访,他们却还没有起床,仓皇中抓了件晨袍穿起招待芙蓉。当吴为弯腰为芙蓉倒咖啡时,芙蓉从她略略敞开的晨袍领于里,看到了她胸部滑腻的肌肤,弧度、线条依然优美的乳沟,却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芙蓉自然也就不会想一想,新婚燕尔的吴为,为什么一脸泪痕

    想到父亲昨夜就陷身在这一处沟渠时,芙蓉好像变成了白帆,恨意平地而起。

    如果芙蓉注意到吴为脸上的泪痕,并且能够想一想的话,聪慧的她就会料到吴为日后的下场,她和吴为彼此可能还会像从前那样友好善待。

    胡秉宸马上感应到芙蓉的敌意,他一生多次背叛白帆,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忐忑异常。也许那些背叛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而这一次却伤筋动骨,于是他觉得他抛弃的似乎不是白帆,而是芙蓉了。

    为了对胡秉宸的爱,吴为刚刚在水里洗三次,在火里烧三次,在血里煮三次,不曾稍事喘息,紧接着又进入另一种未有穷期的考验。

    吴为常常感到太难、太难,连这种不知陪芙蓉坐多久为好的小事,也得察言观色,赔尽小心。

    她巴结、奉承芙蓉,并不是因为她怕芙蓉,或是怕胡秉宸。

    芙蓉对她思重如山。哪怕仅就拒绝与胥德章携手诬陷她那一小节而言,更不要说到其他。

    她只是用她的隐忍、巴结、奉承,来回报芙蓉的恩情,感激她曾经给予她父亲,当然也就是给予她的帮助。

    她还担心,哪一句话或是哪一点事让芙蓉不高兴,胡秉宸立刻就会大闹一场。

    就连芙蓉的朋友,她也一一奉承。

    芙蓉有几个美国朋友,看到过吴为在美国翻译出版的几本书,很想与她一见。

    胡秉宸让吴为到京城上等点心店去选购了茶点。回来的路上,她问胡秉宸可不可以在一位朋友家门口停车几分钟,因为第二天早上有家出版社要来取一篇文章,她手里已经没有,朋友家里倒是存着一份。

    胡秉宸说:“不行,耽误了芙蓉的茶会怎么办”她看了看表说:“现在才两点多,茶会是下午四点,我在里面绝不停留,拿了文章就出来。”

    “不行。”胡秉宸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她只好回家等着接待芙蓉的朋友。

    然后是招呼他们父女二人的晚餐。他们一面聊天,一面就着烤鸡喝酒。一旦就着烤鸡喝起酒来,吃喝的过程就变得非常缓慢。

    眼看已经九点,她还得到朋友那里去取那篇本可下午顺便取来的文章。她是又急又不敢催促,算计着等他们喝完酒再刷碗,时间就更晚了。

    所以每见他们父女在餐桌上丢下一块鸡骨头,就禁不住分秒必争地收拾一块。

    胡秉宸起先还耐着性子,可是当芙蓉对着胡秉宸而不是对吴为沉沉地看了一眼之后,他就立刻说道:“你这样搞法,还让不让我们吃顿安生饭”“我我还等着刷碗,然后到朋友家去取文章呢。”

    胡秉宸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走吧,碗我们刷。”

    她看了看芙蓉,不知这样一走,会不会得罪她。不过芙蓉一直置若罔闻地低头吃鸡,吴为赶快骑着车子走了。

    那时的北京夜晚,既没有卡拉ok也没有酒吧,即便有几盏霓虹灯,也像饥荒的六十年代点缀在烧饼上的那几粒芝麻。

    她却恨不得把自行车一扔,躺倒在大街上,对着只有几粒“芝麻”的大街,放开喉咙大喊大叫:大街啊,大街咽,我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这份人情啦

    可是她投有,她还没到发疯的地步,她只能在那几粒“芝麻”的包裹中,放心又松心地尽情哭泣。

    可是这样的大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也尝试过和胡秉宸沟通,可是已经有了“想法”的胡秉宸,拒绝沟通。

