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地不平整,感觉人就像锅里的豆子被抛起来又掉下去,有时人的头都弹到车顶上了,还有不少人闻不惯汽油味吐的。

    有人喊司机开慢点。

    司机叼着根烟含含糊糊的说:“开快点,早点到安全。”

    有乘务员在车上卖东西。

    开花饼,普通面包,钙奶饼干。

    搁外头买面包,二两粮票一毛钱,汽车上上也一毛钱,但是不要粮票。

    还有一种义利面包,果子味的,在外头要卖到三毛八分钱外加三两粮票,火车上也卖三毛八分钱,但是不要粮票。

    乘务员喊,义利面包饶是在京都还有泸市都是妥妥的高档面包,想买还不一定能买得着。

    好些被说动的就上手挑。

    放果脯的面包,甭管是放葡萄干,核桃仁还是其他果料,都是个小的果料越多。

    瞅着这些面包大小不一就知道是纯手工制作。

    手动给料肯定有些面包料多,有些面包果料少。

    果料放得越多,面包就越不容易发起来,选小的就能吃到更多的果脯。

    好些人瞅到徐春娇选的面包果脯多老羡慕。

    徐春娇咬了一口。

    面包应该没坏,但是口感微微发酸,再加上又有人吐了,哪怕已经开了车窗,空气里还是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徐春娇把面包收了起来。

    车子一直有人吃喝,一个小时以后就有人喊着要上厕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问:“还有谁要上厕所?”

    一瞅只有三四个人还不让上,叨

    叨忍一忍,到时候人多统一下车。

    有大老爷们不乐意了,这得忍到什么时候。

    司机脾气也不好,把着方向盘喊:“回头因为你上个厕所碰上个车匪路霸,看你对得起大家么。”

    话落,车内一时间安静了不少。

    乘务员也发话了,叫大家忍一忍,真碰上了路霸还不是丢钱财的事儿。

    车子上有汽油呢,那群人哪里管人的死活,到时候把汽油箱子都搬走,车子停在半路上就得靠走着去。

    两小时候总算是能下去上厕所。

    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厕所,都是男的一堆,女的一堆,自己找个有遮掩的地方完事儿。

    车子没白没夜的拼命开,等大后天清晨下车的时候,谁的步伐都是飘的。

    这还没到,徐春娇还得再坐一趟船才能到羊城。

    买的还是汽车票,五块五毛钱一张。

    渡口,旅客还要下车等船,人车上船过渡后才能继续前行。

    徐春娇上了船以后立马就不动弹了。

    以后要么是发达了坐飞机来回,否则再出远门也是不能够了。

    坐她隔壁,一个当妈的正辅导娃儿的作业,语气还挺好,“你这句,妈妈是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不用这么写,四十岁搁作文里没有用。”

    小孩似懂非懂的拿橡皮擦掉笔记,一字一句的说着写,“我的妈妈是个没用的中年妇女...”

    船舱里海风吹得怪舒服,徐春娇彻底睡过去时再没听到当妈的声音。

    再被惊恐的嘈杂声惊

    醒时,船依旧还在行驶。

    几个拿刀和土枪的男人气汹汹的喊:“都坐好”

    糟了,遭了糟了糟了,遇到匪了

    好些人脸色煞白,更多的是茫然无措,车匪路霸倒是听过,原来坐船也能遭抢。

    已经有人紧张的开始藏钱。

    海上还能跑哪里去,更多的乘客紧张的看着那一群匪把抢来的钱和各种票据丢进随身携带的挎包里。

    蹲守在船舱一路的车匪早就看清楚谁有钱,有多少粮票。

    老百姓往身上藏钱的地方无非就是那几处,只能保证钱不掉。

    轮到一对母女两。

    女儿二十来岁,当妈的五十岁上下。

    年纪大的女人不动声色的挡在年轻女人的面前。

    劫匪指了下母女两的尼龙袜。

    尼龙袜可是紧俏货,三块钱一双呢。

    那妇人显然很不愿意男人碰到自个闺女,先麻利的去脱女儿的鞋袜,又去脱自己的,连带着藏在袜子底下的一卷钱也都交了出去。

    当妈的穿的还不是七块六毛五一双,比较大众的皮鞋,而是十几块钱一双的翻毛皮鞋。

    闺女的三接头皮鞋档次要更高一点,一双也得三十多块钱吧,而且还不打鞋掌。

    母女两的假领子都是百货商店的货,普通的地方买不着。

    “快靠岸了!”驾驶舱里头探出来个头。

    还剩不少人,有个看起来就是头的男人喊,“都把衣服裤子还有鞋子都脱了。

    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男同志担心的是衣服裤子内衬里的钱财

    ,女同志多了几分惊惶。

    这会徐春娇交出去一小沓票。

    空间到时候能把钱收回来是一回事,她没打算死磕着一分不给。

    人要过来了她就痛痛快快的把钱交出去。

    钱可能是所有人的,但命只能是自己的。

    那群匪的目标显然也不是她,收了钱以后催促,“快点,都脱了。”

    几个劫匪商量着谁去搜身。

    徐春娇忽然说:“小同志,要么我帮你们搜身吧。”

    一个车匪正好掏刀子捅了不交钱的男人。

    对方惊恐到捂着伤口边躲边喊:“我没钱,钱不在我身上。”

    人踉跄的往后退,后腰卡在护栏上一个不注意往后翻着掉下去。

    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

    这几个匪胆子非常大,只是看了一眼也不放在心上,盯着徐春娇好几眼点点头,“行,你动作快一点。”

    女同志全部都缩在后头,哆哆嗦嗦的脱外套。

    这会正是秋冬交际,而且知道坐船冷,谁身上都还有一条十分贴身的单衣。

    徐春娇就近先检查那对母女。

    劫匪在前头虎视眈眈的看,妇女想遮住女儿却被吆喝开。

    年轻女人的单衣是一件夏季的贴身越南衫,就是前后两片布料缝合,在腰间做了收腰,露出雪白的手臂。

    徐春娇从单衣一路检查,看似连人咯吱窝都没有放过,也把裤兜往外翻出来。

    很多人会在裤衩子里头缝一个内袋,有的女同志还会把钱放文胸里头。

    徐春娇也在年轻女同志的胸前检索了

    一把,去摸裤腰时低声说:“不要怕,我挡住你。”

    见她搜查得仔细,那劫匪也就扭过头去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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