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偏头,观察他表情,“你忍得辛苦吧。”

    他懂什么意思,故作不懂,“上班,赚钱,养家,没有不苦的。”

    “不是那种苦。”程禧食指戳着他唇角,“我十八岁出落得楚楚动人,在你视线里晃荡——”

    “有自夸楚楚动人的吗?”周京臣一边照镜子,一边吻她,他睁着眼,目睹这个吻,一厘厘占有她,覆盖她,欲火是燎原之势,一股脑地扩张,燃烧,他搂紧了她,吻得她身体颤栗,触电似的。

    “辛苦。”他埋在程禧胸口,喉咙喑哑,闷钝,“忍了两年半,吃上了。”

    “你有没有...”她老江湖一样,瞥他裤子。

    “没有。”周京臣贴着她,抵在镜框上,凉夜,凉木架,温度刺激了他,脊梁不由自主绷直,靛蓝色的筋脉也狰狞。

    “你清楚我问什么啊?”程禧躲,“你不说实话。”

    周京臣拉她,她绕到镜子另一头,隔着澄净的玻璃,他一层层冒汗珠,“有过。”

    程禧下巴垫着镜框,“有过什么。”

    趁她分神,他狠狠一拽,“有过不要你的念头,太闹,太笨。”

    “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忽然,一只戴了玉镯的手推门。

    “你干什么呢!”周夫人抓个现行。

    程禧面红耳赤,挣出他怀里。

    “您怎么不敲门?”周京臣饶是脸皮厚,这会儿,衣衫不整,春潮泛滥,终究不自在。

    “不是开着灯吗。”

    “开灯不代表方便。”他揉着鼻梁,几分无奈,几分懊恼,“儿子和媳妇的厢房,您是不是应该避讳。”

    “你知道禧儿不方便啊。”周夫人慢悠悠进屋,“你白天缠她,夜里又缠,她休息不好,我特意来抓你的!”

    周京臣一噎。

    “佣人打扫了南厢房,明天禧儿搬过去,你稀罕她这间,你自己住吧。”周夫人端起茶杯,“生下礼礼母子安康,是周家和李家的头等大事,你少骚扰她。”

    他夺过杯子,泼了茶水,“茶冷透了,您别喝。”

    “是热茶!”周夫人瞪他。

    “烫了,您别喝。”周京臣倚着墙,气性大,耍骄横。

    “什么混账德行。”周夫人衣饰隆重,显然是去办正事了。

    “我问了区里的领导,李氏集团在业界威望高,你外公贡献也大,及时补税,市里不追究企业,不过,你追究舅舅们。”周夫人把玩着玉镯,语气深意十足,“沈家有办法捞,老太爷人脉广,市里大大小小的权贵,要么是他的学生,要么是下属,你登门求情,老太爷会出手。”

    周京臣面容晦黯,沉重,“沈家今年明里暗里帮了我几次,已经欠了老太爷人情。二位舅舅作恶,我求沈家通融,岂不是为难沈老太爷,影响了李家和沈家的世交。”

    “的确为难沈家了。”周夫人和周京臣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表面是计划捞李家人,实际上,是统一口径,冠冕堂皇地对付老夫人和董事局。

    能捞,不捞。

    借警方之手,清剿了李韵晟和李韵华。

    “你舅舅们重要,家族更重要,一个是情,一个是义。”周夫人叹息,哽咽,“不捞了吧。”

    周京臣不露声色撩眼皮,佣人在门口等,他拔高音量,“母亲不舍得堂兄弟,也请您顾忌大局。”

    “哎——”周夫人抹眼泪。

    佣人也劝慰,“您和京哥儿仁至义尽了,是大公子、二公子愧对李家,捞他们一次,捞不了一辈子啊。”

    送走周夫人,程禧托着腮感慨,“周阿姨的演技混娱乐圈,起码是三金影后,65后小花。”

    “65后,还小花?”周京臣睥睨她,“是老黄花了。”

    她朝门口跑,“周阿姨!哥哥骂您——”

    男人将她摁在椅子上,“胳膊肘外拐是吧!你和谁一条心?”

    “和哥哥。”她神情无辜。

    “那你出卖我?”

    程禧被控制,动弹不得。

    “私密话,不许告诉第三人。”他耐着性子教导,“父亲母亲的房中秘事,告诉你了吗。”

    她点头。

    “告诉了?”周京臣眉头拧成一团。

    这方面,周夫人既有中方女性的传统,又有西洋女性的奔放,从来不‘

    忌口’,和保姆,和太太们,一贯是谈吐大方,不扭捏。

    程禧成年之后,周夫人大包大揽了‘男欢女爱’的教育问题,偶尔,也拿自己举例子,什么卫生了,套子了,她第一次见到避孕套,就是周淮康抽屉里的。

    “大一寒假,周阿姨带着我逛商场,路过保健品店,遇到胡太太了,胡太太买了鹿鞭酒,周阿姨问效果强不强。”她模仿胡太太的腔调和姿态,“很强啊!老胡喝了这酒,简直变了个人,哦呦!”

    程禧又模仿周夫人,“真的呀?我给淮康也买一瓶!”她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寒假一个半月,周叔叔喝鹿鞭酒喝得每天红光满面,周阿姨骗他是烧刀子酒——”

    “行了!”周京臣眼底浮了笑,打断她,“少听乱七八糟的。”

    ......

    凌晨一点。

    叶柏南踏入东城区一家娱乐会所。

    “叶董。”黄家老大亲自迎接,“酒窖珍藏了七十年的洋酒,我让经理开一瓶。”

    “不喝。”他整个人仿佛一块冰,冻得人胆寒。

    黄老大一愣,小心翼翼递上雪茄。

    “不抽。”

    “一组有新来的姑娘,找个弹琴唱曲的...”

    “不听。”

    黄老大态度有多么讨好,叶柏南态度有多么不友善。

    “我哪里得罪您了?”黄老大心虚了,“我愚蠢,您明示我。”

    “黄老太爷的葬礼上,你们夫妇瞒着我做什么事了?”叶柏南目光犀利,黄老大一震。

    “我太太以为您嫌弃周家那个孩子碍眼...”

    话音未落,叶柏南一巴掌抡上去,黄老大晕头转向,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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