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叫天山寨家大业大,难免鱼龙混杂,个人揣着各不相同的心思上山投奔也不是没有,也难分辨,盖叫天历来施行的是,来了欢迎,走了欢送,低调处理多交朋友,但现在,这个紧要时候出现的两个手下头目,不是离心者一走了之,而是要拿了自己人头投奔不沾泥那个老东西,卖个好价钱。

    这事放在谁那都绝对不能容忍,性命交关,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拿下这些背叛者,为离心者以儆效尤。

    因此上,自己安排了今天的酒宴,就是要在这次酒宴之后施行山规,铲除自己身边的隐患,然后悄悄的带着人马回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自己现在是拼不过那不沾泥的,这个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以后这个大亏一定要讨回来。

    看着那两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在自己刻意安排的手下陪伴中,一碗碗白酒灌的差不多都不认得自己亲娘的时候,盖叫天猛地站起,把手中的酒碗奋力摔到地上,在一帮不知道内情的首领错愕的表情中,早就包围了那两个叛徒的兄弟等一拥而上,死死按住那两个还在做着美梦的家贼,外面同时也响起了呼喝惨嚎之声,那是自己手下心腹,立刻发动对那两个叛徒亲兵的屠杀。

    这突然的变故,当时吓傻了大厅里其他的头目,所有的人不明就里,见了这番砍杀变故,一个个豁然跳起,推翻了面前的桌椅,抽出腰间的刀剑,茫然四顾,对身边的每个人展开全身的防备,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己,一时间整个大厅桌倒椅翻,狼藉一片。

    变故突然,谁也没有相信自己身边人的信心,院子外个个头目所豢养的家丁亲信突然见大厅里刀枪并举,喊杀冲天,立刻抽出腰刀就要往大厅里冲,救援自己的主将,过天星手下哪里知道他们是喝居心?也抽出刀枪阻挡,一时间乱作一团,呼喊叫骂与刀枪撞击与惨叫传来。

    一个盖叫天的亲兵急忙跑出去大呼:“各位兄弟住手,这是大当家清理山寨内部叛徒,只与刘李二人有关,其他头目没有伤害,大当家亲兵也不要对其他兄弟动手。”这一番及时的说明,总算是喝止了那些要对其他人亲兵动手的兄弟,避免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火拼。

    又一个亲信站出来,大声对大厅里其他全神戒备人人自危的头目喊道:“大家别慌,叛徒只这两个,与其他兄弟无干,大家继续吃酒。”

    由于盖叫天事先安排周详仔细,并且绝对没有连累无辜,变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几呼吸的时候,一切都归于平静,盖叫天又在众人惊诧惶恐之中坐回了椅子上,拿起另只海碗真真正正痛快的满饮了碗中的酒,抹抹嘴巴,对着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的手下头目笑着道;“此事与你等兄弟无关,我不过是要铲除那两个想要我们项上人头的叛徒罢了,大家的酒也暂时不要喝了,听我将原委与兄弟听听。”

    众人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反应过来的人们,手里依旧握着兵器,战战兢兢的看着兀自在地上挣扎呼叫的两个兄弟,等着大当家的说话。

    盖叫天慢慢的再次抿了口酒,等大家都平和下惴惴不安的心思,这才开口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闻听此言,一时间手下大哗,各个都拿唾沫和酒碗招呼那两个已经面色死灰的叛徒,也有几个心中不忍的往后靠去,这一切都没逃过盖叫天的眼睛。

    这几十年的眼睛还是练出来的,但现在不是整治那些骑墙人的时候,万一心急就是个内乱的情状,一切等事后再说,万事用忍,这也是小地主在官吏豪强杆子土匪间得以艰难生存的不二法宝

    看看已经稳住了场面,不粘泥又流漏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道;“投奔有前途的大杆子,对有些人来说也是个机会,我们兄弟一场,我也不想挡了大家的路子,不管那是升官发财的好路还是奔赴黄泉的不归路,只要兄弟言语一声,我盖叫天都会放行,不要像这两个东西一样,只想着拿兄弟们的人头向那不沾泥老东西买好。”

    说道这里,盖叫天换成一副真诚的表情,痛心疾首道:“不过,人格有志,也不可强求,现在兄弟们中要有另寻高就的,我也会给兄弟一份不错的仪程,青山不改情分常在,哪一天兄弟万一失手落到兄弟手里,万望看在今日情分,高抬贵手放兄弟一个生路就好。”

