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想,庄子大门紧锁,无人看守。

    叩门半晌,毫无动静,刘恒破门而入,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发现偌大的庄子,竟是人去宅空!

    刘恒勘验了生活痕迹,判断宅中之人撤离时间,应该不出一个月!

    而涑河女尸的死亡时日,亦在此时间区域之内!

    刘恒跟着穆青澄查案久了,也学到了不少经验,他将两件事情联合起来思考,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于是,刘恒立马对阳坡庄院进行了复查。

    凭借他在追踪和痕迹方面的出众能力,很快便有了重大发现!

    柴房里堆放的烧火棍,一根根查过去,共找出五根染血的,虽然时日已久,血迹发黑发干,已难认出,但逃不过他们专业的眼睛!

    而勤杂院,明显被人刻意收拾过,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但偏院的杂物房、农具房、库房等地,却脏乱不堪,显然很久没有拾掇过了,因而,那个整洁的院子,反倒显得不正常!

    院子是砖石铺就的,刘恒让人撬开所有砖石,用水清洗过的砖石表面确实没有什么痕迹,但是砖石与砖石之间的缝隙里,却渗入了不少血迹!

    得知消息,穆青澄和陆询纵马赶过去,察看之后,喜出望外!

    “这里应该便是涑河女尸遇害的案发地了!”

    “这五根烧火棍,也符合杖杀的凶器!”

    “刘捕头,干得漂亮!”

    听到穆青澄当众夸奖他,刘恒竟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老脸,“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说到底,还是穆师爷断案如神,我……我就是出了把力气而已。”

    陆询微微一笑,“刘捕头谦虚了,素闻刘捕头的追踪术首屈一指,有机会还要请教一二呢。”

    “陆少卿谬赞,卑职愧不敢当啊。”刘恒受宠若惊,“如今,能稍稍有点儿用处,不被我家大人嫌弃,卑职就觉心满意足了。”

    穆青澄暗暗失笑,没想到宋纾余竟给刘恒留下了如此严重的心理阴影。

    陆询不知前事,叹道:“宋大人对部属的要求,竟如此之高啊!”

    “咳咳。”

    穆青澄清了清嗓子,适时的转移了话题,“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凶手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所以刘捕头,接下来,你们不能明察,要转为暗访!”

    “请穆师爷吩咐!”刘恒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

    穆青澄道:“换上常服,以各种身份去接触附近的佃户、百姓,寻找曾经在庄子上做活的下人,打听许御史府庶出小姐玉绡姑娘,及案发当夜的情形。”

    “好!”刘捕头应下。

    陆询沉吟道:“穆师爷,你推断涑河女尸就是许玉绡?”

    穆青澄道:“我虽然有几个理由支撑我做出这个推断,但比较主观,还需要进一步佐证,暂不能下定论。”

    “可以说说吗?”

    “嗯……暂且不谈吧,我担心会影响你们的判断。”

    陆询唇角一掀,漾出浅浅笑意,“你的直觉向来精准,想必是大差不差的。”

    他眼波里流转的情意,令穆青澄心头一跳,许是对京兆府的人足够放心,他现在也不装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看着她,将情绪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穆青澄顿觉头疼,若是教宋纾余看见,还不得当场弄死陆询?

    “刘捕头,抓紧时间暗访吧。”

    “是!”

    打发走了刘恒,穆青澄偏过脸,不自在的低咳了两声,问道:“陆少卿闲暇之余,可愿去探望知知?”

    陆询不假思索的回道:“白姑娘是你认下的妹妹,亦等同于我的妹妹,理应探望一番的。你安排时间,我备上礼物随你去。”

    “嗯……”穆青澄犯了难,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探望,我,我挺忙的。”

    陆询登时不悦,“青儿,你这说得什么话?我是个外男,怎好与女子单独共处?”