    一个把写作视为生命而不是游戏的人,最怕心里不得安宁。一想到她不得不因此失去写作所必须的身心投入,就恐惧得无法自持。她就这么憋着、忍着,憋着、忍着,忍到极限,就开始歇斯底里,而且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很快发展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

    如果单独面对胡秉宸还好说,一旦同时面对他们父女二人,她更是恐惧得无所措手足。

    至她“逃离”前夕,一想到要与他们父女同时相对,就浑身颤抖,禁不住呕吐。

    如果没有叶莲子那一处排遣的渠道,她大概早就疯了。她对叶莲子的依赖,那时已近病态。

    行前,她还是不死心地和胡秉宸作了一次长谈,让胡秉宸不无伤感地回忆起他们恋爱的时光。

    可是芙蓉那无声的逼视,如千钧之力压在他心上,还有他对白帆的许诺胡秉宸只好回答说:“晚了,晚了,没有时间弥补了,这真是千古之恨。”

    他火急火燎地建议到卧佛寺去一趟。在他们的恋爱处于非常危险的“地下”时期,人迹稀少的卧佛寺,是他们可能温存一会儿的去处。他说:“明天就去,放过一天就失去一天的时间。”

    她不懂“晚了,没有时间弥补了”或“放过一天就失去一天的时间”是什么意思,以为不过又是他常常念叨的“年龄不饶人”。

    在那些比从前长大许多的松树下,他说:“记得我在这里吻你,因为低头低得太猛,被树枝剐破了额头,回到家里白帆说那是因为我对你图谋不轨,被你抓破的我们那时见一次面真不容易,而在那些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什么也干不下去,不论开会、办公,都在想像中用各种方法亲吻你。”

    那时,他生命的一部分好像就存在吴为那里,他的生活好像变成一个又一个点,那些点就是和她的会见,而点和点之间的日子,不过是一些虚线。有多少次他对她说:“世界那么浩瀚,可对我只是一个小点,那个点就是爱你的感觉,你就是我整个的世界。”

    胡秉宸实在没想到在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又遇见了吴为,才开始尝到一个女人给予一个男人的苦、辣、酸、甜

    从少年时代就期待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如果没有吴为,没有这场恋爱,他的一生就缺了一大块。

    记得一个秋天的深夜,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雨滴在阶前的弹跃声声入耳,单调而又丰满,周遭反倒更显静寂。吴为轻轻地说着,她的声音融人了雨声。说她的幼年,她的欢乐和带有稚气的悲哀,胡秉宸静静地听着,时而问上一句,像在挖掘一个与他生命攸关的宝藏,顽强地想要挖掘出每个细节。他们就那样说着,说着,好像日子快要完了、非得赶快把一切说完,直说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挣扎地说着,听着。好像他就在她当初的生活中,一起欢欣、着急、叹气和伤心。也许他们真是那样生活过来的,也许记忆把一切都弄错了他们是在编织,把各自过去的生活编织在一起,那些单调的、不同的色彩经过编织,掩盖了灰暗的部分,互相映衬得更加丰富,更加明亮。最后吴为又说起未来,胡秉宸在黑暗中微笑着,更加爱怜地把她抱紧,说:“对不起,未来的日子不多了,请原谅这个蒲宁式的结尾。”

    她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蒲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蒲宁。我觉得他充满毫无前途的流亡情绪,哈代才是真正的大师,我在一九五八年才注意到哈代,当时的评语是惊心动魄,当然是在肚子里评的。真可怕,一个作家使你惊心动魄。还有德莱赛,什么阶层的人他都了解。”

    “不过我喜欢蒲宁的那种流亡情绪,真美,凋逝的美。”她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却落进了雨里。

    “还有你说的那个暴风雨,我还是不喜欢。因为我不喜欢爱伦堡,他哪一国人也不是。我倒喜欢两姐妹,虽然电影不行,把苏维埃政权美化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爱伦堡对法国的感情太深再好好看看嘛,尤其他对巴黎的叙述和对巴黎的爱恋。你虽到过巴黎,可惜没有机会在拉丁区的小巷子里游荡游荡。哦,电影两姐妹里的那些演员可真漂亮漂亮也是一种文化,取决于人的内涵,好比你。哎,哎,别胳肢我,其实你心里挺受用是不是说到苏维埃政权,不管怎么专政集权,到底保护了俄罗斯的文化,不像我们的文革,彻底消灭,有人好像特别仇恨知识分子和文化,瞎,不知要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才能重建。”

