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进行调查时,我们以为是恶灵作祟。

    故而排除了本地的防卫队成员,展开了大规模的地毯式搜索。

    奇怪的是,的确发现了诡异力量残留的痕迹,却始终不见恶灵的踪影。

    于是,我们将这件事情的危险等级上调,

    因为开始怀疑是高等级且已产生灵智的恶灵在作祟。

    否则,那些低等级、没有灵智的恶灵只会毫无规律地大范围杀人,

    而不会像这般只留下诡异力量的痕迹,还仿佛在避开人类的探查。”

    在楚河翻阅这些照片时,柳玉珠在一旁说道。

    楚河点了点头,因其分析不无道理。

    低等级的恶灵就如同没有头脑的屠夫,只会不眠不休地大规模屠戮,

    只要本地的防卫队成员及时赶到,便能发现这恶灵的踪迹。

    “现在情况如何?”楚河问道。

    “如今,那座城市的风险系数已被上调至最高等级。

    可依旧无法阻止有民众遇害。

    安装的监控没有一个捕捉到恶灵杀人的痕迹。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被杀害的民众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王城已派遣了一部分总部的人员过去增援,却仍如大海捞针一般,毫无头绪。”

    柳玉珠无奈地说道:“所以我随身将这些照片放在包里,想着若能等到您回来,正好请教您。”

    “把地址告知于我,我亲自走一趟。”

    楚河放下手中的照片。仅从这些照片,难以看出多少端倪,毕竟全是被害者的。

    “若楚先生愿意走这一趟,那真是太好了,我即刻联系本地防卫队的负责人。”

    柳玉珠惊喜地说道。

    “可以。”楚河应道。

    “那我陪着楚先生一同过去吧。”

    玉藻前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行。”

    楚河对玉藻前并不放心,毕竟这家伙是自行跑来投诚的。

    还是将她带在身边更为妥当,更何况玉藻前天性本就狡猾奸诈。

    “那我做什么呢?”许平安问道。

    “不知你是否有意前往国道学院担任老师?”

    楚河问道。

    关于许平安的安排,在邀请许平安离开魔窟时,就已想好。

    以许平安的实力,在国道学院担任老师绰绰有余。

    “没问题,我听从您的安排。”

    许平安早就无家可归,对于今后的去向,他也毫无想法。

    “这件事情就交予你去安排了。”楚河看向柳玉珠说道。

    关于许平安的身份,他并未在柳玉珠面前过多解释,

    柳玉珠对楚河自是充分信任,在联系完发生纸人作祟事件城市的防卫队负责人之后。

    柳玉珠放下手机,点头应下。

    当天,楚河和玉藻前便乘坐专机出发了。

    事件发生的地点乃是一座名为湖门的城市。

    湖门市在整个大夏帝国充其量只能算作三线城市。

    所以当这座城市出现了骇人听闻的纸人作祟事件时,并未引发太大的轰动。

    再加上本地防卫队有意低调处理,也未在城市内部营造出多大的恐慌氛围。

    当飞机落地,早有人在机场接机。

    “楚先生,久仰大名,我叫毕宏达,这位是戚朝宇,

    我是湖门市本地防卫队的负责人。”

    两个身着制服的男人迎面走来,站在楚河面前时,显得颇为拘谨。

    虽说他们皆是实权人物,手下掌管着众多作战人员,

    可在楚河这等人物面前,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楚先生,您好。我是戚朝宇,是王城那边派来增援的。只可惜我能力有限,并未帮上太多忙。”

    戚朝宇惭愧地说道。

    “到现在仍无线索吗?”

