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面对大家的责难,却摆出一副唾面而干的淡定,只是微笑着靠在椅子背上,手中转着酒碗,看着那贾老板大步朝外走,都走到了门口也不曾稍微停留也不回头。

    贾老板出了大厅,大声招呼手下随从道;“老少爷们,赶上咱们的马群咱们走。”外面就开始忙乱起来,不时的有贾老板的伙计询问原因,贾老板只是不吭声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吴涛和耿奎陈车都红着脸盯军师不语,但眼睛里已经是满眼的失望。

    所谓的晋商八大家就是操纵了张家口的贸易活动的八个巨商这“八大家”是?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莹、?黄云龙、?范永斗(自动投靠满清的汉?奸商人八大家),?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范永斗

    商人重利,无可厚非,但对于明的灭亡后来名噪天下的山西商人却是非常不光彩的?倘若?没有?山西商人对于?入关后的满洲人?在物质上的支持,满洲人想一统天下至少不会那么迅速。

    发战争财历来都是很便捷,也是最快能积累起资本的好时机,山西人把握住了这个时机。?夹杂在满洲人席卷天下的队伍中有?非常之多的山西人,他们形成?满?洲?铁?骑?的?后?勤?部?队?,在这只后勤部队中形成了后来名闻天下的山西八大皇商(满清的八大蝗商)?他们控制了绝大部分与满洲军队的贸易,也控制了绝大部分察哈尔也就是张家口的对蒙贸易。?他们收购满清鞑子劫掠来的财务,替他们在大明销赃,他们在大明对敌人实行经济房封锁的时候为敌国收罗急缺的粮食盐巴铁器等战略物资。范永斗等这八家巨富皇商,按照现在的民族主义者却是名副其实的汉?奸,早在满洲人入关前,他们便常往返于关内关外。?在明朝政治日趋腐?败和社?会?动?荡的关头,商人特有的灵敏嗅觉,使他们看到了满清的崛强和野心?于是在正常贸易之外,暗中输?送?军?需?物?质?,?提?供?关?内?各?种?情?报?,?搞?起?政?治?买?卖。??满清入关后,顺治没忘为己入主中原建立过赫赫功业的八大家,在紫禁城便殿设宴,亲自召见了他们,并赐给?服饰(想必是?马褂汉?奸服)。?现在所有的正直的商人和汉人都对他们大加痛恨,山贼流寇说穿了不过是自己家兄弟内部的争斗,但对于满蒙却是外敌,支持满蒙就是投敌叛国的汉奸,吕世真的将这马刀卖给晋商,就等于变相的卖给了鞑子和女真,就是变相的帮着外敌杀害自己的同袍,难怪大加都对吕世大加不满。

    吕世见那贾老板真的气急而走,不似作伪,这才站起身,走到外面高声对开始朝山寨大门走去的贾老板道;“贾老板且慢。”

    那贾老板闻听站住身形,回头冷冷道;“难道这位好汉还要强留在下不曾?”

    说这里时候,已经没有半点商人的那样的随圆就方的阿谀之色,倒是满脸正义凛然,拿鄙夷的眼神看着吕世又道;“大王可以杀了我等夺了我等马匹,但小民的志气却是不可夺,卖国求荣也定将你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手下也各个围拢在他身边,虽然各个面带惊恐,但依旧全身戒备,要在这虎狼窝里殊死一搏而决不妥协。

    吕世哈哈大笑着拱手上前道;“贾老板高义,我等拜服,刚才不过试探,望贾老板莫怪。”言罢深深一礼到地。

    那贾老板错愕的看着吕世,仔细观察却不似作伪,好半天才长处一口气,上前搀扶起还在施礼的吕世,忙又换上那招牌式的微笑。“贵闯王一个试探却差点吓死我等,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才好。”

    吕世笑着拉起贾老板的手连连道歉,并转身吩咐面色转晴的耿奎,安排人也给贾老板手下安排酒肉吃食,耿奎就欢天喜地的安排去了。

    吕世拉着贾老板的手连连道;“来来,贾兄不要在外站着,我们喝我们未喝完的酒,谈还没谈完的事情去。”说罢几个人大步回厅,言谈表情里少了不少虚伪多了无数真诚。

    大家从新坐下,吕世再次举起酒碗冲贾老板高举道;“在下高攀,如不嫌弃尊贾老板一声大哥,这碗酒为小弟得罪之处,为贾大哥深明大义不做汉奸卖国贼敬了。”言罢也不等贾老板反应自己一口干掉。把碗底亮照给贾老板,回来的耿奎和吴涛陈车一起站起大声道;“为贾大哥高义干。”言罢一起干掉碗中之酒,看向贾老板的眼神里都是敬佩和真诚。

    贾老板为得到理解和尊重感动不觉眼圈一红,忙大声道;“为结实真正的英雄义士干。”也一扬脖干掉了碗中酒。

    放下酒碗道;“我是商人,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我却告诉我自己和我的兄弟,在大明我什么都敢卖,就是不敢卖国。”