    “其实,偶尔也可以不讲规矩,不守礼数的。”穆青澄嘴角抽了抽,努力维持着表情,生怕被他看出异样。

    陆询墨眸一眯,猛然逼近穆青澄,唇角勾带起几分邪气的笑容,他低语道:“青儿,既你开了口,我可以为你破例,但仅限于你,旁人,不行。”

    穆青澄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陆询笑,“你是我未婚妻,我们之间可以不守礼数。”

    穆青澄满脸通红,“我跟你说过,婚事莫要再提,你现在是陆询,不是穆询……”

    “我也说过,我可以继续姓穆,做咱爹的赘婿。”陆询神态坚定,语气不容置喙。

    穆青澄无奈喟叹,穆询的性子素来这般,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

    回了衙门,穆青澄提审安仲。

    安仲死活不肯改口供,坚称拐卖廖如意是他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王天柱见状,建言道:“穆师爷,这种刁民,已是老油条了,不上大刑,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穆青澄想了想,摆手道:“不用。你派人去找安仲的家人,再查查自从许玉莹嫁入伯府,安仲及他家人收受了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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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柱领命而去。

    安仲表情明显大变,他死死盯着穆青澄,“你……你想干什么?”

    穆青澄神色淡淡,“本师爷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想清楚,是谁指使你,你通过谁和王如花搭上了线,又将廖如意卖给了何人。安仲,你是伯府的老人了,深得伯夫人信任,我想,因贪污而授人以柄,替人犯罪,不仅我不信,连伯夫人也不会信的。为了你的家人,你好好想想吧!”

    语罢,她起身离去。

    ……

    江战忙活了几个日夜,于春节这日,终于查清楚了经王如花保媒而横死的四个姑娘。

    第一个姑娘叫陈青青,嫁给了书吏之子,但过门仅仅两个月,便得了急病而死。江战征得夫家同意,进行开棺验尸,谁料棺材竟是空的,尸体不翼而飞!

    第二个姑娘叫阮月,嫁给了布行老板之子,婚后三个多月,从台阶上摔下去,当场死亡。经过勘验,又是一具空棺!

    第三个姑娘叫张玉,同廖如意一样,在婚礼途中出了意外,莫名地失踪了。

    第四个姑娘叫季小花,回门当日走失,至今没有下落。

    穆青澄汇总了这些消息,禀报给宋纾余,他们一致认为,算上廖如意,这五个失踪的姑娘,定然都与神墨村有关!

    “中山王入京了,掐着时间,赶在今日春节进宫,亲自跟皇上请罪。皇上申敕了一番,念及中山王驻守蜀地辛苦,加上太后从中说情,便顺水推舟,命我放了世子沈坼。”

    宋纾余刚从宫里回来,小厮服侍他洗漱更衣,他抽着空隙同穆青澄说话,“中山王的人,呆会儿就来接走沈坼,你通知下去,罚金照缴,一个铜板都不能少。我已经奏请皇上,将这万两白银全部上缴国库,用来抵消惠民街的税收。”

    穆青澄欣然一笑,“大人当真是心计了得,爱民如子。”

    宋纾余扭头看过来,迟疑着说道:“你指使人去办,不必亲自去。那个姓沈的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少见他。”

    穆青澄眼珠转了转,自从那日将人擒回来,拿走大周风物志后,她便没有再见过沈坼啊。

    宋纾余没给她细细盘算的时间,接道:“对了,京卫军驻所送来消息,吴斐在回京途中,遇上暴雪,耽搁了行程,还得迟上几日才能回来。”

    “啊?”穆青澄满心失望,还以为吴斐今日便能回京呢,如此,又得继续等了。

    “急也没用,顺其自然吧。”

    宋纾余换了身常服,遣退小厮,走过来执起穆青澄的手,道:“今儿个早些下值,我们回国公府吃年夜饭。”

    “这,这不合适吧?”穆青澄愕然。

    宋纾余莞尔,“怎么不合适?祖母已经认定你是她孙媳妇儿了,你不去的话,祖母会罚我跪祠堂的。”

    “呃,不行,我不能丢下知知一个人。”

    “白姑娘不需要你操心,我刚进衙门的时候,捕快禀报说白老爷来了,这会儿估计正在白姑娘房里叙话呢。”

    “真的呀?”