    楚河挥了挥手,示意边走边说。

    “没有,主要是这些被害者之间毫无社会关系的关联。

    甚至可以说是杂乱无章,受害者和受害者之间甚至连面都未曾见过。

    我们怀疑会不会是有高等级的恶灵,或者说是融合了恶灵力量的人在随意杀人。”

    戚朝宇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更倾向于后者。”楚河说道。

    “为何?”毕宏达不解地问道。

    “因为如果是一个高等级的恶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通过吞噬了极其恐怖数量的人类之后诞生的,

    另一种是这个恶灵本身就是高等级的恶灵,只是长期处于沉睡,

    然而这样的恶灵刚从沉睡中苏醒时,也是处于较为虚弱的状态,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大量进食才能完成实力的恢复。

    恶灵的进食唯有一种方式,要么是同类相食,要么是吃人。

    无论是哪种情况,在发生纸人作祟事件之前,应当会在本地造成极大的杀孽。”

    楚河解释道。

    “那会不会是其他帝国或者其他地区的高等级恶灵跑进来的呢?”

    毕宏达询问道。

    “这更不可能。”楚河摇了摇头。

    “为何呢?”毕宏达问道,他突然发觉,自己实在跟不上这位楚先生的思路。

    “因为大夏帝国有我在,其他帝国或者其他地区的高等级恶灵绝对不敢踏足进来,而且对方应该仅有一个,那就更不敢了。”

    楚河自信地说道。

    “有道理。”毕宏达和戚朝宇深以为然地赞同。

    若是他人说出这样的话,定然会令人贻笑大方。

    可这话从楚河口中说出,却再正常不过了。

    “你去调查一下所有被害者身上的事情,比如他们有没有做过有共同点的事情,

    比如伤害过别人,比如做过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又或者说是欺负别人的事情。”

    楚河走着走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好的,我马上去调查。”

    毕宏达当即对着身边的随从,

    将这个任务下达了下去,要求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查个清楚。

    离开机场之后,一行人上车,原本打算先带着楚河去吃顿饭休息一下,

    但是楚河要求直接前往被害者所在的地方。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湖门市本地防卫队的办公地点。

    在一处大型的停尸房内,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纸人。

    这个停尸房位于这栋楼的楼底下,也就是负一层,是一个被苍白灯光永恒笼罩的所在。

    这灯光,毫无白昼的温暖,反倒带着一种彻骨的阴冷与寂寥,

    仿佛能够径直穿透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空间之中,往昔的肃穆与寒意已被一种异样的氛围所替代,

    那些曾经用于安置逝者、给予他们安宁的冰柜与床铺,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经过精心规划的地界,上面静静地伫立着一排排纸人。

    这些纸人,非同寻常。

    它们绝非仅仅是纸与墨的简单堆砌,更像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具象呈现。

    每一尊纸人都散发着淡淡的纸香,然而在光影的交错之间,

    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生动与诡异。

    仿佛它们曾经是真真切切的生命,如今却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禁锢在这脆弱的形态之中。

    它们的眼神,空洞却又深邃,好似能够洞察人心最为幽暗的角落。

    又好似在无声地诉说着未了的故事,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当楚河、毕宏达、戚朝宇以及防卫队的成员们踏入这片被遗忘的领域时,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纸人们犹如在同一时刻被赋予了生命,那些原本静止的眼眸,在这一刻好像拥有了灵魂,齐刷刷地转向了他们。

    那是一种超越物理界限的凝视,让人脊背发凉,自己正被无数双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

    更令人胆寒的是,纸人们那苍白的面庞上,涂抹着刺眼的血红色腮红,如同干涸的血迹,既突兀又令人毛骨悚然。

    这抹色彩,在苍白灯光的映照下,更增添了几分妖异与不祥。

    仔细看去,你会发现,纸人们的视线并未直接落在众人身上,

    而是根据它们各自站立的位置,望向不同的虚空之处,

    但正是这种间接的注视,营造出一种被全方位包围、无处可逃的恐怖之感,

    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这些纸人的见证之下。

    停尸房内的低温,似乎也在无形之中加剧了这份压抑与不安。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急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与恐惧。

    若不是楚河的坚持,他们或许永远不会踏入这片禁忌之地,

    但此刻,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

    一步步深入这个充满未知与恐怖的纸人世界。

    “楚先生,调查报告来了。”

