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微荡的烛光,最是诱人情丝。

    宋璋仿佛已无可自拔,身体一回回叫嚣着想要靠近亲近她,却拉不下脸来去求她亲近。

    他知道她现在正一心准备着嫁给章元衡,只怕满心满眼里全是他了。

    她拒绝的话还在耳边。

    宋璋再一次压抑着自己的心思,从她的床边起来,又大步走了出去。

    宋璋一走,沈微慈才总算松下一口气,忙从床榻上撑起来起身去拍月灯的脸,也不知宋璋到底点了她的什么穴,拍了好几下也没将人拍醒。

    这么冷的天也不能让人在地上,沈微慈托着人,将月灯安置在了床榻上,又披上外袍打算去偏房入睡。

    偏房还没有点灯,地上也没炭火,一进去便有股冷气袭来。

    沈微慈端着烛火打算去端炭盆过来,只是昏暗下忽然觉得面前一黑,手上的灯盏熄灭,紧接着眼睛被覆上,唇舌就被人堵住,身体随着那个宽阔的胸膛一起倒在了身后的小塌上。

    耳边除了灯盏落地的破碎声,还有那扑在耳边的热气,滚烫的让她浑身颤栗。

    她想伸手去挣扎,眼前却好似只有一团浓黑的迷雾,无论她怎么伸手挣扎,永远也摸不到尽头。

    ---

    “姑娘——”

    “姑娘?”

    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沈微慈仿佛还溺在梦里。

    梦里有一双修长的手指在肆意褪开她的衣裳,那湿热的吻从她的唇角一直往下,直到她尽力拢住衣襟,遮住不可见人的地方。

    只是那只手越来越放肆,她的力气已敌快不过那人的。

    她一声声祈求:“不要——”

    “不要——”

    却四肢发软无论怎样挣扎都显的无力。

    “不要。”

    一声慌乱的喊声从喉咙里溢出,沈微慈额上冒起冷汗,忽然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睛,眼前是朦胧的烛光,面前人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周遭似乎都让她陌生。

    她失神的看着那晃动的烛火,又怔怔的失神:“梦……”

    月灯担忧的看着沈微慈失神的模样,忍不住捏向沈微慈的手问:“姑娘是梦魇了?”

    月灯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沈微慈的思绪,昏暗的烛光下她看清了月灯的脸庞,忽然又想起那个梦境。

    她脸色苍白的连忙侧身去看小塌的旁边,地上没有破碎的灯盏。

    小塌周围的地面都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只有两盆放在一边烧着的炭火。

    她记得自己昨夜是打算端炭火过来的。

    她看着月灯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月灯看着沈微慈额上的细汗担心道:“现在已经快到卯正了,姑娘该去二院请安了。”

    说着月灯又问:“昨晚我怎么睡在姑娘榻上,姑娘怎么在这儿睡了?”

    沈微慈躬身撑着额头,只觉得头有些疼。

    长发从后背落下来,蜿蜒至被子上,沉默了许久。

    她又眼神低垂看向自己的里衣,领口处如昨夜一样规规矩矩的拢好,并没有如昨夜那般快要被人挑开。

    或许只是梦境。

    她松了一口气。

    撑着坐在小塌边缘,沈微慈看向月灯将昨夜的事两句带了过去。

    月灯跟在沈微慈的身后去里屋忍不住道:“难怪我今早儿起来后脖子疼呢,原是他弄的。”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些。”

    沈微慈站在床屏前让月灯穿衣,看着她愤慨的神情,低声道:“他的确向来是不讲道理的。”

    穿戴好梳洗完了,外头又传来禾夏的声音:“姑娘,外头现在正下雪呢。”

    沈微慈叫月灯打开窗,一丝风雪便灌了进来。

    月灯怕外头冷气将屋子弄冷了,又连忙将窗户合上。

    她去将老太太送来的那件斗篷拿来:“姑娘今儿穿这件吧,这白貂绒真真暖和,正适合下雪天。”

    沈微慈觉得自己现在披着老太太赏的斗篷又去文氏面前,到底有些扎眼了,还是叫月灯拿她从前的团花斗篷来。

    月灯一愣,好歹是听话的去换了,只是叫燕儿去将手炉生好。

    临走前沈微慈又去偏室内看了一眼,再数了数屋子里的灯盏,一个没有落下,到底是放了心,只当自己做了场梦境。

    只是她从未做过那样孟浪的梦,到底也是心有余悸,直到踏出屋子的那一刻还恍恍惚惚。

    被夹着一丝雪的冷风吹来,才微微恢复了些清醒。

    月灯替沈微慈将斗篷上的帽子戴好:“瞧着今儿雪有些大了,也不知路扫了没有,姑娘待会儿路上小心些。”

    沈微慈点点头下了阶梯,月灯便提着灯笼跟上。

    只是那灯笼是纸做的,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月灯索性就给捧在手里。

    半路上她小声道:“要是有盏琉璃灯便好了,下雨下雪的也能用。”

    “我好似瞧着二姑娘用的就是琉璃灯。”

    沈微慈没说话,一只手拢着斗篷,另一只手握着手炉,低头默然走路,雪色点点打在她眼眉上,微微有些凉意。

    下一刻耳边又传来月灯的声音:“对面好似宋二爷来了。”

    沈微慈如今是最怕听见这个称呼,最怕面对宋璋。

    她愣了下抬起眼,才刚一抬眼,宋璋就已走至了面前。

    许是他本是习武的人,身上也仅仅穿着官服,身上也未披件夹棉的氅衣,身形利落高挑,每回沈微慈撞见他,总要后退一步抬头与他说话,视线才仅仅能对上。

    沈微慈尽管再不愿见着这个人,还是十分客气的喊了声:“二堂兄。”

    宋璋低头看着沈微慈包裹在斗篷帽子里的小脸儿,鼻头和脸颊都被风雪吹的红了,身上的斗篷也单薄的不成样子,还是春秋的样式。

    他皱了眉,又看了眼月灯手上抱着的纸灯笼,眉眼越是沉了下。

    再看沈微慈紧紧拢在斗篷里的手指,瞧着就不是个身子好不惧冷的,偏偏又装扮这么单薄,连个像样的风帽也没有。

    又想她临春院那破落户似的院子,也只有她在能有几分闺秀的温润。

    伸手从身后随从手上将琉璃灯盏拿过来,又从斗篷里将沈微慈的手指捞出来,入手一片冰凉,他深深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将灯盏塞进了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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