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心里很明白,只要她一天是盛家的人,就要靠盛家吃一天的饭。此刻并不适合与盛家人撕破脸,哪怕舅舅能为她撑腰,也终究不好插手太多,否则传出什么闲话,于舅舅的名声也不好。

    官做得越大,越不能传出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要不然古往今来那么多为官做宰的人为何多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这会儿她得罪了盛氏,盛时肯定非常的不满,碍着惠滨和庞先生在家才不好发作,等两人离开后肯定还会秋后算账的。还有那个卫姨娘,虽然盛南纱的事儿与她无关,但只怕卫姨娘不这么想,肯定也把她给记恨上了。

    盛南锦虽然不怕,但一一应付起来,终究还是麻烦的。

    惠滨道,“你是不是担心盛家人会说什么?别怕,大不了我这次直接带你去京城,有父亲为你撑腰,看他们能厉害到几时?何况这本就是盛家的错,怎么也怨不到你的头上。那盛氏之所以敢做,还不是仗着娘家吗?”

    盛南锦慢悠悠地道,“你维护我的心思是好的,只不过我这时肯定不能跟你走。舅舅才刚有擢升的苗头,这时候传出他与妹夫不合,甚至将外甥女接到身边的消息,只怕会对他不利。知道内情的会说舅舅心疼妹妹的遗孤,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只怕会说他仗势欺人,眼睛里容不下旁人。何况这里本就是我的家,我为何要走?我不但要留在盛家,还要将自己该得到的全部拿到手,总不能白白担了嫡小姐的出身。”

    惠滨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心还挺大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拿东西呢?”

    盛南锦道,“那是当然,谁吃亏都可以,唯独我不能吃亏。”

    惠滨道,“你这番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便罢,在我父亲面前可不能说,否则又要被训斥自私自利,满肚子的歪理邪说了。”

    盛南锦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多考虑些有什么错?世道如此,只有豺狼才能幸存于世,羔羊早就进了别人的肚子里了。”

    惠滨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辞,愣了片刻后才道,“话是不错,但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嘴里却不能这么说,要不然旁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待你?”

    盛南锦道,“只要我过的顺心如意,旁人怎么看与我何干?世上的人大多仰望强者,鄙夷弱者,只要我够强,让他们只能仰面张望,哪怕心里不服气,也只敢背后小声议论,当着面还不得毕恭毕敬的。”

    惠滨大受震撼。

    他自小受父亲影响,思想难免有些迂腐,总觉得做事做人,就该先人后己,多替别人着想,哪怕受了委屈也要往肚子里咽,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可听了盛南锦这一套利己的说辞后,他又心动万分,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为人之道。

    盛南锦微微一笑,道,“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要说,在家里安心住上几天,若是回去舅舅问起,你便如实相告,想必舅舅也能理解我的用意。”

    惠滨点了点头,“你个苦主都不说什么,我还有什么个咋呼的?何况的确如你所言,没吃什么亏。对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我过几日可能就要回去了。”

    盛南锦道,“这么急?你一路颠簸,多歇息几天再走。反正舅母已经到了京城,你还有什么可牵挂的?”

    惠滨笑道,“盛家虽好,终究不是我的家。若是姑姑在世还好,这会儿客居在此,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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