    言罢再次站起,对着满账的手下深施一礼,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还淌下一串泪来。

    这番表白言语,立刻就连那些骑墙的也明白了结果,更被这真情感动,呼啦啦出列跪倒,口称;“大当家真诚相待,我等万万不敢背离。”更是指天顿地的发誓绝不背叛。

    盖叫天见目的达到,痛心疾首的对地上两个叛徒道;“想兄弟相交多年,我哪里亏欠了兄弟而换来兄弟的背叛?兄弟自行离去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想坏了这许多兄弟老小的性命?难道那不沾泥真的就是你等可以交托的当家?以这次会盟为例,本是那吕世先生一力促成,不沾泥,大家只是看着他的辈分才推了他当这盟主,但你看看,他倒是做了什么?把那贫瘠之地给了此战首功的吕世,而且还封了城门拒人于外,想要贪墨了人家功劳,更有那见钱眼开,不惜牺牲自己兄弟性命为些许身外钱财与盟友兄弟残杀,像这样无情无义,不讲道义规矩,不感念别人恩好,背信弃义过河拆桥的小人,哪里有一点可以值得你等追随?”

    说这话时候,不但是那两个倒在地上的叛徒如醍醐灌顶,面露后悔之色,更让其他兄弟手下心神大荡,这下才算真的看清了不沾泥的本质,看到自己大当家的稳妥算计,一个个暗呼侥幸。

    也不待那两人分辨,过天星面色一狠道;“既然大家愿意与我一体同心,那日后我们就不离不弃痛快逍遥,但今天这两个背主求荣的东西却不能轻饶,来啊,行家法,对这两个东西三刀六洞把嘴堵上点了天灯。”

    那两个反叛一听用如此大刑,知道定无幸理,就要光棍的叫骂几句,以求速死,但身后喽啰哪里给他机会,立刻堵上了嘴,就在这大厅之中在那两人身上浇上牛油,倒吊着点燃脚底,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充满了诡异的香气。

    看着那叛徒下场的惨状,所有的头领都吐出了今天的酒肉,只有盖叫天依旧在太师椅上一边喝酒一边慢慢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在大家都快晕倒的时候挥挥手,平静的吩咐几个手下道;“我不忍啊,让人抬出去喂狗吧。”那冰冷的语气让账中所有人无不冷到骨髓。

    也不等手下收拾完毕,盖叫天猛的喊道;“各位兄弟听令,现在各自约束本阵严加防守,也提防外人窥探,我将亲自去那两个混蛋的营地安抚他们的手下部属。今晚也不吃饭,天一黑我们整队出北城回山。”一时间杀伐决断,哪里还有那人畜无害的小地主样子?

    众人见识了过天星的手段,那个还敢违抗?抛却了以往的散漫一起规规矩矩躬身施礼道;“谨遵大当家将领。”

    见大当家挥手示意大家散去,众人连忙告辞,纷纷回奔本部驻扎之地整顿人马准备回山。

    想回山却是不易,几千杆子喽啰,眼见得突然城内厮杀不断,接着大当家的大厅又有喊杀,紧接着便是让大家整装收拾,说是要回转山寨,这更是让人不明就里。

    许多人还都火热心思要在这次战斗中享受已经到手的花花世界,怎么着?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富贵享受就在眼前,现在两手空空,就这么说走就走,怎么能让人甘心?

    于是整个大营立刻人心浮动乱成了一锅粥,有的按照吩咐安排行李整顿,有的年轻力壮的不甘心就这样白走一遭,寻了自己的上司大声争辩,那上司其实也都是低级的头领,也不知道期间详情,就只有大声弹压,却是又引动一番争辩抢白,于是各个小队就更加混乱。

    盖叫天正在大厅里分派人手安排行止,听着外面越来越乱,不由的心烦,刚要挥手让一个亲信带着自己的亲兵弹压一二,却不想,那亲兵没等出去,一伙人却呼啦啦的闯了进来。

    这一下可把过天星吓了一大跳,其实原先这些兄弟进账也就是这么随便,没有什么规矩的,但现在却是不同,刚刚才整治了了两个要拿自己脑袋请功的内奸,过天星虽然表面冷静,但现在心中却后怕的很,也是警觉的很,你哪里知道是不是已经把叛逆斩杀个干净?你哪里知道手下还有谁被那插翅虎收买,等着趁乱砍了自己的脑袋赚那大富贵?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这一家伙进来这许多人马,怎么不让盖叫天心惊胆战?

    盖叫天色厉内荏的假装大怒,一拍桌案大声呵斥道:“哪个如此大胆,不经通报便擅闯我的大帐,难道是不要命了吗?”说到这里的时候,手中已经按住刀柄,再拿眼神招呼左右亲兵,只要一个不好便要不分青红皂白的砍杀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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