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猛一顿训斥,一个小丫头小声的抗辩着道:“军令是军令,但你就让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穿行在这强盗土匪流民遍地,还有豺狼虎豹出没的回去路上吗?,那和让我们送死有什么不同?我看这就是谋杀,所以啊,这个命令我们不能执行,闯王都说了,执行军令也要灵活吗。”

    曹猛语气一窒,明明知道她们这是在强词夺理,但自己的确也是欠考虑。“那你们就不能向外面骑兵的兄弟求援吗?”说着这话,明显的心中没有底气,不对,当初自己是让骑兵保护你们回去的啊,但是你们自己不让的啊。

    那个泼辣的小队长抬起带满泪痕的小脸倔强的道:“兄弟们都有战斗在身,我们不能成为兄弟们的包袱,我们也是战士,我们的战斗岗位就在战场,如果每次战斗来临,大家就都赶我们走,那还设我们娘子军干什么?还设娘子军有什么用?难道闯王当初设立娘子军就是为了装点门面的吗?闯王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们娘子军就是战地之花,就是战地玫瑰,我们就是要在兄弟们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开放在他们中间,所以我们不能逃跑。”

    城上城下竟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这些娘子军在,战斗中的兄弟心中就安定不少,士气也高涨许多,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看看一面倒的场景,就知道军心所向,曹猛很无奈了,还想说什么,那小队长把头一扬眼珠一转就又委屈起来,眼泪就涮涮的落了下来:“还有你个死狗熊,你说你修的这是什么破要塞?跟个烟筒似的,连个门都没有留,现在我们姐妹想走都走不成,你是不是存心要害死我们?你说?我和你有仇吗?”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本来是决心死战的布置却成了曹猛有口难言的错处。

    “那我让兄弟们用绳子把你们坠出城去吧。”说到这里的时候,曹猛不说话了,都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害死她们了。

    果然,那小队长哭的更厉害了,“你真的是要害死我们啊,你把我们坠下城去,那外面上万的弓箭手还不马上把我们姐妹射成刺猬?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说着又流下泪来。

    曹猛当时就手足无措了,连连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看着那小队长还是哭,就忙手忙脚乱的拿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但刚把袖子举起却想起不妥,自己一个大男人给个姑娘用脏不拉几的袖子擦眼泪算什么事情?就尴尬的停在那小队长脸前,那小队长一把拉过曹猛的袖子;“拿来,用你的袖子我擦擦眼泪。”

    曹猛就和所有的人都石化了,但所有的人的心都被融化的一沓糊涂。

    “曹总管,敌人开始进攻啦。”城上一个兄弟大声呼喊起来,这给曹猛解了大围,现在,曹猛都有抱住那张元亲一口的想法了,曹猛如蒙大赦,抽回袖子飞也是的逃上了要塞顶上。

    那小队长甩了下脑袋,对着还在身边围观的兄弟泼辣的道:“还看什么看,没看见过用衣袖擦眼泪吗?还不开始工作?”说完就开始忙活开了。

    我看过用衣袖擦眼泪,但没看过一个姑娘拽过一个男人的衣袖擦眼泪,并且擦得那么理直气壮。所有人都这么想。

    曹猛上到要塞上往外看去,只见一队队黑压压的乡勇,抬着云梯开始在后面督战队的驱赶下向要塞走来。

    看来,张元是拼命了,曹猛大声对身边的所有人道:“兄弟们,原先我们是想要战到最后一人,也要让天下所有的人看看我们闯军的强悍和坚强,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要求你们活着一直活到我们的援军到来,就是用我们的牙齿也不要让一个敌人攻破我们的要塞,因为。”曹猛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声道:“因为,我们的身后有我们十位姐妹,我们绝对不让我们的敌人,哪怕是看他们一眼也不行,那都是对我们姐妹的亵渎。”

    没有任何言语,所有的人只是把手里扎枪握的更紧,黑虎军的战斗力一下增长了一倍。

    一年一度冬风劲,战地黄花分外香。

    甘泉千户把整个攻城流程走了一遍,看的那张元和他那些菜鸟兄弟各个是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这也让他们在期间学习了不少,毕竟书本上的东西和实际的操作那就是不一样,让那些平日里也开始专研兵书战策的子弟汗颜,但也看到了敌人的狡猾和强大的心里素质,所有的流程都是无功而返,也的确是丧气无比。

    当最后一个弓箭手射出了他的最后一支箭的时候,看着那只箭有气无力的落在了要塞墙上,就连一个白点都没有留下,那千户知道自己羽箭覆盖的方法又告破产。

    鸣锣收兵,让那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兄弟到后面休息,唤过张元道:“张大人,现在最基本的攻城手段都以用尽,但对贼人的要塞却是无能为力,这个以冰为城的办法的确是好,那冰在这个大冬天里坚比金刚,实在是难以撼动。”

    “大人尽力了,也是贼人特也狡猾所致,如之奈何?”张元也是无奈了,面对一个小小的要塞,六七千人面对五六百贼人,却束手无策,这怎么不让人沮丧?