    毕宏达的声音骤然打破了停尸房的寂静,他手里捧着一台电脑,快步走了过来。

    这是刚刚手下递过来的,上面有着依照楚河的要求,最新调查出来的情报信息。

    毕宏达神情肃穆地说道:“楚先生,您的猜测没错,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问题。”

    “这个纸人叫做张建成,是一名学院的武道老师,

    只因学生未按其要求给予贿赂,他便在学校里安排其他学生孤立这名学生。

    这名学生家庭条件不佳,虽未曾使用过良好的武道修行资源,

    但在学院里的成绩却极为优秀。

    即便如此,仍受到了极不公正的待遇,

    最后迫使这名学生在山林中上吊自尽,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张建成却未因此事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在那所武道学院担任老师一职。

    原因便是,这所武道学院的院长,是张建成的岳父。

    张建成的岳父找了关系,并且安排了记者去左右舆论风向。

    最后变成了是那个学生,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在学院内自卑敏感。

    张建成给这个学生进行了多次的疏导,甚至还自掏腰包资助这名学生。

    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学生渐渐有了虚伪的攀比心。

    在学校内把自己包装成富二代,结果被其他的同学无情的揭穿,还造成了被孤立被厌恶的局面。

    让不少不知事情真相的民众对这名学生展开了抨击,

    还有人在现实生活当中,对这名学生的家里人指指点点,

    最后这名学生的家里人也一起选择了终结生命。”

    在讲述这件事情时,毕宏达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这个纸人身着考究的西装,西装胸口的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

    头发梳成一个大背头,一丝不苟,即便变成了纸人,

    仍能看出这大背头的油亮乌黑。

    只是这张脸永远定格成了纸人模样,不过看上去应该只有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单看外貌,绝对瞧不出这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这个女人叫做徐兰萍,是湖门市一个村子里的村民,生了八个儿子五个女儿。

    村里儿子多的便能横着走,这一家人在本地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恶霸。

    徐兰萍看中了别人家的一块地,这块地的主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命运极为不幸。

    老伴早早就因病离世,一个儿子河里游泳溺亡,女儿去城里打工遭遇车祸去世。

    最后只剩下这个可怜的老人,靠着那一亩三分地维持生计。

    徐兰萍提议让老人把地卖给她,愿给老人一万元。

    老人坚决不同意。

    徐兰萍便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轮流欺负老人。

    比如老人刚种下的农作物,第二天就被拔得精光。

    老人家里养的狗被人用毒鼠强毒死。

    老人晚上睡觉时,窗户玻璃被砸坏。

    后来徐兰萍见老人到了这般境地,仍不愿把地卖给自己,

    竟然编造谣言,说老人是个老光棍,图谋不轨看中了她的女儿,想要强行玷污。

    老人本本分分一辈子,不堪受辱,在村里的水库投水自尽,

    而那块地也被徐兰萍据为己有。”

    毕宏达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一个中年女人的纸人面前。

    这个中年女人面相极其刻薄,嘴巴像公鸡一样往前凸出。

    即便变成了纸人,那双眼睛仍在瞪着前方。

    这样的资料信息对于拥有极高权限的防卫队来说,想要调查并非难事。

    “这也太过分了,难道就没人管管吗?”戚朝宇气愤难平。

    “我们防卫队只负责处理恶灵作祟的事件,与恶灵无关的事情,我们无权过问。”

    毕宏达无奈地说道。

    随后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一个纸人面前:“这个人叫……”

    楚河摆了摆手:“不用再讲了,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停尸间里所有的纸人应该都罪有应得。”

    “是这样的。”毕宏达把手里的电脑交给了旁边的随从。

    “第一个被害者是谁?”楚河问道。

    “就是那个武道学院的老师张建成。”毕宏达回答道。

    “那么凶手很有可能是抱着行侠仗义的想法在做这些事,既然没人管,那就由他来管。

    而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所以他们的信息来源极为匮乏。”

    楚河说道。

    “楚先生的意思是,第一个被害者张建成的圈子,很有可能会和凶手存在共同点。”

    毕宏达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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