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会计也纳闷啊,就拔了鼻毛而已至于么,说都没法呼吸了。

    那事儿可就大了,牛翠兰正襟危坐,蹙眉要一起回去看看。

    这会城里头那波人大概要回队了,徐春娇吩咐闺女路上要是碰见了就把老大老二喊上。

    等老牛其他人回了家,来荒屋时确实没见牛进仓和牛进棚。

    黄水仙问婆婆,姑子公公咋的啦,路上碰见了只说身子骨不利索回去看看,可瞧着不像是小病啊。

    徐春娇注意力在眼睛红肿,明显哭过了的孙子身上。

    黄水仙忧心忡忡的叹气,那郭教练老凶了,下午叫孩子踩那叫啥...平衡...什么木头。

    孩子摔了好多回了。

    黄水仙看不了孩子吃这苦,她瞅体校别的孩子都心疼,更别说自己孩子了。

    今儿摔下来还把门牙给摔松了。

    牛建国张大嘴给亲奶奶看,但保持一定的谨慎,因为亲妈说了一路了要把牙拔掉!

    徐春娇动手摇了摇,看来留不住了。

    黄水仙从个铁皮盒里头拿了针线,她在路上都说用手摇,摇到牙根松了直接手指一掰就下来了,这孩子非不要。

    像她们小时候都是拿着牙齿扭来扭去,拧成麻花然后左摇右摇,拉拉扯扯,还能听见牙龈跟肉剥离滋滋滋声,最后麻利一扯不就下来了么,多简单!多省事!

    这牙齿今天非拔不可!

    徐春娇把孙子夹怀里,线的一头绕在牛建军牙齿上,说:“张大嘴我看看绕紧了没有?”

    牛建军扭扭捏捏的张嘴,怕得呜咽。

    徐春娇安抚说;“奶奶数到三才拔,现在就是看看。”

    等牛建军一张嘴,徐春娇就往上一拉。

    说好的数到三呢!

    说好的只是看看呢!!

    震惊无比的牛建军随即舔了舔软乎乎的肉坑,寻思好像不痛,就是有点儿漏风。

    下牙丢屋顶,上牙丢床底。

    孩子们呼啦啦的跟在徐春娇屁股后面围观丢牙齿。

    姚红霞和秦淑芬喜滋滋的听大妞给念代乳粉包装袋上的字。

    大妞咿咿呀呀的念:

    “上头有大豆粉,米粉,蛋黄粉,蔗糖,豆油,核桃,小米,骨粉和盐。”

    “上面还说了,叫取适量加水搅合搅合,就能吃。”

    “还说了不能叫太阳照到,最好放到玻璃瓶子里头。”

    还有一种乳粉糕,里面就有奶粉,白糖,富强粉,米粉,钙粉和盐...

    正是啥都想吃的年纪,几个孩子听得直吸溜口水。

    徐春娇拆开奶糕吃了一块。

    还真别说,这玩意干吃着奶香味还挺重,怪好吃的。

    大妞看了看老太太,给亲妈和自家小婶一人拿了两块,然后自己拿了一块。

    姚红霞哭笑不得,这乳儿糕一毛三分钱一包啊!

    老太太想吃多少那都是该的,可她和妯娌吃啥啊,那不是浪费东西么。

    她出声已经晚了,大妞送嘴里了,只能说:“那么大了还跟你妹妹抢东西吃啊。”

    徐春娇白了儿媳妇一眼,说:

    “我比你们早死,让着我是应该的,我死了你们都还能吃几十年好吃的。”

    人对大妞和牛建国说:

    “你们比弟弟妹妹也早死,所以没必要让着,死了什么都干不了了,所以活着的时候就得紧着点自己。”

    孩子们捂着心窝子频频点头表示受教了。

    谁都吃到了奶糕,就连秦淑芬也吃了一块。

    这乳儿糕小麻将大小,甜甜的真是怪好吃的,半辈子过去了,真是头一回藏到新鲜啊,回头去城里再买点。

    人想起来还有件正事,“妈,房子瞧好了,您说的那地儿真的有空屋子”

    一间破瓦房外带一个院子,一个月块钱。

    以前听大姑子唠嗑过。

    人家单位分的那套左右的大开间,每个月房租两块钱,电费按着两个瓦的计算,每个月大概一块钱,自来水每个月也是一块多,反正一个月统共就支付四块多钱吧。

    为此妯娌两还试图跟房管局的掰扯。

    人家说了那是公房。

    妯娌两说得都带气了,这社会咋这样啊,有固定收入的人反而能享好的福利,不该是多给穷人一点好么。

    大房和二房当下都急着要个落脚地,加上又有老太太指定,就没抱着再找找保不齐还有更划算房子的想法,都叨叨晚上跟自家男人们商量下,明儿去简单收拾一下。

    两个男人外加一个男娃偶尔为之的住宿,用不着太好。

    妯娌两这一等,结果到了凌晨两点都没有个准信,吓得顾不上深夜去了一趟荒屋。

    徐春娇却不怎么着急。

    两个成年且力气极大的男人,又是一眼看上去就是泥腿子的模样,有啥好贪图。

    话是这么说,徐春娇也觉得这年头通讯着实的很不方便。

    她的空间倒是能追踪定位,就是得花积分。

    打从一鼓作气买了生命值以后,此时的她也很穷的。

    两个儿媳妇又坐立难安,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没个消停,还无意识薅猫撸狗,整得猫毛狗毛满天飞。

    徐春娇叹了口气,还是花了积分买了定位。

    消息传输得很快,显示目标在两米以内...

    一分钟不到外头就传出牛进仓压低了的声,“妈,睡了吗?”

    兄弟两已经回了一趟家了,屋里屋外空荡荡就猜测媳妇可能到荒屋来了,脚不沾地的也赶了过来。

    “翠兰的公公坏菜了...”

    将近十来个小时没喝水,牛进棚声音沙哑着。

    兄弟两起初也寻思拔个鼻毛能出多大的事,结果到城里头一看那人脸肿得跟皮球似的。

    老于家打算做火车到市里头。

    兄弟两寻思火车颠簸,到了哪里还有命在。

    牛翠兰找过船厂,一来单位里头用车也得走流程,二来任凭谁听说拔鼻毛出问题要去市里头看病,多半也是不当回事的。

    几个人又是一通跑,直到把领导带到家里头,这才商定了明天下午走。

    人都呼吸不上来啦。

    兄弟姐妹几个一商量,牛进鹏往驾驶学校打电话好歹借来一辆东风小货车,把货车后头清空铺上被褥,由着于亮东跟林会计陪着去市里头。

    外甥也跟着妹妹先回公社小学睡一晚。

    两个当舅舅的拍着胸口保证明天能让孩子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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