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耿少侠和小姑奶奶下了茶楼,径直走进铁石轩,里面比想象的还气派,掌柜的看了看曹阔等人的穿着根本不搭理,但是发现耿少侠就赶紧点头哈腰热情异常,耿少侠直接扒开他绕到后面,在确认了两次口令之后进入后院,到了这里他也不会走了,需要有人带领,因为每天的路线是不一样的。

    一问才知道,这里的机关是石飞文根据呼啸山庄的机关,找宣武卫的军匠给设计的,不单有绳索,更多的是飞箭,因为这里不像呼啸山庄院子那么大,所以在防守方面格外严密,特别对那些武林高手而言,这里就是龙潭虎穴。

    所谓内院,其实就是一间风亭,客人有什么需要,铁石轩会根据描述取出相应物品,偶尔也会按曹阔指导的那样,搞一次私密的拍卖会,但每月不会超过两次。

    知道是幕后老板驾临,内院掌柜差点就跪接了,把所有账册都搬了出来。

    曹阔只查了总账和名册,按每月发生的数额看,铁石轩的影响力在渐渐扩大,从购买方的身份看,江湖势力与富家公子参半,武林人多以实用为主,对兵刃的长短、分量有相当严格的要求,而有钱人多是要求华美,锋利与坚韧倒成了其次。

    总体来说铁石轩的经营状况还不错,只是给开封府的治安带来了不少压力,所以除了给太行七子的三成利润,他又留下一成,一是不能让耿少侠这些人白搭银子,主要还是让他在官场上多走动走动。

    “楼主这是看不起我,若是姓耿的为了钱,大可经营家里的生意,怎会窝在衙门里吃闲饭。”耿少侠坚决不要。

    “家里的人脉是老一辈经营下来的,可以乘余荫,但不能一直依赖,天下还是要自己去闯,你说呢?”曹阔拍着他的肩膀,趁着他反思定下了这件事,又给铁石轩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封了红包,感激的掌柜手足无措。

    最后十分大方的给小姑奶奶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用他的话说,不能白出力,羞的小姑奶奶掩面不敢见人,拖着薛岩枝跑出去要学刀法。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曹阔的预感不是太好,就是那套要求定制的全身甲,制式很像西方铠甲的样子,和花想容那套有些类似,但是身形是男人,而且看上去有些臃肿。

    图纸绘制的相当细致,足有一小打,各处细节标明的清清楚楚,有一些地方甚至只要求做成半成品,可以看出定做人还要在这套甲上镶嵌其他东西。

    曹阔拿走了这套甲的图纸,他会把它做出来,因为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依他判断,这人绝不是行走江湖的,全身甲是战场的宠儿,非武将不会喜欢,也不会需要这种东西,况且这套甲要价不菲,能花这种钱的绝对是凤毛麟角,应该不难查。

    走的时候他又留下一笔钱作为应急资金,其它的让原武运送局送到惊涛楼,这件事就交由耿少侠去办。

    曹阔回到老盘口子的时候,西门豹和朱雀组还没回来,守在小望岭的是左攸左朝阳,脖子上的伤疤触目惊心,看到曹阔的眼神满是期望与担心,让人难免心生恻隐。

    “何必执着。”曹阔还是问了一句。

    左攸渐渐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就在大家以为他无话可说的时候,他开口道:“我生在洪武年间,从小读的是圣人书,学的是定国安邦,可长大了过的是建文的日子,一身武艺无用武之地,我认了;时运不济上官枉法诬陷我,我也认;技不如人一只手残废了,我认;青梅竹马的女人见异思迁,我认;可难道我连做个山贼苟活于世都不行吗?苍天不公我不认!老天的话可以说了不算,我左朝阳的话雷打不变。”

    在场所有人都在他由低沉到咆哮,又从咆哮到消沉的声音中明白了什么,曹阔也被他的话触动了心弦,斩钉截铁的道:“留下吧。”

    从此以后曹阔身边就有了左膀单云锦,右臂左朝阳,紧接着他又一头扎进生产线,指导老盘口子全体员工生产,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收尾,因为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近了,幸亏当初多要了一个月时间,否则根本做不完这些盔甲,他还是高估了这个时代的劳动力。

