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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铭看完信,抬头看见大家狐疑地目光,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太急切了,有失体统。为了掩饰,便吩咐宋师爷把信的内容念出来:

    爱婿仁和:

    为父已处理完生意的事,不日即归,勿念离家数月,家中可安好?后日乃月儿十七岁生辰,可有准备?此次吾至武灵县处理生意,无意中得一暖玉,欲做月儿生辰之礼。但汝勿告之,因吾欲给月儿一个惊喜也。

    父:董明正

    这封家书的日期正是董明正出事前两天,众人听完不胜唏嘘,这封家书虽平常,但从中不难看出董明正对女儿的宠爱。就算女儿嫁人了,仍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没想到世事难料,他没能给女儿惊喜,还丢了性命,最终连夫人女儿都一一死去。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高辉一直保留着这封信的原因。高仁和抹去了所有属于董家的痕迹虽然他的借口是怕睹物思人而伤心,或许这封家书就是董明正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东西了。

    其实董家的变故当时全县皆知,有人觉得很悲惨为之惋惜,有人觉得事情很古怪,有人认为董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遭了报应,也有人认为这一切是董家的仇人干的。不是没有人怀疑过高仁和,可是当时董家也没有后人申冤,而且董家是从外地迁过来的,宗族并不在这里,他们这一死,高仁和把下人都发卖了,没有人回去报讯,所以也宗族也不知道。

    古代的通讯本就不发达,信息非常落后,再加上高仁和有心为之,当时身为县令的朱铭见没有苦主,加上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是胡乱判案了事。最终贴出的公告是:这是强盗干的,至于是什么强盗。查不出来,只是发了一张语焉不详的海补文书,还发了榜文,说如果有人提供线索赏银二十两。但始终没有人来揭榜。后来董夫人董小姐都死了后,这事就慢慢被世人忘记了,这桩惨案也就不了了之。

    朱铭至此也不可能再偏帮高仁和,只好命人请县里有名的书法鉴定专家一家做古董字画的掌柜来进行笔迹鉴定。结果证明,这封书信上的笔迹和董立信拿出的信上的笔迹一样。且这封信上的字迹确实是很陈旧。纸张也泛黄了,是十多年前写的。搞得高仁和本想诬蔑他们串通造假也不能得逞。

    董立信的身份得到证实,目的达到了一半,他稍微松了一口气。高仁和则相反,一颗心七上八下,一双眼狠命盯着高辉,嘴里低声警告道:“高辉,管好你的嘴巴,你若再乱说话,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想想你儿子。”

    高辉听到他的警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用一种怨毒的眼光盯着他:“我的儿子已经被你们给毁了,你们高家没一个好人,你们都该死,老天若有眼,你们都该下地狱”

    高仁和惊呆了,不知道他这刻骨的仇恨从何而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辉没有理他,而是转头面对朱铭道:“大人,董家老爷和夫人死得冤枉。这一切都是高仁和干的”这次高辉已经不再顾忌身份。而是直呼高仁和的名字。

    他的话如同石破天惊,围观的人群如同炸开了锅:

    “什么,这事真的是高仁和干的?”有人不相信地问道。

    “十有**是真的。你想,哪有那么巧合。董老爷被强盗杀死,董夫人自杀,董小姐最后也死了。这肯定是**”

    也有人提出异议:“可是听说当初董老爷对高仁和恩重如山,高仁和虽然入赘了,但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并没有写入赘文书。而且听说董小姐和高仁和成亲后非常恩爱。我还听说董老爷夫人去世后。董小姐悲伤过度病倒在床,是高仁和衣不解带地伺候。只可惜董小姐心病难医,最后还是去了。当时高仁和非常伤心,哭晕在灵堂呢啧啧,我怎么都不相信高仁和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那都是听说的,你又没亲眼看见。没亲眼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还有,你可别忘了,董家留下的一大批家产最后都落到高仁和手中。”另一人反驳道。

    “这个……他们董家都死光了,家产当然是留给女婿了,这样一来……”这个人也说不下去了。

    高仁和听着这些议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朱铭脸色也不好,猛拍了几下惊堂木,大叫着“肃静”才把这些嗡嗡声压下去。

    “你如何证明是高仁和杀害了董明正夫妇?你可知道,人命关天,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本官就要重重治你的罪。”朱铭瞪着一双死鱼眼死死地盯着高辉,眼里暗含警告。高辉自然明白他为何这么说,这个狗官就是高仁和的后台,高仁和仗着他的势力才敢横行霸道。

    但他不怕,如今他还有什么可怕的:“董夫人死的那天,我有事找高仁和,听说他去了董夫人的院子,我就过去找他。”

    高辉回忆起那个噩梦一般的下午:当时他推开虚掩的门走进董夫人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丫头都不在,他很惊讶,走到房门前正准备敲门,却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岳母大人,岳父的密码箱钥匙在哪里?”

