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心里嘀咕她其实更想睡觉啊……

    不过她还是乖乖坐了下来,然后假模假样的拿起一颗白棋来。

    段容时指着一处空白“落棋。”

    李卿落“咦?”

    这倒是和祖母教她的法子,完全不同。

    祖母只给她讲了一下简单的规则,并丢给她一本棋书让她自己去看。

    李卿落每回不到十颗棋子就能把自己下睡着。

    她觉得还不如多写两篇字,或是多射五十支箭能让她觉得有劲儿。

    对这棋谱,实在是无心研究。

    这肃王殿下倒好,直接教她怎么落棋了?

    她在疑惑中,跟着他走了几步。

    与其说她是在下棋,不如说是她给肃王借了一双手,听他指令,他指哪儿,她打哪儿。

    不过,他偶尔会点两句话。

    不知不觉,李卿落竟然熬过了二十颗棋子了。

    段容时甚至指着棋盘对她说“捡棋。”

    “我……可以捡棋了?”

    李卿落瞬间兴致大作,并坐直了身子。

    她双眸透出明亮的光来,原来还有晕晕欲睡,这会儿是瞬间全无了。

    她非常愉快的捡了棋子,摩拳擦掌“殿下,继续继续。下一步呢?”

    段容时瞪她“自己不知动动脑子?”

    李卿落“您不是在教我嘛?快快快,我又该怎么落棋?这里?这里?”

    段容时“本王下一步要包抄你,你想想,要如何逃出生天?”

    一旁的碳火静静无声的燃着小火。

    李卿落的惨叫声很快传来“所以您刚刚是故意迷惑我的?就是为了吃我这么多棋子是吧?”

    肃王“没错。别忘了,你的每一步,都是本王在帮你走。”

    所以整个棋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她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李卿落不服“我……那您别管了,让我自个儿来!”

    很快,惨叫声再次响起。

    “怎么会这样?我又被您给吃完了!?”

    段容时“你这一步,无疑是以卵击石。刚才若是下在此处,或许还能有翻身之仗。”

    李卿落有些气馁。

    不过她可不会认输。

    她很快振作自己并迅速又坐起身来“殿下,再来!”

    屋内越来越暖和,屋外的追雨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即便冷得跺脚,此刻这脸上的笑却是一刻也落不下来的。

    “殿下为了裴家姑娘那案子,都好些天没有如此放松过了吧?”

    “真好,有姑娘在,殿下还知道惦记着吃饭的事。还能有闲暇之心抽空来教姑娘下个棋,听听他们,多温馨啊。”

    冷电听着里面再次传来李家那姑娘的惨叫声。

    温馨?

    他神色古怪的定了追雨一眼,他怕是耳聋了?

    殿下明明把李姑娘欺负的这么惨。

    不过冷电也偷偷弯了弯唇角。

    “你说的没错,我还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个女娘,如此轻松自在的相处过。或许,这姑娘还真会有什么造化?”

    追雨“呵呵。你等着瞧吧,何止是造化,我看她都快住到咱们殿下的心坎儿上去了。”

    冷电并未否认。

    至少这李家姑娘,如今的的确确是殿下这些年孤寂的时光里,唯一出现过的例外了。

    三更的时候,肃王拿着棋子假意思考起来。

    对面的李卿落明明早就在小鸡啄米了,看到肃王终于肯思索一下战况,她便赶紧撑着脑袋想要闭上眼睛歇歇。

    却不想这一歇,竟迅速扛不住的进入了梦乡……

    段容时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

    看到对面的人儿撑着脑袋已经酣睡,他情不自禁的也撑着下颚,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段容时知道,这样于礼不合。

    若是传扬出去,于她名声只怕是会变得更加难听。

    但那又如何?

    她好似从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怎样。

    把那将军府搅的一团糟污,把那些欺辱过她的人,一个个逼到绝路直到无法回头的境地。

    而她被连带的臭名声,好像才是她最不在乎的东西。

    段容时想到自己年少时,又何曾不是这般过来的?

    他亦是这整个皇城里,最不在意自己名声的郎君。

    所见光明之路,唯有披荆斩棘才能往矣。

    段容时一向冷峻的脸上,神情和眼眸都渐渐变得柔和下来。

    “在山中那几日,究竟发生过什么……你竟是一句也不愿提。”

    “真当本王,一无所知吗?”

    那日清晨,他确实先她片刻醒来。

    在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身上竟贴了一个女娘时,段容时第一反应就是将之掀开并杀了!