    “原武运送局的车来了!让一让,让一让……”有人喊。

    曹阔望了一眼,车上果然是原武镖行的旗子,伍诚告诉他陵川县早就开始往这边运送铁矿了,本来是想在矿坑那里建些高炉的,只是他一直没回来谁也不敢做这个主。

    押车的人是梁梅,看到矗立在人群中的曹阔,顿时止住了脚步,双眼渐渐湿润,而后径直走向他,一头撞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力量大的让曹阔有些呼吸困难,还不住用头脸磨蹭他的胸膛,最终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此不动,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的道:“我想你了。”

    土匪们虽然要比普通百姓们开放一些,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他们的接受能力还是很难承受的,在梁梅抱住曹阔的一瞬间所有人就静止了,虽然梁梅的声音不大,但是曹阔敢保证老盘口子几千号人都听见了,包括刚刚赶到的花想容。

    引花想容前来的柳鸿文拎着毛毛的后脖领子,借口今天的课业还没完就躲了,其他人的反应也很快,都积极主动的投入到生产当中,看上去比往常要更为认真负责。

    “额……她只是想我了。”曹阔认为有必要替梁梅解释一下,自己是无辜的。

    “知道了,过会儿来找我,有些事要你定。”花想容无比平静的离开,就好像曹阔怀里的是个花枕头。

    “那个,可以了,都走了。”曹阔拍拍梁梅肩头。

    梁梅兀自抽泣:“每次来你都不在,也一直没有个痛快话,你到底打算怎样,在拖下去义父就要将我嫁人了。”

    什么意思?梁梅都把曹阔弄愣了,他们之间没什么吧,连暧昧都不曾有过怎么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坦诚道:“说好听的,我现在是六合楼主,可混武林的都知道,就是大一点的土匪头子,跟着我哪有个稳的日子,好在咱们之间清清白白,梁老二,我们之间做相望江湖的朋友不好吗?”

    “不好,都给你看到过了,哪还有清白,原武县都知道咱们的事。”

    “这谁造的谣啊?”曹阔疯了,冯黛青和他在山洞里都没怎么样,这个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反而急了。

    “冯霖那个大嘴巴说的,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师妹,她已经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师傅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可算回来了,赶紧拿个主意。”梁梅抽泣的道。

    曹阔被这个晴天霹雳电的外焦里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的问道:“谁哒啊?”

    “还能有谁,你兄弟的呗。”

    “道生!……”老盘口子上空回荡着曹阔凄厉的呼喊。

    除了蓝夜的问题,花想容还带来了三个消息:一、因为沙万声事件未能得到及时处理,惊涛楼已经囚禁了好几位武林人士,是留是杀是个问题,二、冯黛青在惊涛楼,已经住了很长时间了;三、道衍和尚来了,有急事。

    速速回山,带着梁梅一起。

    老盘口子这边还是柳鸿文打理一切事物,盔甲尽快与燕王交易,伍诚、陆全迅速赶往陵川县铁矿,除了建高炉炼铁,主要是处理银矿的事情。

    在惊涛楼的院子里曹阔看到了闯山的武林高手们,五男一女六个人,被吊在一个挺大的木笼子里,混居。

    来这里闹事的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三兄妹虽不在山上,但还有奎狼在呢,即使奎狼单打独斗不是对手,还有七杀忘尘在,那也是七杀门的好手,更何况花想容是个讲理的人吗?自从封山令一下,任何人上山都是连弩一围直接圈起来,有什么事都等他回山再说。

    几个人都比较憔悴,分靠在笼子周围,中间的位置下面有些秽物,想来是他们排泄的,把人当动物一样羞辱,这是土匪们常干的事,周围还有不少人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之所以排泄物会在中间,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侠,当女侠需要方便的时候其他几位侠士一定是背靠背围着她,替她遮羞,曹阔都能想到每当这个时候惊涛楼土匪们的嘴脸,看来需要惩治一番才是。

    这些人是从老盘口子那边绕过来的,不知道他们对老盘口子的作坊了解多少,所以暂时不能放,但是杀也不行,否则就真捅马蜂窝了,指着笼子对唐鹤道:“马上打造几副镣铐,把他们看押到后面的静室去,别缺了食水,让他们洗漱给他们更衣,将来是要送人下山的。你自己去领三十脊杖,其他看押笼子的兄弟打到一个月不能下床为止。”

    “为什么啊?”唐鹤有些懵。

    “四十。”曹阔不理他,直接进了六合厅,道衍已经在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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