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没有回答，反问道：</br>“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黑龙潭的事情？”</br>我心下一惊，说道：“大概说过，黑龙潭洞窟，许进不许出，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靠近那个地方。”</br>“是了，那口石棺，就是从黑龙潭里出来的！”</br>我：“我不明白……”</br>“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我回家当面说吧，我大概半个月回去，在我回家之前，你千万不要去黑龙潭附近捞尸……方圆十里吧，不许你踏入一步！”</br>这么严重？</br>我心中虽然疑惑，但爷爷那严肃的语气，令我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口答应下来。</br>这时陈爷爷抢过手机，说道：“水生，你救了那三只鬼，拿了她们的头发没有？”</br>“当然，这件事不可能忘的。”我呲牙笑道。</br>“嗯，你把这三缕头发供奉给龙王之后，你体内的‘气’，应该足够支撑你扎更多的东西了，尤其是纸符，你可以多试一试，不懂的记下来，回去我再教你！”</br>“谢谢陈爷爷！”</br>有这两个老头的关心，我真是感觉心里暖暖的。</br>我又拨通秋妍妍的电话，她说下午带我去见李家三口，本来我懒得去了，但她说李家人要答谢我，我立刻恬不知耻的改口说去。</br>下午，秋妍妍开车，带我来到县城的一家旅社，跟李家人一见面，二老就直接给我跪下了。</br>说是昨天晚上，李娟过来见过他们了，这对身处丧子之痛的二老来说，也算是不幸之中最大的安慰了。</br>“赵大师，这十万块钱，是我家老大一大早去取来的，也不知道够不够您的报酬……”</br>李老头双手捧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皮包，递了过来。</br>我随手拿了三捆，对他说：</br>“这三万就够了，多的我也不能要。”</br>“这怎么行！”</br>李老头跟我互相推让半天，最后我还是坚持只拿三万。</br>安慰了他们几句，我便离开了。</br>回到车上，秋妍妍大概是见我半天不作声，问道：“你想什么心思呢？”</br>“在算我最近赚了多少钱……”</br>以前跟着爷爷，虽然也挣了一些，但自己一个人挣钱，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br>从那对大学生手上讹来的四万，叶青山的五万，还有刚才这三万……这有十二万了啊！</br>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有点小激动。</br>“对了，你不说能给我申请奖金吗，还给吗？”我问秋妍妍。</br>“给啊，不过不多，最多三五千，你确定要？”</br>“废话，麻雀再小也是肉！”我振振有词。</br>秋妍妍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这嘴脸，可真是有损大师风范。”</br>“我本来也不是大师，”</br>我耸了耸肩，</br>“再说我才挣了多少钱，还不够娶媳妇的彩礼呢。”</br>“那要不要给你找个不要彩礼的媳妇？”</br>“不会是你自己吧？”我开玩笑说道。</br>“去你的！”</br>秋妍妍瞪了我一眼，停了一会，说道：</br>“对了，你想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怎么收尾的吗？”</br>“怎么？”</br>我随口问道。</br>其实这件事在我心里已经翻篇了，至于沈海等人最后如何定罪、判多少年这种事，我其实不是很关心。</br>唯一没翻过去的，便是与钱道长的那场战斗——</br>他随手一把铜钱，就打的我爬不起来，一张灵符，就能招来阴风，裹挟着香灰，让我好半天找不到方向……</br>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能深切的感受到那种被支配的可怕。</br>要不是谢媛三人，趁钱道长给我憋大招时，从身后偷袭，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带走了。</br>道士，真的那么厉害吗？我们这种民间的法师，跟他就完全没得打？</br>“喂，你怎么又走神了？”</br>秋妍妍在我脖子上拍了一巴掌，说道。</br>“没什么……”</br>这些想法跟她说没用，只有等两个老头回来，再请教他们了。</br>“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br>秋妍妍看了我一眼，才说道：</br>“原来庄园里那个刘管家，也是钱道长的徒弟，是被他派到沈海身边充当奸细的！”</br>我点点头，这个我虽然不知情，却并不感到吃惊。</br>“他那些徒弟，是哪里来的？”</br>“齐云观，市区里的一座道观，不过那些小道士说他们对真相并不了解，只是被钱道长骗过去的，你觉得能相信吗？”</br>“大部分应该不知情，”</br>我想了一下，说道，</br>“换成我是钱道长，也不会希望这种事被太多人知道，但个别最信任的徒弟肯定知情，并且有深度参与。”</br>比如李娟之死，前前后后，我不相信钱道长一个人可以搞定。</br>秋妍妍沉吟着点了点头。</br>“哎，你这往哪开呢，这也不是我回家的路啊！”</br>“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去市区，请你吃饭。”</br>秋妍妍冲我挑了挑眉毛。</br>“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不会又是找我办什么事吧！”</br>我顿时警惕起来。</br>“说得好像我很抠门似的！”</br>秋妍妍瞪我一眼，</br>“不过今晚的确不是我请客，是周燕要请，她说昨天跟疯女人聊了一会，疯女人走前送了一束头发给她，她不知道怎么处理……”</br>原来如此。</br>我告诉秋妍妍，送头发给活人，大概是鬼魂最重的酬谢手段了，只有大恩大德才会这么做。</br>而鬼头发，不光对我这种人有用，普通人也可以用。</br>秋妍妍歪着头说道：</br>“鬼的形象，是不是跟生前完全一致？”</br>我点点头，</br>“鬼可以变化形象，但本质上形象是固定的，就是死前的模样。“</br>“哦……那问题来了，如果这个鬼生前是短发，甚至是秃子，那么拿什么来报恩呢？”</br>我捂脸。这问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br>“身体发肤，都能用来报恩……没有头发，还有指甲可以给，对活人来说，效果是一样的，甚至心肝脾肺，都能送人。”</br>秋妍妍彻底愣住了。</br>……</br>晚饭是在市区的一家高档餐厅吃的，一人一份牛排。</br>有一说一，牛排还是挺好吃的，分量也足，就是价格太贵了，结账的时候，我听见服务员报价，大概一份牛排要上千。</br>幸亏不是我请客……</br>席间，周燕说起了疯女人崔莹的故事——这是昨晚崔莹自己跟她说的。</br>大概就是一个女大学生被人拐卖之后、一直到死的悲惨经历，周燕说完之后，眼睛都湿润了。</br>“水生，我想问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