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平一句正好“三对”一起摆酒的话,让在场四个年轻人和谷德白都喜出望外。

    侯顺惊喜的叫道:“二佬,你讲真的啊?完三个一起摆酒?能行吗?只怕家里没得那么多粮食啊。”

    谷德白激动的差点尖叫出来,当即说道:“大人,您这个提议好啊,真是太好了,正好我托人去买的那些酒宴食材也就在近几天到,原本我就是想大宴全城,三人一起摆酒,也是足够的。”

    侯平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时间不多,不能在家里耽误太久,你看两天内能不能到,如果不能到的话就算了,去周边寨子里买一些,将就一下也就可以了。”

    谷德白立马打包票道:“能到,肯定能到,大人放心好了。”

    侯平忽然想起什么,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侯锐道:“嗲,那个……,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吧?”

    侯锐眼角抽了抽,望子成龙是每个父亲的愿望,但是当‘子’真的成了‘龙’之后,老父亲心里又难免会有些失落。

    就像刚才,侯平提出要三跟侯顺和谷默一起摆酒宴结婚,这事本应该是他做主才行。

    但是侯平刚才一方面是为了安抚侯顺两口和谷默两口子的心;

    别一方面也是觉得有必要在安福城这里摆一场酒宴,就当是感谢之前乡亲们的帮助。

    至少杨千户家就没少给他家帮忙,不然他根本没办法在慈利县城完成三年的求学。

    想得一多,就自然忽略了别的东西,行事也会不自觉的按照日常习惯行事。

    这两年他都已经适应了决策者的身份,所以不自觉的就直接下了决策。

    直到刚才谷德白那声‘大人’,他才想起来这事还得侯锐说了算,他这自作主张可是大不孝的行为。

    虽是亡羊补牢,但是总比不补强。

    侯锐很想提振一下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的地位,但是想到刚才谷德白说侯平是太孙的老师,他这心里又直打鼓。

    犹豫了半天,终是长叹一声:“就这么办吧,回家……”

    ……

    确定了三人一起摆酒结婚后,第二天一早侯平就去九溪卫接外公一家人过来。

    两地之间有七十多公里的距离,加上山路,有精湛的骑术加快马,一天勉强可到。

    安福城内就两匹快马,高敬石骑术不精,侯平便带着左良玉出发了。

    九溪拥山面溪,笔峰峙其东,麻阜供其西,溇水环其南,驼峰耸其北,东抵洞庭,西通巴蜀。

    风景奇险秀丽之余,更是通往岳州府的门户所在,是扼守土家族、苗族山民出山的襟喉之所。

    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九溪卫城的规模自然也要比安福所城大的多,守卫也更严密的得。

    一天的艰难跋涉,直到日落时分九溪卫即将关城门的时候,两人才堪堪赶到。

    只是到了九溪卫,却发现这里只有竟两个老卒守城,其中一个老卒的手甚至还有残疾。

    这样的情况通常只有发生了大的战事时,城内人手不足时才会出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外公是否随军出征了?

    侯平不免担心起来。

    出示了安福城出具的通行文书,检查无误后,侯平向守城的老卒寻问道:“军爷,劳烦问一下,书隶张诚的家在何处?他可还在城中?”

    老卒指了一个方向:“张吏目就住在城东,你去那里一问便知,这会儿他也应该回家了。”

    “多谢军爷。”

    听到外公张诚还在城中,侯平总算松了一口气,带着左良玉就往城东走去。

    刚才老卒称张诚为张吏目,吏目是九品官,可见张诚调过来是升了官,之前的书隶都不能算是正式官职。

    “咚、咚、咚”

    “谁啊?”

    院墙内的房间里传出一个低沉的男音。

    侯平赶应了一声:“是舅舅吗?我是侯平啊。”

    “吱嘎——”

    木门打开,院内是个精硕的汉子,正是张诚的儿子,张霞的大哥张山。

    看到侯平后咧嘴一笑:“你可终于回来了啊,这几年连封书信都没写一封回来,实在是太过份了啊。”

    说完伸出大手就捏向侯平的肩膀。

    巨大的力道捏的侯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直冒冷汗。

    舅舅教训外甥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左良玉身为护卫自然不能冷眼看主家受辱。

    他当即就上前一步,提肩一顶,将张山撞了一个踉跄,连退数步才站稳身体。

    侯平赶紧喝道:“良玉,不得无礼。”

    左良玉向张山抱拳道:“得罪了。”

    张山见左良玉身形高大,相貌不凡,顿时惊问道:“这小子是谁?好大的力道。”

    侯平笑道:“这是我的护卫统领,左良玉。”

    张山惊讶的道:“护卫还统领?你小子当官了?”

    侯平苦笑了一下:“没呢,花钱请的。”

    张山更是惊诧道:“你……你小子疯了?挣几个钱就无法无天?竟敢花钱请私兵?”

    侯平嘿嘿一笑:“陛下特旨允许我募千人护卫队,不是私自募兵。”

    “特……特旨?”张山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嘴大张,只觉得自己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好半响才憋出一句:“你……你真是霞妹捡回来的?到京城认亲了?莫非还是个皇子?”

    侯平哭笑不得,不过这也难怪,侯锐三个子女,其他两个都是俊男美女,就他长砸了。

    自小就有很多人怀疑他是张霞和侯锐从别的地方捡来的孩子。

    张霞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就是自己生的。

    但是谁也不相信啊,有次张霞被问的烦了,就气急败坏的承认是捡来的。

    结果关于侯平是捡来的传言立马传遍了全城。

    让还年幼的侯平受了很心大的心灵创伤。

    读书除了天赋之外,还需要努力。

    侯平在幼年时就能如此用功读书,其实也与这个传闻有关。

    甚至他喝闷酒而死,也与此有一定的关系。

    就在侯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特旨’这个事情的时候,里屋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苍老声音。

    “山儿,怎么不进来?你们在外面搞什么?”

    张山急忙应了一声:“来了。”

    三人一起进了屋内,年过半百的张诚正襟危坐厅堂中间。

    虽然张诚的年纪比侯锐实际上只大了几岁,但是看起来却是要更苍老了许多。

    劳心者不易老,看样子也不是绝对之事啊。

    “嘎公。”

    侯平走到张诚身上跪了下去,然后连磕了三个响头。

    张诚抬手将他扶起:“之前你去京城求学,一走五年没有音信,我托人去京城湖广会馆打听你的消息,人家说你已经离开几个月了,之后就再无消息,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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