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平给一位青楼姑娘赠诗的消息几乎在顷刻之间就传遍了聚千院。

    各处士子如发了疯般的往徐佛所在的偏僻小院涌去。

    而此时的徐佛就如同被群狼环视的小羊羔一般,在风口浪尖中瑟瑟发抖。

    “快,你快念啊……”

    面对诸多士子的催促,徐佛终是鼓起了勇气,缓缓开口道:“此诗无名,只是当日侯师爷在醉酒状态下随口而吟: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王姓士子立马讥讽道:“这也算诗?连基本的对仗都不会,我就说侯平不擅诗词嘛,现在也算有了实锤证据了吧,你们可还有何话可说?”

    只是这番话喊完,他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应和,反而不少人都在细心品味着这几句诗词。

    而刚才与他争论的士子品味了许久却是说道:“此诗初听的确是直白且粗俗,但细细品味,却能发现其中所蕴含无尽的哲理,它将男女之情说的可谓入骨三分。更将苦恋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爱而不可得,爱而不能忘,是如此的痛苦和令人深省,能写出如此引人深省的诗句,若是还拘泥于什么对仗是否工整,岂不可笑?”

    另一名士子赞同道:“不错,此诗初听的确是令人感觉粗俗,但是越听越觉得禅机处处,它根本不像是一个世间俗人对情爱的解说,而是仿佛像一位世外高僧在劝解一对沉溺于生死情爱之中的男女回头。不相见,不相恋,不相知,不相思,句句禅机深重,侯大夫之才学,果真是恐怖如斯。”

    王姓士子见无人赞同自己的观点,脸色难看之极,然后便恶狠狠的盯着徐佛道:“你刚才说侯平还送了你一首诗,也一并念来听一听。”

    周围士子也纷纷出声应和:“快快快……,将另一首也念出来,供大家品鉴。”

    徐佛赶紧解释道:“不……另一首不是诗,是词。”

    士子们纷纷叫道:“管它诗还是词,快念快念……”

    徐佛无奈,只能继续说道:“这首诗是在奴家的央求之下,侯大夫才肯为奴家而作……”

    此时徐佛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士子不知道为什么对侯平如此痴迷,所以她特意点明词是侯平为自己创作,只要这首词被这些士子们传唱,她想不出名都不行。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这首词一出,众士子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浓郁的苦恋之心,简直能把人心都给溶化了。

    一个士子忍不住捂着胸口痛苦道:“这……这……,好苦,真的好苦,侯大夫天才绝艳,却不曾想他的内心竟是如此孤苦,姑娘,侯大夫既然如此深爱着你,你又何苦让他痛心至此?”

    听闻此话,众多士子不约而同的将愤怒的目光压了过来。

    徐佛被如此之多的怒目注视,只觉得如同面临着世界末日,但是她旋即又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即便做楚楚可怜之态说道:“诸位公子,奴家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奴家原本是嘉兴富家女,与侯相公相识于微末,奴家仰慕他的才学,便想与他私定终身,但奈何家中父母反对,硬生生的将我们拆散。家中为了攀附权贵,奴被他们远嫁京城一纨绔为妻,自此奴与相公数年不曾相见。

    奴家也是苦命之人,与纨绔相公结婚不到三年,他便败光了家产,无钱之后又逼奴家做私娼养他,还经常对奴家又打又骂,有一次,奴家来了月事不能接客,他便将奴的脚趾剁了下来逼迫,呜呜呜……。”

    说着她将自己的鞋袜脱掉,然后露出晶莹如玉的但缺了一指的左脚。

    众士子们的情绪瞬间就被点爆。

    “到底是何人,竟如此丧心病狂,竟对发妻下如此辣手……”

    “此人真乃禽兽……,不,简直禽兽都不如也……”

    “告诉我,你相公到底是何人,本公子要去打屎他……”

    “对,我们一起去打屎他……”

    徐佛见自己的谎言已经见效,心中乐开了花,不过面上还是楚楚可怜的道:“多谢诸位公子仗义,奴家被逼无奈,为了逃脱他的控制只能将自己卖入了望香阁里,因为没有了奴家做娼养他,他便去了山东投靠亲戚,结果刚好又遇到山东大旱,听闻已经被饿死了。”

    听闻恶贼已死,众士子的怒火这才平复了许多。

    此时有人追问:“那徐姑娘又是如何再与侯大夫相见的?又为何不能跟他在一起?”

    徐佛做出神色黯然之态道:“一年前,侯相公被人邀请在望香阁做客,我们意外相逢,但此时他仅仅只是漷县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师爷,又如何有能力将奴家救出青楼这样的火坑?”

    此时又有人质疑道:“咦,好像不对吧,侯大夫今天挣了七万两,如果他如此在乎你,为何不帮你赎身?反而直接离开了这里?”

    徐佛赶紧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其实相公之前已经说过要帮奴家赎身,可是奴家不愿,奴家如今已经是“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娼妓,又如何能配的上相公的才华?是以上次赠诗之前,奴便与他说的很清楚了,奴非良人,既入青楼便再无回头的可能,他自去寻一良人婚配。如果对奴无法忘情,可随时来望香阁寻奴解相思之苦,无论想让奴如何,奴都会尽力配合,但奴的心中也只能将他当成恩客,除此外再无瓜葛。”

    一番话说完,院内落针可闻。

    徐佛说话时表现出的绝决与无奈,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此刻再无人责怪她不肯跟侯平在一起,反而都对她的大义肃然起敬。

    宁可自己终身凄苦,也要成全侯平的美好姻缘。

    这样一个可敬的姑娘,谁又忍心责怪她呢?

    试想一下,如果徐佛真的从良嫁给侯平,肯定不出几天,所有人都会骂她不要脸。

    都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货色,还要死皮赖脸的嫁给侯平,实在可恶。

    而现在,对侯平来说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最后那句只能当恩客,更是可以听出她的良苦用心。

    难怪此女能让侯平爱得如此深沉,她……,虽命运多舛,但确有被侯平苦恋的资格。

    也不知是谁缓缓念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原来竟是此等意思……,侯大夫,当是大明第一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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