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枝当天没回家,托要回生产队的黄水仙带了句话,说来来回回的很麻烦,等把事情办理妥当了再说。

    等按着白家的流程,正儿八经的把买卖合同的事落实了并且公证了以后,那都大后天了。

    公证人找的是镇子上的法院。

    说实话,不挂牌子压根就瞧不出来,就跟镇中学的教学楼挨一块,就有个看门老头登记一下,老百姓随随便便进出没问题。

    刚才公证的时候隔壁说话大声点都挺得很清楚,这边开庭还可以看到对面学校的学生上课。

    办完所有流程,两边钱货两清的时候,牛桂枝揣着存折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因为人家外商身份拿美元结算,按着汇率换算过来,打到存折上的钱就有七万多。

    虽然就是一连串的数字,但是牛桂枝还是头一回见着那么多钱......。

    理智说得赶紧回家,双腿说坐着缓一下,腿软走不了。

    人就坐法院门口的小花坛上出神,偏巧有对母女找来问认不认识字,能不能给看看信件。

    牛桂枝展开了信扫了一遍,先告诉期盼的母女两,“信里说怀上二胎了”

    那当妈的就又高兴又有点谨慎的瞅着牛桂枝,显然就是超生了怕人家知道。

    边上的年轻女同志倒是很诧异,跟亲妈嘀咕着外甥都上初中了,而且现在计划生育也严,回头还得罚款。

    当妈的就说是自个的主意。

    兴许瞧见牛桂枝没啥表情,又是个生面孔,人也就没藏着掖着,继续对闺女说:“你在橡胶厂上班回来得少,今年你姐姐哭着跑回来一次,说你姐夫搞破鞋,又被我和你爸给骂了回去。”

    人嘴里念叨着闺女蠢,跑回娘家不是等于给那破鞋让路么,末了说:“还是我跟你爸聪明,赶紧把你姐姐赶回去,逼着他们夫妻两再生一个,哪怕是缴罚款也得生,不然娘家也别回了,我跟你爸就当少生一个。”

    当妈的挺得意,“现在怀上了,你姐夫回头就收心了,孩子越多夫妻两捆绑得越牢固,都怕对方跑了,那个破鞋绝对没法再作妖。”

    估摸看牛桂枝会认字是个知识分子,当妈的还想找个认同感,兴致勃勃的问;

    “同志你说说,我那大女儿初中毕业,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丈夫再不要她的话都活不下去,当父母都是为了孩子好。”

    “现在破鞋的事解决了,家庭还是完完整整的,多好啊。”

    小姑娘撇着嘴拆台,叨叨亲姐白天上班,晚上回家买菜做饭,周日去婆家打扫卫生,都吃苦能这样了,怎么活不比现在轻松啊......。

    当妈的有点急眼,直戳自家闺女额头,叨叨:“还是你爸精明,叫我先别告诉你,就怕你去怂恿你姐姐。”

    牛桂枝还了信,瞅着那对母女吵吵闹闹的走远,又发了会呆,这才揣着怀里的巨款起了身。

    小小一本存折就放人洗得发白的布包里头,谁能想到里头是七万块钱。

    牛桂枝不敢一个人回家,直奔的公家大院找二哥牛进棚。

    人到时刚好和日化厂的老厂长崔凯,刚好瞧见人上了楼梯。

    要不是给那母女两念信,这会铁定就面对面撞上。

    杜厂长到时急得看不见其他,都快赶上直闯办公室了。

    听见里头一声‘进来’,人抬腿进屋,脸色瞬间又扭曲了一把。

    这人他也认识,徐老太的儿子。

    再没有比这命苦的事儿了。

    牛进棚是来给领导代笔的。

    他现在的活儿,真真就是领导说他写,就靠练起来的字讨生活啊。

    单位有些老笔杆子,那都能独立替笔。

    没人说啥,牛进棚是领导身边人的事也不是啥秘密。

    再者人家憨厚老实也懂看眼色了,这会知道给领导带上门。

    还没关上门呢,老厂长就滔滔不绝的控诉起了徐老太。

    那老太太怎么敢抢卖配方的啊!

    也不知道双方私底下怎么谈的,他降价都没用。

    人话音刚落,桌面茶缸子就被拍得震天响....。

    门关严实后,牛进棚隐隐约约只能听见领导质问着‘人家说再想想,你就真的老老实实等着啊。’

    屋里头,杜厂长挺委屈,对方不是君子啊,咋还能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呢。

    有人上楼来了,牛进棚只能赶紧从另一边楼梯下走,不知道为啥心里头发慌。

    下楼的时候人被门卫老头给喊住么,兄妹两总算见着了面。

    一看到存折上的数字,牛进棚太阳穴也突突的跳。

    他论斤卖都卖不到这个价格啊。

    人总算察觉出哪儿不对劲。

    以前那都是给生产队干活,挣来的钱都属于集体。

    而这一笔巨款,真真切切是属于老太太的。

    兄妹两光是这么想,存折仿佛都烫手似的.......。

    牛进棚接过存折,想了半天放在鞋底踩着走,保险又安全。

    如今他下班也能准时准点了,今儿更是走得很早。

    兄妹两路上不敢停下,看谁都像是坏人。

    到先锋生产队时还早呢,太阳还没完全下山。

    生产队门口一圈大人孩子,都是趁着这会有凉意来溜溜。

    现在天黑以后可没有免费的沼气灯了,那煤油蜡烛啥的不还得花钱么,还不如早点睡呢。

    牛翠兰也在呢,正给姚家旺还有一圈适龄的孩子做启蒙。

    人教孩子们可得学拼音啊,作为中国人不学可不行。

    姚家旺插着腰说:“我不是中国人”

    小孩理直气壮的,“姓钟的人才是中国人,我姓姚,是姚国人,我妈是牛国人,”

    牛翠兰就叨叨啥跟啥,吃了不识字没文化的亏,明年麻溜上学去。

    这会老些老人举着蒲扇打蚊子,等到九月份,还有一波秋蚊子呢,海岛就这点不好,四季都有蚊子。

    姚家旺还追问为啥不是“钟”蚊子啊?怎么都是“邱”蚊子?

    牛翠兰忍不住喊真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兄妹两到了熟悉的环境见着了熟悉的人,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等见到老太太,把存折交人手里头的时候,才是真真正正浑身卸了力气,都觉得事儿办完了。

    兄妹两都激动坏了,可就是瞅着老太太表情挺淡定,摸了摸存折还闻了闻,问兄妹两公家的存折本怎么一股臭脚丫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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