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是真不敢和姜宪同处一室了。

    他自己的变化他自己清楚,索性分室而居几天,静下心来再说。

    想到这些,他不禁苦笑。

    撩姜宪没有撩到,倒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他晚上又睡不着,拉了谢元希说去甘州后的打算。

    谢元希单身一人,还以为李谦和姜宪口角了,带了壶去四川时买的白酒,几个小菜,准备劝劝李谦。

    李谦哭笑不得,道:“我把她捧在手里还来不及,怎么会惹她不高兴?何况嘉南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纵然我有错,她也不轻易地发脾气。你想到哪里去了?”

    谢元希嘿嘿笑,不好说他觉得姜宪虽然心地善良,可那脾气和作派却也不是一般的大,他这是怕李谦少年气胜,有些事想不明白。现在听李谦这么一说,他虽然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劝李谦:“郡主是从来没有吃过苦的,我们在宫里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说太皇太后那里了,就是皇上那里,她要是不高兴了,也直接给皇上个闭门羹,皇上那时候还没有亲政,在郡主面前倒也如邻家小子,愿意做低伏小,就是有些脾气,那也是家里人惯着的。她跟着你孤身一人来了山西,连个朋友都没有,更没有个谈得来的朋友,你要是都不陪着她,你想想,她还能找谁说话去。”

    可今天,他的保宁一个人睡……

    自他们成亲以来,除非他不能着家,这还是第一次。

    李谦顿时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他喝了几口酒,就开始觉得食难下咽。

    谢元希是过来人,看得明白,想到自己和妻子新婚之时,就有了几分醉意。

    他干脆装起醉来。

    李谦喊了冰河进来安置谢元希,自己却是再也坐不住,大步流星地去了上院,轻手轻脚地进了正房。

    正房只点了盏如豆宫灯,突然有人走了进来,影子巨大,一看就不是女孩子,姜宪吓得惊叫着坐了起来。

    “是我!”李谦忙道。

    他以为姜宪已经睡着了。

    李谦不由朝屋里的漏壶望去。

    已经快丑时了。

    保宁怎么还没有睡?

    李谦大惊失色地坐了床边,就看见了姜宪委屈的表情,还有眼角的那一抹红,好像哭过了似的。

    为什么会伤心?

    是因为自己太孟浪了吗?

    李谦心思飞快地转着,猛然间福至心灵。

    或许,姜宪只是在怨他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正房。

    像谢元希说的,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谦心中骤升怜爱之意。

    他轻轻地抱住了姜宪,低声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的……我不好受……”

    至于是什么不好受,他不好意思跟姜宪说。

    李谦来服了个软,姜宪刚才的那些伤心失意突然间就像遇到了太阳的露水,突然间就烟消云散,心里只有李谦的体贴和好处。她靠在李谦的肩头,甜甜地笑,说着“没关系”,声音又软又糯,像裹着蜂蜜的饴糖,让李谦一直甜到了心里,哪里还有半点的不好。

    两人重新上了床,像昨天一样,李谦从身姜宪的身后抱着她睡,像并排的汤匙,谁也没有去说被子的事。

    第二天起来,姜宪笑盈盈地去了暖房。

    或许是因为要卖给李谦,暖房里井井有条,培育用来过冬的水仙花和茶花、腊梅都正在抽条,水壶、铲子也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暖房的角落里,依旧是一派悠然自得,没有半点慌乱。

    负责暖房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姓胡,名三,带着几个婆子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眼也不敢抬一下,声音打着颤道:“东家走的时候嘱咐了,这些花花草的都要亲自交给郡主的人,里面还有几盆墨兰,一盆状元及第的茶花,一盆三色锦的牡丹……”

    就这几盆花已是价值不菲了。

    这个姓董的倒会做人。

    姜宪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让那胡三依旧领着暖房的事,然后查看了暖房的花,回到屋里,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

    李谦还没有回来。

    今天大家给南司送行,酒宴安排在了晚上,李谦早上没什么事,应该没有出门才是。

    姜宪问百结李谦的踪迹。

    百结道:“刚才差了人去问。说是大人今年一早上都在和谢先生说事,临到用午膳的时候,和谢先生一起出的书房,可走到半路上却遇到了钟少爷和他带过来的人,大人又重新折回了书房,此时应该正在和钟少爷说话。奴婢这就遣了人去催催大人。”

    钟少爷,指的是钟天宇。

    这个时候去催李谦,像赶客似的。

    姜宪摇了摇头,道:“不用!你去问问大人要不要留了客人用饭就行了。”

    百结应声而去。

    可刚撩了帘子出去又重新折了回来,笑吟吟地禀道:“郡主,大人回来了。”

    姜宪迎上前去。

    西安的冬天比太原还要冷,李谦穿了件玄色的貂皮袄,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细腻。

    他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暖炉暖了暖手,这才去牵了姜宪,笑着吩咐丫鬟们摆饭,并主动和姜宪解释起刚才的事来:“……钟世叔派了个管家来,钟天宇就带着管家来见我了。说高家有意和钟家联姻,问我的意思。钟世叔估计是听说了什么,怕我对高伏玉不满,所以特意来知会我一声。可这种事我怎么好插手?我说好,若是钟家小姐嫁到高家去之后不如意怎么办?如果我说不好,若是钟小姐以后找不到更合适女婿怎么办?”

    姜宪却听着心中一动。

    有很多事都是“庐山不知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

    上位者的一句无心之语,有时候也会被下位者猜测很多。

    李麟代替李谦主持李家的冬练,李谦擢升陕西行都司都指挥使,加之李谦舍弃了高伏玉的弟子李怀寅而让谢元希跟在自己的身边,林林总总地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能不让有心人猜测?

    但能专程派了人过来给李谦打招呼,又很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难怪前世钟天宇能成为李谦麾下赫赫有名的将军。

    姜宪抿着嘴笑,道:“我倒觉得,高钟两家联姻,不是什么好事。别的不说,至少高妙华我就很是瞧不起。钟家和我们家是通家之好,这婚事好则罢,但凡有一星半点的不好,以后只怕都要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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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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