    穆青澄惊讶之余,连忙挣脱宋纾余往外走去,“我得过去打个招呼。知知伤势未愈,万一再跟白老爷起了冲突……”

    “回家过除夕的事儿,你别忘了啊。”宋纾余追在后面提醒。

    穆青澄“哦”了一声,便健步如飞的消失在了视线里。

    她先安排帐房先生和张主簿去北监办理释放沈坼的手续,然后赶去客院面见白老爷。

    果不其然,才刚到门口,便听得屋里传来了吵架声!

    “你是个姑娘,伤成这样,日后还怎么找婆家?待过了年,养好伤,你便跟爹回家!”

    “呵,嫁人?万一我跟娘亲一样,也瞎了眼,嫁了个负心的渣男,最后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知知!”

    “反正,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我就是要当捕快,就是要做自己的主,活出自己的人生!”

    “知知,你可以不嫁人,爹可以养你一辈子,爹也没想逼你,只是……知知,爹只有你了,看你伤成这样,险些丧了性命,爹心疼啊!”

    看到白老爷心痛落泪,白知知也红了眼睛,她缓缓收起那些尖锐的刺,温声说道:“我自己选的路,我会坚持走下去的。我相信,娘亲在天有灵,也会支持我的。”

    白老爷沉默了许久,终是发出一声叹息:“好吧,爹劝不了你,就只能搬来京城陪着你了。”

    “你……你不管家了?你爹娘,你们白家那么多人,你全都撒手不管了?”白知知错愕不已。

    自从白夫人死后,白知知便同白家人决裂了,再不肯叫一声祖父、祖母,连他这个亲爹,她也不叫,一口一个白老爷,或者渣男。

    白老爷伸手抚了抚白知知的脸庞,满眼疼惜,“家里奴仆众多,他们不缺人照顾,但我女儿身边没人,我这个做爹爹的,哪能放心得下?”

    “你……”许久不曾与父亲这般亲密触碰过了,白知知有些别扭,她偏过了脸,撅了撅嘴巴,“你别以为我会感动,会原谅你,我发过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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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爷苦笑道:“爹爹没脸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照顾你,爱护你,让你娘在天上也能安心些。”

    提起白夫人,白知知的泪珠,便不受控制的一颗颗滴落,伤心的不能自已。

    白老爷心痛如绞,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以及安慰自己。

    穆青澄听到这儿,不禁怅然一叹,抬手叩响门板。

    很快,白老爷前来开门,见到穆青澄,白老爷面上现出明显的喜色,“穆姑娘!”

    穆青澄行了一礼,微笑问安:“许久不见,不知白老爷可安好?”

    “托穆姑娘的福,一切安好。”

    “知知呢?”

    “在屋里呢,进来说。”

    穆青澄刚进内室,白知知便像个孩子似的,朝她伸出了双手,小脸上盛满了委屈,“穆姐姐,要抱抱!”

    “抱抱可以,但是,不许再哭了啊。”穆青澄无奈轻笑,走至床边,任由白知知将她抱了个满怀。

    白老爷看着这一幕,难免心酸,他何时才能挽回

    提起白夫人,白知知的泪珠,便不受控制的一颗颗滴落,伤心的不能自已。

    白老爷心痛如绞,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以及安慰自己。

    穆青澄听到这儿,不禁怅然一叹,抬手叩响门板。

    很快,白老爷前来开门,见到穆青澄,白老爷面上现出明显的喜色,“穆姑娘!”

    穆青澄行了一礼,微笑问安:“许久不见,不知白老爷可安好?”

    “托穆姑娘的福,一切安好。”

    “知知呢?”

    “在屋里呢,进来说。”

    穆青澄刚进内室,白知知便像个孩子似的,朝她伸出了双手,小脸上盛满了委屈,“穆姐姐,要抱抱!”

    “抱抱可以,但是,不许再哭了啊。”穆青澄无奈轻笑,走至床边,任由白知知将她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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