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59年,秦昭襄王四十八年,一月二十七日。

    一道闪亮的流星划空而过,虽是正午时分,但光芒好似更胜日月。

    与此同时,赵国、邯郸城中、一处偏僻院落,一个婴儿诞生了。

    同时来到的,还有一个来自后世21世纪的灵魂。

    后世青年名赵政,刚跟女友分手,去泰山旅游散散心。

    在爬泰山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巨人阿婆抱在怀里,身体也不太好控制,看着这阿婆的穿着有点像上古先秦的样式。

    抱着孩子的稳婆看着怀里的这孩子,一出生睁开双眼,也不哭闹,反而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

    心里一咯噔‘这孩子咋不哭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本要报喜的话也不说了,慌忙提起孩子,屁股上就给了两巴掌。

    被提起来赵政才发现,自己成了婴儿,怪不得抱着自己的人那么大。

    身体也不太受控制,挨了两巴掌反应过来,新生婴儿不哭闹才是异常,搞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还是表现正常点,鬼才知道不正常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

    赵政哇哇哭叫了几声,稳婆看孩子又哭又叫,这才放下心来。

    面露喜色,将孩子重新抱在怀里,向床榻前走近两步,连连贺喜“恭喜夫人,喜得贵子!”

    旁边一個侍女也跟着连声祝贺。另一稳婆离开房间,满面笑容快步走向前堂报喜去了。

    床榻上的女子强打精神,坐起身来,倚靠在榻边“快将孩子给我瞧瞧”。

    稳婆应是,先给孩子细细用温水洗净身子,手脚麻利擦拭干净,用裘衣厚厚包裹起来,毕竟还是冬日,天寒地冻,不敢大意。

    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女子怀中,一边教女子怎么正确抱孩子。

    这女子用心听着,将孩子抱在怀中,新出生的婴儿委实不太好看,这女子毫不嫌弃,满脸喜色抱在怀中,只觉得哪哪都好。

    赵政哭喊了这么久,只觉得累的不行,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到了这女子怀里,便停了哭叫,也趁机观察一下自己的生身母亲。

    只一眼便被惊到,万万想不到,自己此生生身之母竟如此美丽!

    这女子虽刚刚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面色苍白,两颊汗流,发丝凌乱。

    可纵如此仍难掩其天生丽质,妩媚娇姿,反而更添三分娇柔,引人关怀。

    尤其那眉宇间天生一对媚眼如丝,简直摄人心魂。

    赵政只觉得这辈子稳了,继承老妈一半的漂亮到哪也都吃得开了。

    况且老妈这么漂亮,估计自己这辈子家境也不差。漂亮到这个地步的女人,想过苦日子都难。

    想到这里放下心来,新生儿嗜睡,这会赵政只觉得昏昏沉沉,困劲上来便不由自主沉沉睡去,带着笑。

    稳婆在一旁笑道:“夫人不愧是孩子母亲,您看,这孩子一到您怀里就不哭了,还笑呢。”

    女子也是欢喜“是啊,这孩子也不亏我怀胎十月,这么辛苦才生了他,还是知道跟母亲更亲。”

    稳婆一旁附和“正是正是,自古以来,谁人也比不得母子更亲。夫人,小公子已经睡了,您也毕竟刚刚生育,还需要多多休息,趁着小公子睡着,您也不妨一同歇息。”

    说到这女子也觉得困顿不堪,点了点头,在稳婆和侍女的服侍下放好孩子,简单擦洗,躺下歇息,不过几个呼吸便沉沉睡去。

    前堂有两人正在堂中等候,一青年焦急的踱来踱去,便连刚才的天之异象也不当回事。

    一旁男子年岁比之稍大,安坐一旁,正在劝他“公子勿扰,公子出身高贵,自有上天护佑,夫人一定会平安顺遂的。”

    这两人正是秦国质子异人和吕不韦。

    异人今年不过二十二岁,身姿高挑,显得有些削瘦,面容英俊,颇有富贵之气。

    吕不韦高大魁梧,面容硬朗,一看便知非同常人,不过一对眼眸,略微有些阴鸷。

    异人苦笑一声:“吕兄,我如何不急,自古女子生育都是生死攸关之事。这已然半晌了,还没消息,真是急煞我也。”

    正在此时,只听得老远传来稳婆报喜之声:“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异人快步走向前,连声问道:“都平安吗?!快说快说!”

