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是五分钱一个,公家定的价格,哪怕整个生产队的母鸡都在抱窝,就剩一个鸡蛋了,那也不能涨价卖。

    同样的,哪怕鸡蛋泛滥成灾,也还是五分钱一个,不可能降价买。

    白糖有等级,像砂白糖是八毛钱一斤,再次一点的是古巴糖,一斤四毛三,再往下还有糖精,一包大概是一毛钱,差不多也是一斤。

    徐春娇寻思着取个中间值,材料不用最好但也不用最坏的,要一斤四毛三的古巴糖。

    一斤鱼肉要克的糖,也就是二十斤的鱼肉一斤的古巴糖

    海盐不要钱,忽略不计。

    味精不用票,只要有钱也能买得着,一包味素是三毛钱,净重一百克左右。

    一斤鱼肉克的味素,二十斤鱼肉刚好能用一包味素。

    接下来还得放在炉火上,那就得耗费柴火。

    海岛四季如春,到底是不咋缺柴火,听说外地生产队还得划分山头,到别的生产队山头捡柴火,两个队还会打架。

    海岛没有这个烦恼,柴火问题不用愁。

    徐春心里头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做二十斤的烤鱼片原料成本七毛三左右。

    短期人力成本比如建房,徐春娇都没计算在内。

    长期人力成本支出有捕捞,捡柴火,负责烤制等等。

    这都能算得出来,渔业组五个人一个组,都是满工分,五个人一天五十个工分

    捡柴火就让半拉大的孩子们来,一天能挣两个工分,一天算腾出去三十个工分

    烤制的肯定

    是女同志,女同志撑死一天八个满工分。

    但那都是体力活儿,烤制定价不可能那么高,大概是一天五个工分,需求不高的话一天三个人烤,也就是十五个工分。

    合计下来一天生产队人力成本固定支持大概是个工分。

    一个工分是七分钱,那就是六块六毛五,徐春娇来了个四舍五入,七块钱吧。

    然后一天做个六十斤的烤鱼片,公共成本杂七杂八加起来就是十块钱,也就是一斤成品烤鱼片得算一毛七。

    按着成本乘三倍就是售价才有赚头的思路来算。

    徐春娇笃定说;“一斤烤鱼片五毛一分,少了不干。”

    之前油坊一斤花生油挣三块三都把徐春娇气笑了,赚那做餐饮利润不在0%以上,那还不如不干。

    可公家统销统购的项目没办法,这小零嘴的定价不按着她的算法来,那都是白忙活。

    那司机一句话就是一个大砍刀,“三毛钱就差不多了,鱼在海里头不用什么钱,再说一斤油条大概是六毛钱,你们这比油条还贵呢!”

    社员们其实都不懂徐老太太怎么定的价,甚至还在心里吐槽当零嘴的东西居然能买到五毛钱,搁自己身上打死都不会买等等,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附和着徐春娇,叨叨价格很良心很公道的啦,你们那能吃到油条,可吃不到新鲜鱼弄的烤鱼片儿啊。

    司机不肯松口,表示之前巴浪鱼干卖得多便宜啊,那不也是从海水里捞

    起来的么。

    徐春娇笃定表示加工程度不同,她回头要放味素还有糖。

    社员们琢磨啥情况,吃烤鱼片不是吃咸的吗?居然还要放糖,心里头一头雾水,面上依旧频频点头说就是就是,费功夫呢。

    司机瞅着没法讲价,拍板寻思行吧,回头先跟单位打个报备,几天后再过来吃吃看。

    人起身时还强调,到时候可都是用文具做叫唤的呦!

    这会都比较熟了,徐水生亲自拎来两个椰子,第一个是不太熟的嫩椰子,喝起来会有一股汽油味,没法要。

    第二个是老爷子发了苗,里头都生椰子蛋,就是椰宝了,气得人直叨叨手气真是臭。

    周遭的孩子们就先去抢椰子苗。

    椰子苗的根部老好吃了,特别脆口。

    没抢到椰子苗的才去拿椰宝,这玩意吃起来有点儿像海绵,也算是孩子们正儿八经的小零嘴了。

    大家处得挺熟,司机知道有人进城还要顺道拉一趟。

    李知青和秋玲就四处找大妞。

    人也不先去老牛家,直接先去的荒屋,半路就碰见了哭得喘不上气的大妞。

    “,我钱,我钱不见了呜呜呜呜。”

    姚红霞跟着呢。

    “都说过钱放我这保管,丢了吧。”

    二妞紧紧拉着姐姐的手,也泪眼汪汪的的。

    姚红霞拉着两闺女,“不哭了,跟妈上代销社去,妈给你们买豆腐,今儿咱们豆腐煎蛋,当点油,那豆腐煎到脆脆的,撒一圈蛋液,撒点葱花,咱们今儿下三个鸡蛋。

    ”

    牛建国和牛建军也眼巴巴跟着,揪心看着痛哭的大妞。

    “你拖住”

    牛建国朝弟弟耳语了一声,撒腿就朝村口跑,他知道大家都在那。

    “奶奶,奶奶奶奶奶啊!借我钱!”

    徐春娇眼皮子都不抬,问大孙子想清楚了再说,是借还是要。

    牛建国着急的往回看,“借钱”

    徐春娇瞧出大孙子急,也不说废话,像模像样的给立了个借据。

    老牛家四个孩子的笔迹都有劳改农场一群高级知识分子给特意盯梢过,写得还不错,‘牛建国’三个字板板正正的挺好看。

    人拿了钱旋风一样的跑回家。

    牛建军倒是真把人拖着了,就是方法比较的朴实无华,抱着人大腿不松手。

    闻声而来的黄水仙莫名其妙,可人家正儿八经还要赶行程呢,只好动手打儿子。

    牛建军一边哭一边抱着李知青的腿。

    牛建国跑进来把钱塞大妞手里,豪气云:“钱是我拿的,还给你,不要哭,进城买连环画。”

    黄水仙拿着柴火棍就去追大儿子。

    姚红霞恍恍惚惚看着撒腿就跑的大侄子,摸了摸还在衣兜里面的钱。

    这会是真的没时间了,李知青夹起大妞咯吱窝就跟着秋玲出了门。

    姚红霞也顾不上,忙去追妯娌。

    这事真是越弄越乱!

    好不容易在通往荒屋的半道上找着人了,姚红霞把妯娌拉一边去。

    她拿大妞的钱,就是想叫孩子别乱花钱,要把钱花在刀刃上,要懂得体会父母的

    辛苦。

    黄水仙回头看大儿子,人前两天刚换了牙,这会灰扑扑的咧着个漏风的嘴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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