    吕世等都为这什么都敢卖就是不敢卖国震惊当场,好一会吕世等回国神来,大呼痛快;“为贾大哥一句振聋发聩的不敢卖国当浮一大白。”言罢也不客气,自己抄起酒坛子,给自己满上,一口喝干,其他几个兄弟也大呼定当如此,纷纷给自己满上一口喝干。

    吕世又惋惜的道;“可惜我那粗豪的兄弟过天星不在,若在,见哥哥这样重情重义的豪杰定要与你不醉不休,来来来,我待我兄弟过天星再敬哥哥一碗。”言罢再干一碗。

    贾老板也颤抖着双手干了一碗,眼睛里已是热泪盈眶,原先也曾教育自己子弟,也曾规劝同行,但都被同行嗤之以鼻,平白的受了许多羞辱和白眼,却不曾想在这些本来不容世人的土匪之间却得到了信任理解尊重,怎么不让他激动莫名。

    站在那里半天,拱手道;“得重情重义的一般兄弟信重,今天当哥哥的有一事还请原谅。”看大家都看着自己等着下文,大大方方的道;“我不是姓贾也不叫贾二,哥哥我真名叫郑宏达,乃是河南郑州人士。隐瞒了各位,这里哥哥给给位兄弟赔罪。”言罢深深一礼下去,大家赶紧回礼。

    吴涛突然道;“郑宏达,哥哥可是那郑州义昌行的郑宏达?”

    郑宏达谦虚道;“正是小号,不足为外人道。”

    吕世不知道这郑宏达怎么有名,就拿眼睛询问,吴涛笑着道;“闯王不知,郑哥哥的义昌行在郑州地界可是大大的有名,不单是生意做的好,更是善名远播,前年河南也是大旱,饥民无数,都涌入洛阳,官府和王府不拿半颗粮食赈济,反倒趁机大肆贩卖人口从中发财,这郑哥哥便奔走于各个同行之间募集粮食,开设粥场,单单自己一个义昌行,就拿出三万石粮食,可谓活人无数,河南贫苦都尊一声郑天官的。”

    吕世一听更对郑宏达肃然起敬,大家又亲热一番才各自归坐。

    既然郑宏达已经不怕被官府杀他报了真名,那就是真的以诚相待了,吕世诚恳道;“郑哥哥,先前所述,我将马刀卖给山西商人纯属试探,哪个不知道山西那八大商人的伤天害理勾当,我是怕我的马刀不慎卖与和他们一样的腌臜商家流出国门,反伤了自己同袍,那我岂不成了大汉民族的罪人?但我若是直言相问,怕哥哥是那奸商,用语言敷衍,所以出此下策,不但得罪了哥哥还差点被兄弟误会,凭白的挨顿胖揍。”大家就一起哄笑起来。

    当时看耿奎吴涛和陈车的眼神,除了失望以外还真的就有报以老拳的苗头。

    吴涛等被军师说中了心思,都不免尴尬的咳嗽掩饰。吕世就更笑的开心。

    这样一天云彩就散了,大家依旧是好兄弟,感觉上比原先更加贴心。

    郑宏达等大家平复了心情,开口道;“吕兄弟,咱们还是说说咱们的马刀吧,这马刀我贩运对象主要是大明官军里那些敢战的将领亲兵,还要就是一些地方镖行镖师,最主要的是云南两广正在围剿土司作乱的官军手里,那里山高林密,气候靠海,潮湿而盐分大,一般刀枪腐蚀的非常厉害,而官府贪官酷吏对军队的供应上下其手,那里的士兵得不到朝廷的供应接续,大部都拿着木棍锈刀作战,士兵与军官死伤颇重,如果兵甲精良,那小小地方土司早就剿灭,那里还牵连时日至今,吕兄弟这上好马刀正可派上用场,那云南自古就是银坑之所,大明白银多由此出,哥哥也可以顺便小赚一笔,也可以改善些我大明士兵的装备,两全其美的事情。”

    吕世是知道大明工部的作为的,那些工部制造的刀枪出库的时候就已经是粗制滥造锈迹斑斑,最典型的是辽东萨尔浒一战督军杨镐杀牛祭旗,?公元1619年2月21日,杨镐统率的十万大军在沈阳誓师。出征前杀乌牛白马祭天,大将刘铤宰牛,只听乌牛惨叫声良久不绝,杨镐不悦地发问:“何故迟迟不能将牛宰杀?”

    刘铤有些尴尬:“这战刀久未磨砺,难免迟钝,末将正在用力。”又经几番锯割,牛喉未断。连换三把也不能,

    杨镐心下未免犯嘀咕,如此祭天,其兆只恐不祥。他沉下脸来斥责说:“这样战刀,杀牛尚且难断其首,焉能上阵杀敌!”

    言罢抽出上方宝剑一剑了账,才避免尴尬,可见大明的军备废弛到了何种程度。

    “但不知道哥哥怎么贩马到我这里呢?”

    “哈哈哈,”郑宏达闻听笑道;“本来我这次贩运的马匹也是准备去云南两广军中。却不曾想,行到此处被你们的监军士拦截盘问,我见监军士所配马刀精良所以就灵机一动,一是为自己寻了发财之路,二来也为大明边兵寻了上好装备,最主要的是听闻你山寨善待百姓,所以才冒险上山,却不想结识了这般慷慨义士,真我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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