    “大人,哥哥。”一个陈家子弟上催马上前,神气活现的表现道:“我学习兵法中,有挖掘地道埋设炸药破城之法,为何不拿来试试?反正我们的火药有的是。”

    “这位小哥特也的教条了。”那千户倒是没有当场呵斥他的无知,以一个长者之态教导他道:“掘地炸城那也要看各地的实际情况,比如说现在我们这里就不适合那种方法。”

    “这却是为何?不就是个破冰城吗?在火药的作用下,那还不是一下子就飞上天?”那个子弟不服气的道。

    “兵书上的东西都是死的,如果照搬,那你就是和自己找死没有什么两样了,用兵讲究的是存乎其心审时度势,讲究的是兵无常行水无常事,哪里有放之天下而皆准的道理?首先掘地之法分两种,一个是掘地进城,和掘地炸城,掘地进城之法先且不说,就小哥的掘地炸城法就以现在的天时地利和时间就不可取,你看,这天寒地冻掘地就非常不易,第二地形也不利,那要塞修建在河流与山脉之间,面向我们这里还是一马平川一眼就可看到,河流和山脉那里更不要说挖掘了,那就只能在我们这里挖掘,但挖掘地道讲究的是个出其不意,你在这里当着他的面挖掘,人家就会测算出你地道的走向,如果人家有火药,那么就在你地道前进的方向投掷大量火药炸塌你的地道,让你功亏一篑,如果对方没有火药,那么就投掷一些大石头也可以慢慢的砸塌掉你的地道,还是功亏一篑的结局。”

    看看脸红脖子粗还不服气的那个陈家子弟,再次耐心道:“从时间上看也不行,挖掘地道耗时无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奏效的,咱们现在急于拔除眼前的钉子与李元昊将军汇合,如果牵连时日,那李将军没有我们帮助必成孤军深入之势,那李将军区区一千人马在闯贼心腹之地大事休矣,所以不能行,只要李将军大军一灭,黑虎寨大军就会倾巢而出,对我们来个反包围,那么我们也将是一场灾难。所以我们只有最后一招也最残酷的一招,蚁附攻城,想要尽快拿下眼前的要塞,就只能依靠我们人数上的优势,爬城厮杀,与他们拼消耗了。”

    被这位老军伍一阵详细解释,那陈姓子弟想了想后对着千户深施一礼道:“小子受教了。”

    这时候却有另一个子弟不服道:“大人,牵连时日不是更好?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眼前的闯贼喽啰吸引闯贼大队来救,那我们就可以依托县城物资转运方便的地利,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与远道而来的贼人决战。就那些乌合之众,我们定可一鼓荡平,为总督巡抚大人一解心中大患。”

    这个提议,得到了许多人的大声赞同。张元也热切的望着那千户。原先张元也没有一鼓荡平闯贼的心思,不单单是自己乡勇战力的问题还有那样的想法在作祟。但在来的路上不断加入的地主豪强武装让他的实力大增,心也就慢慢膨胀起来。也想在巡抚面前博个好彩头,贼是剿不胜剿的,先展示下实力不是更好?

    那千户看着这些眼睛里都是热切功名的年轻人一会,然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大家一阵心虚,张元就小声问道:“大人何故发笑?”

    “我笑你们太过不自量力。我笑你们太过鼠目寸光。”

    当下那些年轻人就都忿忿不平,眼睛里就都有了些敌意,那千户也不以为怪,大声道:“兵法讲究的一个根本东西,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就知道自己,其实也不一定很了解自己,更不知道敌人的实力,还什么闯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土鸡瓦狗,你们也忒目光短浅坐井观天了,还流民组成的贼人,真是没有见识,先前种种且不说,你等去看看那流民组成的贼人,那各个都是身体强壮的汉子,各个双层藤甲藤盔,扎枪雪亮训练有素战意昂扬。哪里是你们这些刚刚在流民里选出的,还没有回复体力的百姓比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些陈家张家赵家子弟都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心中气馁无比,这仗还能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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