    可一低头,在看到是她的这张脸后,他便迅速清醒并冷静了过来。

    又在看清当下环境之后,他便明白了,知道是她将他带到了那个安全之地,而她或许……还救了他一命。

    段容时也不知当时他是怎么了。

    不仅没有将身上的人掀开,还任由她往自己怀里又钻了几寸。

    感觉到身上连骨头都是软的人儿死死的贴着他时,他的呼吸竟也不由急促了几分。

    他虽一直没有成婚更未经过人事,自然也并非他身子有问题。

    然而,这一刻他有了一些极其羞耻的反应。

    段容时撇开了眼去,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这才感觉到背上如撕裂般的痛感。

    他又低下头来,伸手碰了碰李卿落的脸颊。

    “你究竟是如何救的本王?”

    那山崖上的积雪那么大。

    他本以为他们二人到了那处暂时安全的平台,她若是乖乖守着他,等追雨他们寻来,已是仁至义尽。

    却没想,她竟将自己弄到了这个山洞里。

    从他对自己此刻身体状况判断,段容时清楚她应该还处理过他的伤势。

    不仅如此,他此刻浑身的衣袍都被她给扒了,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娘!”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

    直到看到她眼眸微颤似要醒来,才破天荒的有了心慌的感觉,竟先闭上了眼。

    段容时此生都未曾做过这些事。

    装睡。

    装思虑棋局。

    装作并不在意什么的样子。

    想来可笑。

    他此生,还能在意何事?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握住微风将她吹落的一缕发丝。

    就在这时,李卿落的头突然从手掌上滑落,眼看她的脸就要整个栽进棋盘里,段容时迅速出手——

    大手稳稳托住她柔软的脸颊。

    一瞬间,肃王的耳尖尖迅速向下蔓延一片无法自控的嫣红。

    又是一声叹息。

    雀儿早上揉着眼睛进来伺候时,李卿落已经醒了,自己正坐在床上发神。

    “姑娘,您醒了?我阿奶说,巳时三刻约了穗儿在珍馐酒楼见您。”

    李卿落“祖母醒了吗?”

    雀儿摇头“没呢。不过杜大夫早起已经去瞧过了,说老夫人体内的毒已经比昨儿好些了。醒来不过是时日问题。”

    李卿落点点头。

    “我昨晚……是何时回来的?”

    她怎么记得自己一直在肃王殿下的房里下棋,后来她是何时睡着的?

    她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李卿落看向雀儿,雀儿佯装镇定说道“姑娘您忘了?您因为实在太困了,困得实在睁不开眼,还是奴婢过去将您背回来的呢!”

    李卿落“是吗……?”

    她记得自己好像确实一直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谁抱着……

    是雀儿?

    但她怎么说是她背的自己回来?

    雀儿连忙过来“哎呀姑娘,您快起来吧。哑奴姐姐们找您还有事呢!”

    雀儿把李卿落拉起来伺候穿衣,转过身去却偷偷松了口气。

    她的姑娘如此精明,她就知道不好糊弄!

    可是昨晚肃王殿下把姑娘亲自抱回来时,也是明明白白的竖着手指用眼神警告了她,那个追雨臭侍卫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可太难了啊啊啊!!

    那可是杀神阎罗肃王啊!

    是真的要人命的。

    雀儿在心里大哭着道姑娘,可不是奴婢对您不忠,这事儿您还是不知道为好吧,不然奴婢就要没命了,呜呜。

    这桂园的哑奴们对李卿落都很亲近热情。

    一早起来就给她捧来新衣服,新首饰,甚至绒花。

    李卿落受宠若惊,却见她们比画道“姑娘,您放心穿戴,这都是我们这几日自己亲手缝制的。”

    “还有这些首饰,也是我们平时闲暇无聊自己亲手做的,您若不嫌弃,就戴着玩儿吧。”

    李卿落感激不尽的都收了下来。

    “那就谢谢各位姐姐和嬷嬷了。”

    哑奴们这才笑着一起手拉手离开。

    莺儿惊讶的捡起一朵头花“这是大楚的样式吧?”

    “还有这几朵绒花,都是大楚那边的样式。”

    雀儿捡起衣服来看“你看看,这些呢?”

    莺儿看过后满脸震惊“这衣服自然也是大楚那边的风情。这些……她们怎么做的都是大楚的款式?姑娘,您穿吗?”

    如此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应该会很是引人注目。

    虽然这些都很好看,而且瞧着确实是她们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李卿落“先放着吧,回来再穿。”

    不过她对此事上了心。

    都是大楚的样式,莫不是这些哑奴,都是大楚人?

    珍馐酒楼。

    李卿落扮作男儿身,在邓嬷嬷的陪同下悄然来到酒楼里。

    酒楼里的生意还是热火朝天的。

    梅霜还真是个生意的好手,并没有什么麻烦找到李卿落跟前来。

    她昨儿半夜就知道李卿落今日要来,所以早早的就备好了厢房。

    等李卿落进去时,刘穗儿便已经来了。

    陪同她一道来的,还有她的阿娘刘王氏。

    看到李卿落进来,王氏立即满脸激动的站了起来,她欣喜若狂的上前半步,眼里含泪“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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