    高辉吃了一惊,这是老爷的声音, 他连忙顿住脚步,正犹豫着是要敲门还是要离开。

    这时,一个有气无力地声音响起:“你要密码箱钥匙干什么?”这是董夫人的声音。

    高辉好奇地停下脚步,支起耳朵倾听。

    “干什么,当然是要房契了。没有房契我怎么接手岳父大人的生意呢?”高仁和冷笑着道。

    董夫人看着这个平日温和又彬彬有礼的女婿突然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獠牙,非常不适应:“仁和,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你怎么和我这么说话?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奇怪吗?我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以前在你们面前不过是装的,现在呢,老家伙死了,我就没必要装了。少废话,快给我把钥匙交出来”高仁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啊你放手,你弄疼我了你这个畜生,可恨我和老爷都瞎了眼,看错了你”董夫人一边骂一边使劲。想挣脱开高仁和的钳制。可是她本来就因为董明正的噩耗打击一天水米未进,所以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开。情急之下,她低头一口咬上高仁和的手腕。

    “啊你这个贱妇”高仁和吃痛放手,但却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这巴掌声把门外的高辉吓了一跳。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理智告诉他必须要走,但是腿却不听使唤。

    董夫人被打得嘴角出血,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她捂着脸恨毒地盯着高仁和:“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当初要不是老爷收留你。你们一家早就饿死了,没想到你恩将仇报我要让月儿把你休了我要把你的丑陋面目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

    高仁和桀桀地笑,就如同地狱里的魔鬼,他伸出手指掐住董夫人的喉咙:“恩将仇报?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入赘这个身份,是你们让我高仁和成为大家的笑柄,让我走出去都抬不起头。亏你们还整天对我一副施恩的模样,尤其是你那女儿,在我面前颐指气使,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恩?”

    “咳咳。你……那你当初为何……答应……入赘?”董夫人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使劲地掰着他的手。

    “为何?当然是为你钱了,难道你以为我有多喜欢你那宝贝女儿吗?”高仁和松了手狞笑道,“赶快把钥匙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送你到黄泉下和那个老不死的作伴,免得他在底下寂寞”

    “什么,老爷是你杀的?”董夫人惊叫道。窗外的高辉听到此处,感觉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再也站不稳。瘫倒在地

    高仁和自知失言,心中有一丝后悔,但又心想,反正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就送她们做一堆吧,当我做好事了。

    “你到底说不说?说了我还能留你一命,否则我就杀了你你别想着会有人来救你,所有的丫头都被我赶走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高仁和又掐住了董夫人的喉咙。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老爷亲自藏起来的。也没告诉我。”董夫人挣扎着道。

    “你这个贱人你不说是不是?”高仁和气愤之下,兽性大发,“嘶拉”一声撕开了董夫人的衣裳,露出了雪白的中衣。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岳母你这个禽兽,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董夫人挣扎着,尖叫着,高仁和见势不妙,连忙掏出帕子塞到她的嘴里。接着只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嘴巴发出的“呜呜”声,再然后就是床榻“吱呀”的响声,以及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

    窗外的高辉听到这里已经肝胆决裂,他没勇气冲进去,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无意中发现了这等事,要是被高仁和知道了,一定会被灭口。可是他腿软得不行,根本站不起来,所以他手脚并用,连爬带滚逃出了这个院子。

    那个下午他回到自家屋里,就病了,病得起不来床。后来他就听到自家婆娘说起董夫人上吊殉情的消息,心中更是害怕。

    他以为董夫人肯定是羞愤自杀的,其实是高仁和发泄完之后,有点害怕,但想事已至此,害怕也无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给董夫人细心穿戴整理好,然后解下她的腰带挂在房梁上,做出一副上吊自杀的景象,然后悄悄离开。过了不久,故意让丫头去找董夫人说有事商量,丫头看见董夫人寻了短见,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呼喊着跑出去禀告,高仁和闻讯赶来,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说岳母对岳父太痴情了,以致生无可恋自杀殉情,假惺惺流了几滴眼泪。

    当时为了防止董月儿生疑,他还吩咐下人暂时瞒着董月儿,美其名曰,恐少夫人受不了打击,损坏了身体。后来董月儿还是知道了这事,悲痛得晕厥了过去,然后高仁和又吩咐给她弄了点迷药,她就一直昏睡在床,就连发丧都去不了,只有高仁和披麻戴孝,众人见此都忍不住称赞他有情有义。

    当高辉诉说这些事的时候,高仁和紫涨着脸数次打断他:“大人,不可听信他的话,他对我怀恨在心,这一切都是他捏造的。”

    楚昭嫌他聒噪,手指一弹,两缕劲风击中了高仁和,于是那该死的感觉又来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只好憋屈地听着高辉绘声绘色说着他如何惨绝人寰地迫害乃至奸杀自己的岳母。一张脸由红转绿变蓝最后转为黑色,额头冷汗直冒。

    当楚昭出手时,张虎似有一点感觉,但是他也不会去插手。

    围观的人群沸腾了,任朱铭如何拍惊堂木都制止不了。

    “枉我们以前一直那么尊敬他,没想到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就该浸猪笼”

    “对,游街,浸猪笼”一道尖细又阴柔的声音响起,小卓子高兴地呐喊着,咱家又回来了

    这时候楚昭满意地解开了他的穴道,他忽然感到自己能动了,怨恨而又害怕地盯了楚昭一眼,猛地跪下对着朱铭磕头道:“大人,草民冤枉,求大人为草民做主。草民可以向天发誓,绝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否则就天打五雷轰。”

    听到他发誓,有的人动摇了,因为古人多数都迷信,不敢轻易发誓,所以觉得会不会高仁和真的是冤枉的呢?

    但是林立夏等人受小寒的影响当然不信:“发誓谁不会,发誓有用的话,还要县令大人做什么?难道犯人只要一发誓,县令大人就能相信他,放了他不成,县令大人多么英明,绝对不会上你的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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