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刚垒过的新坟没长什么杂草,徐春娇寻到老牛头的墓碑,放下面碗去掏火柴,把牛进家三等功的奖状和那张全家福烧了。

    那个作揖请她善待老牛家子孙的男人已经许久没在梦里出现。

    “都好着呢,放心吧,你小儿子也出息了”徐春娇絮絮叨叨的,“年纪大睡眠本来就浅,回头收到照片就消停吧,往后晚上可别再来找我,我心情不好你们老牛一大家子都得遭殃。”

    大冬天还怪冷,徐春娇四周溜达着找有没有没灭的火星,还捡到一个别人家没用上的纸人。

    估摸着是清明节扎的,颜色都冲没了还断了条腿。

    这年头不让烧纸钱和扎各种纸糊贡品,都是悄咪咪的做,徐春娇干脆也把纸人烧了,灭了火星子才背着手溜达回家了。

    牛进家等了又等,到了晚上烫脚睡觉的时候才确定老太太没啥大动作,这才安心去睡。

    人还保持着连队里的习性,回家这几天早上五点多就睁眼,回家路上想的天天睡到自然醒,愣是一天都没有实现。

    冬天天还更黑一些,人摸黑出门就被坐院子里头的人影吓了一跳。

    “妈的乖儿子,醒了啊”

    徐春娇幽幽的声音叫牛进家打了个寒颤。

    徐春娇拍手,巴掌声在静谧的清晨还挺响亮。

    姚红霞先出的屋,“妈,这么早呢?”

    徐春娇叨叨早什么早,没瞧见她宝贝儿子都已经起床了吗,各家麻溜的都赶紧起来,又继续

    对牛进家道:“咱全家陪着你锻炼。”

    老太太一脸平静的说着宠爱的话,牛进家更惊悚啊。

    其实这个点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秋收的时候四五点就起来忙活的多的是,平日里出海捕捞,有些品种就是得晚上捕捞效果才好,两三点起床也有。

    老牛家众人连打带小,稀稀拉拉的都出么,都在问干嘛啊。

    牛进家硬着头皮说拉练众人觉得他有病,成天的活干不完还拉练。

    徐春娇说赶紧的别磨叽,一家子皮就紧了,鸦雀无声的等着叫干啥就干啥,也就姚红霞没跟上节奏,悄咪问秦淑芬什么是拉练。

    秦淑芬哪里知道,想了想嘀咕:“就是拉着我们锻炼呗”

    队伍已经排好了,在老太太犀利的眼神下,牛进家回屋,从包里面摸出一张‘行军拉练安全准则’说:“我读一遍,你们就跟着读知道吗!”

    大家稀稀拉拉的附和,打哈欠的,抠眼屎的,跟孩子说话的。

    牛进家喊了两声没效果,看到老太太背着手溜达就来,喊了声‘妈’,又给了众人一个‘你们死定了’的眼神。

    徐春娇慢悠悠的说:“这孩子说我偏心,说难得回来一次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

    她斜眼看众人,“还有谁觉得我偏心,可以站出来。”

    鸦雀无声中,徐春娇看向牛进家,“来吧”

    牛进家赶紧提了提气息开始朗诵拉练准则,一边喊一边带队往外面跑,连狗都不放过。

    当到门口

    就碰见牛桂枝和牛翠兰朝着村口走。

    咋回事啊,这是刚来还是刚要走?

    牛翠兰拍心窝子说吓死个人。

    昨晚上有个不认识的男同志把她堵在了宿舍门口,说是别的生产队的知青,走了二十几里路过来请教学习问题。

    宿舍又没有拉电,公社其他老师有的回了家,有的不在,当时她都快给吓傻了。

    战战兢兢的给人讲完试题以后,瞧着人确实走了,她才敢锁门,一路上小跑着过来的。

    因为已经晚了,人就去找妹妹,搁老姚家睡了一晚。

    老牛家一听确实吓人,谁知道那真是知青过来问问题还是趁机来打探牛翠兰是不是一个人住,公社小学情况的啊。

    拉练队伍就朝公社小学去。

    这会众人队形还算齐整,大人在前面,小孩在后面,除了留守在家的姚红霞和抱菜根洋辣子的秋玲,其他人都在。

    牛家拉练队跑着跑着队形就歪了。

    想偷懒的黄水仙停下来喊后边两儿子,“你们快一点”又喊前头始终紧紧跟随,跑嗨了的丈夫,“你慢一点。”

    牛进仓装没听见,被前头一马当先的弟弟激起了胜负欲。

    没想到离家这一年,这小子能耐了啊。

    都是牛家人,还都是男的,就自己落后多丢脸啊,牛进棚也不干了,甩开膀子就在后面追。

    女人们渐渐的落在后面,鼓励孩子们追啊,快追啊,然后自个唠嗑说话,一边往后看看婆婆落在哪了。

    徐春娇出了门就跑

    了十秒左右,而后一直背着手溜达。

    清晨空气清新,鸟声啾啾不决,舒服得很。

    牛进家在前头举着那张行军拉练准则,喊着:“熟读了没有!”

    牛进棚和牛进仓气势磅礴的喊:“熟读了!!”

    牛进家还要喊,“妈,熟读了没有!”

    三个人跑老快,徐春娇听得不真切,嘀嘀咕咕问孙子:“喊的什么?”

    牛建军信誓旦旦是的说:“他们说服毒了”

    必然不是的,但徐春娇也不管,跟着敷衍喊,“服毒了,服毒了。”

    后头当儿媳妇的更听不真切了,互相交流着问,“他们喊什么啊?”

    秦淑芬迟疑了下,“我就听妈走过的时候喊了两句服毒了。”

    女人们迟疑。

    男人的话可能出错,但婆婆的话也就听了吧,于是一路喊着‘服毒了,服毒了’的往前跑。

    陆陆续续起床的生产队社员也不知道老牛家发的是什么颠,服的是什么毒。

    到了公社小学,兄弟三一块陪着牛翠兰回的宿舍,又里里外外检查了窗户和门栓。

    窗户有棍子当着倒是不那么容易进来,就是门栓不太牢固,反正三兄弟费点力气也是能撞开的,回头加一个门栓固定下。

    牛进家路过公社小学的旱厕特意叫大家等一等,自己进去大号,不过这两天不知道是上火还是换了个环境没适应,蹲坑半天都拉不出个屎蛋儿,大家可能要多等一会。

    徐春娇幽幽目送,等小儿子提溜着裤腰带从厕所

    出来时候就带领全家哗啦啦德鼓掌,还说着儿子真是辛苦了,好样的巴拉巴拉。

    泥石流般的母爱已到达,但此时此刻的牛进家真是一点也不想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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