    “据说老毛在北大当图书管理员的时候,每月只有七块半的薪水。有一次他给几位大学教授写信,谈他对国家大事、国家前途的看法,教授们没有回复”

    “这么说还是有点儿渊源,不过可信吗”

    “姑妄听之吧。”

    结果怎么样谁也别想把吴为从叶莲子那里夺走。她只属于那个叶莲子。

    既然如此,她就不该嫁人

    和吴为结婚以后,胡秉宸从没有过“家”的感觉,特别在他被老战友、老下级们画地为牢地孤立之后,常常做各式各样回不了家的梦。

    就在前几天,他还梦见天色将晚,乘一列火车到一个叫做“十六铺”的地方去,因为吴为在那里。虽然有人同行,但那人在前一站下了车,火车在一个很高的路基上继续行驶,所以能看清沿途一个小而老的县城的全貌。车上有个人间:“市区为什么不设在这里”他回答说:“因为这里平地太少,只这样一点儿大,所以新市区设在前面有空地的地方。”

    不一会儿到站了,他下了车。车站很小,没什么人。好容易看见一个人蹲在地上,他问那人:“到十六铺怎么走”那人回答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还有几里。”

    这时天已漆黑,他向前走去,什么路也看不见,一回头,车站也不见了。“十六铺”在哪儿呢他能走到吴为那里去吗就在茫然不知所措的心情下,他醒了。胡秉宸一生都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论他的决心是对还是错,但在梦中第一次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能否到达将要去的地方,也不知道能否找到吴为。

    还有一次梦见回家,他们的家在一个正方形的六层楼上,中间有个方形的天井,天井周围是走廊,每层都住了几户人家。但是他找不到他们的房间了,正在五层徘徊,有个人问他:“你是哪里的”随着那人的高声提问,各个楼层都有许多人出来观看。

    他回答说:“我住在六层。”

    那些人不信,他又说不出到底住在六层哪一个门,非常为难,那时他真希望吴为能从房间里出来,在六层沿天井的走廊上招呼他一声。但没有,六层楼的各个门都寂然无声,他只好继续停留在窘迫中。

    再不就梦见各式各样的家,或在海边,或是老式的楼房,可是推门一看,总是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

    或是半夜翻转身来,搂着吴为叫白帆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他为什么老做这样的梦后来终于明白,他需要有个家,但是他没有。“鸟倦飞而知还”,但只有空巢没有家。和吴为结婚以后,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建立起一个家。

    他总是游移在或是吴为或是白帆为女主人的两个家中间,哪个家都是他的家,哪个家又都不是他全部的家。看着吴为兴致勃勃的样子,胡秉宸想,一晃十几年过去,虽是人物俱在,他们到底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2

    胡秉宸在学校的时候就觉得胥德章不顺眼。胥德章常常穿一件黑大氅,登一双黑色短筒靴,让胡秉宸觉得十分张扬。还有胥德章那到处可见、不断举起的胳膊,大张的、总是在喊着什么口号的嘴,更让他想起胥德章的那位父亲,先是国民党一个什么部长,后来又当了汪精卫一个什么部长的投机分子。

    他认为胥德章政治上左右极端的行为与他父亲一脉相承,而不认为那是一个狂热并热衷于追赶潮流的青年,在一个动荡、各种主义百出的时期,对众多羊头幌子下那一块块看上去没有什么明显区别的肉,缺乏分辨和打假的能力。

    到延安后,胡秉宸似乎更找到了坚实的依据,越想越觉得胥德章的言行与参加过复兴社有关。

    样样都要独占鳌头的胡秉宸,对过于风头招摇的胥德章,不知道是不是另有一种戒备抗日战争胜利后,胥德章的父亲穷困潦倒,蒋介石从陪都回到南京后把他抓了起来,直到一九四九年也没释放,最终可能老死监狱。胥德章接受了当年初到延安的经验,再也不提他还有个父亲因汉奸罪关押在监的旧事。

    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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