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我跟进去,非得叫我在等着。”

    胡师爷顿住步子,很是担忧地皱眉。

    “他懂审犯人吗?万一露馅儿了咋整?我是不是该给亥猪下点儿迷药,让他的神志没那么清醒啊?”

    “可是这样一来,他的供词又做不得数了。”

    “哎!真是头疼!”

    “我进去瞅瞅!”

    胡师爷不放心,抬步就往里冲,可刚到牢房门口,又想起那人的叮嘱,咬牙退了几步。

    如此往复。

    终于,胡师爷豁出了,他要旁听!

    就在此时,他只觉一股森寒之气扑面而来,赫然是男子从牢房出来了。

    长长的走道,胡师爷走了无数次,连墙壁上有几条缝隙都了然于胸。

    然而不知为何,他第一次对这条走道感到陌生,就好似一条黄泉鬼路。

    男子像是从阴间闯入阳间的厉鬼,令他浑身的汗毛一个个竖了起来。

    “你们可以去见他了。”

    男子低哑的嗓音,宛若破裂的风箱拉出的声响。

    胡师爷忽然警觉此人的嗓子怕是坏掉了,难怪一路上感觉他说话与寻常人不大一样。

    “这么快的吗?”

    胡师爷有些惊讶。

    男子拉了拉斗篷的帽檐,走入了无边夜色。

    胡师爷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有些失神。

    等回过神时才大惊失色地追出去:“哎——你的报酬——”

    等他气喘吁吁地追出刑部时,街道上哪里还有一人一马的影子?

    胡师爷的身子抖了抖,双手摸摸胳膊:“真感觉自己像见了鬼,尚书大人是打哪儿找的人啊,太邪门儿了!”

    胡师爷去了亥猪的牢房。

    亥猪表示,他要见邢尚书。

    “大半夜的,你可真会给我找活儿!”

    胡师爷骂骂咧咧地去了。

    邢尚书一听是亥猪要见自己,二话不说坐上了去刑部的马车。

    “钱富贵呢?”

    邢尚书问。

    “钱、钱富贵?谁呀?”

    胡师爷有点儿懵。

    邢尚书问道:“你没接到他?”

    胡师爷会过意道:“啊,您说那个假申猴啊,接到了,人已经走了。”

    邢尚书纳闷道:“走了?”

    胡师爷道:“是啊,他去见了亥猪,然后就走了,走得急,报酬也忘了拿呢,他真是个江湖卖艺的吗?我怎么瞅着有点儿渗人?”

    邢尚书若有所思。

    谈话间,马车抵达了刑部。

    邢尚书去见了亥猪。

    亥猪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是他给楚大元帅下了毒,也是他伪造了楚大元帅的调令,将楚王府剩余的十二卫全部支走的。

    邢尚书:“有哪几个?”

    亥猪:“除了酉鸡与寅虎去北凉了,剩余的包括我在内,共十人。”

    胡师爷在角落的书桌上奋笔疾书,记下完整笔录。

    邢尚书接着道:“楚王府的火也是你放的?”

    亥猪道:“不是,我做的只有这些。”

    邢尚书一瞬不瞬地盯着亥猪的眼睛:“这么说,楚家人也不是你杀的了?”

    亥猪坦白道:“我没参与后面的行动,我只负责给楚大元帅下毒,以及调离十二卫。”

    邢尚书又道:“你是如何下的毒?”

    亥猪道:“我在井水里投的毒,在酒和饭菜里动手脚容易被发现,而且不一定是进了楚大元帅的肚子,为了保证他中毒,我只能给所有人投毒。”

    胡师爷的笔杆子快写冒烟了。

    邢尚书:“下的什么毒?”

    亥猪:“一种来自西域的毒,无色无味,普通人食之无效,却会让习武者在一夜之间失去功力,越是强行运功,越是毒入脏腑,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胡师爷唰唰唰!

    大爷的!供词好多呀!

    邢尚书:“你如何看待楚夫人是凶手这件事?”

    亥猪:“她也中了毒,她没可能杀人,她是被嫁祸的,至于嫁祸她的人是谁,我不清楚。”

    邢尚书:“所以那把火也不是她放的了?”

    亥猪的神色顿了顿,似是闪过了一瞬的犹豫,随即摇头:“她有什么理由放火?”

    邢尚书正色道:“可我也想不通你的帮凶有什么理由放火,你们真不认识?”

    亥猪道:“不认识,我只做我分内的事,其余一概不知。”

    邢尚书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点:“你分内的事,这么说你是受人指使了,交代吧,谁指使你的?”

    亥猪的嘴角动了动。

    虽不愿承认,但这个刑部尚书确实有两把刷子。

    “已故的先太子。”

    亥猪道。

    邢尚书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亥猪不知他是早有这方面的猜测,还是他的情绪稳定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亥猪想到了巳蛇,巳蛇就是这样一个人。

    邢尚书道:“太子为何谋害楚家?”

    亥猪交代道:“楚王是太上皇的儿子,太子知晓其身世后,担心楚王会和自己抢皇位,于是买通了我,成为灭门楚王府的一环。”

    胡师爷的笔哗啦一声,在桌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磨痕。

    老天爷呃,瓜好大!

    邢尚书的神色如常。

    亥猪这下可以断定他拥有极其恐怖的意志。

    本以为接下来,邢尚书会按部就班地询问自己与先太子勾结的动机与细节。

    不料邢尚书却一反常态,不再询问与案件有关的事:“亥猪,你应该明白自己罪无可恕吧?即使你不是幕后主使,但你的罪行也足够让你人头落地。”

    亥猪从容地说道:“从我被太子收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审判迟早会到来。”

    邢尚书道:“如果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你会把握住吗?”

    “将功赎过?”亥猪笑了,“不过是一条贱命,你以为我怕死?”

    邢尚书往前倾了倾:“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不是要给你活路,我是给你一个选择——是以一个死囚的身份跪在铡刀下,还是像个英雄一样死去?”

    亥猪怔住。

    ……

    “太子府曾经有个不起眼的门客,叫骆三,人送外号三驼子,就是他把楚王的身世透露给太子的,也是他怂恿太子对付楚家的,出谋划策、买通杀手……全出自此人之手。”

    “你们找到他,就能让他指认借刀杀人的真正幕后黑手——荀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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