    稳婆笑道:“都平安都平安,恭喜公子喜得小公子,托公子福份,母子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吕不韦也在一旁连连道喜。

    “好好好,我去看看。”异人面色激动,难以掩盖。

    稳婆头前带路,知晓公子心急,脚步如飞。

    吕不韦徐徐跟上,心中另有其事:‘刚才飞星划空,光盖日月,恰逢此时,有此王孙降世,秉此非凡天象降生,此子日后定不同寻常。’

    ‘异人有此非凡之子,大业必成,不枉我倾尽家资。只可惜现居他国为质,这孩子情况还需好好掩盖一番。’

    异人来到后院,放轻脚步,悄声进入后房。

    母子都已然歇息,看向女子脸色苍白,不由得一阵心疼怜惜,想要抬手抚上脸庞,又怕惊醒她,只为她提了提床被。

    异人这才看向孩子,孩子安静的睡着,呼吸匀速。

    异人内心一阵初为人父的激动‘这就是我的长子,我的孩子,我也有儿子了。’

    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孩子的脸颊,感受到孩子的温度,实在欣喜至极。

    担心母子休息,这才悄然无声退出房门,给了个手势,将稳婆和侍女三人带出。

    吕不韦这时正在门外守候,异人压低声音仍难掩兴奋,对三人说道:

    “今日辛苦你们了,今日母子平安,你们有大功,本公子一定重重有赏!”

    异人看向吕不韦:“吕兄,一定要重赏她们。”

    吕不韦连连点头:“自然如此。”

    转头看向三人,笑道:“待过几日夫人与小公子安稳下来,每人赏十金,好生侍奉,赏赐少不了你们。”

    三人个个喜形于色,慌忙下拜,连连轻声谢恩。

    吕不韦看向异人:“公子,且让她们照顾着夫人,我们不若先去前堂。”

    异人点点头应了一声,二人去往前堂。

    到了前堂,吕不韦挥手屏退下人,关紧房门。

    忽然对异人深深一躬:“恭喜公子,大业将成!”

    异人连忙上前扶起吕不韦,惊闻此话,苦笑道:“吕兄何出此言?”

    “我今不过他国为质,有何大业可成?”

    “更何况,去年我大秦长平大胜,武安君坑杀了四十万赵人,现如今赵人无不恨秦人入骨,更何况我乃秦国王孙,哪个赵人不想杀我?”

    “赵王现在还没杀我,非是不愿,只是不敢。是他正在求和罢了,若求和不成,我命难保。”

    “求和若成,纵一时不死,可两国如此血海深仇,赵国多剑客豪杰,在这异国他乡,我怕是也终究难逃背后暗箭。”

    异人苦笑一声:“自长平的消息传来邯郸,我就没敢出过门了,还是多亏了吕兄你,助我携家小藏到这个小院里,我今现状,何来大业?”

    吕不韦笑道:“公子不必沮丧,长平之战赵国大败,损兵折将四十五万之众,已然元气大伤,更被武安君杀破了胆,赵王定不敢对公子不测。”

    “赵王现在正在想方设法求和,生怕秦国趁大胜之势灭赵。又岂敢对公子不利激怒秦王?”

    “要不然,也不会默许在下请公子住到此处,还帮忙封锁消息。正是怕有人做出不智之举,使公子出了意外。”

    “至于大业何来?大业便来自于今日之小公子。”

    “凡家族要事,繁衍昌盛为先,更何况王室?华阳夫人无子,虽极尽恩宠,却仍旧日夜忧思。”

    “也正如此,公子才有机会拜华阳夫人为母;华阳夫人犹豫不决,主要是担心您的父亲安国君不同意。”

    “可若是您诞下长子的事安国君知道了,定然欣喜;这时她趁机提出收您为子,安国君为华阳夫人考虑,为让华阳夫人子孙皆全,自然不会不同意。”

    “今王上子嗣稀薄,安国君太子之位已近十年,日后定承大秦绝无意外。”

    “华阳夫人虽无子嗣,可却是与安国君感情最重,得安国君独宠真爱。公子日后只需侍奉好华阳夫人,安国君继承大秦之后,太子之位舍您其谁?大业岂不是已然将成?”

    吕不韦一番大论,扫尽异人心头阴霾,异人抚掌称好,连声赞叹:

    “吕兄果然大才,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

    异人止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这孩子助我得政,好极妙极,原本想的名便不合适了。”

    异人沉吟一二:“就叫政吧,名为政,我的政儿!”

    异人为儿子定好名,上前握住吕不韦双手,郑重其事道:

    “若异人真有吕兄所言那一日,异人绝不忘吕兄之恩情,先前承诺绝不失信,异人定与吕兄共秦国!”

    吕不韦连忙顿首大礼下拜:“公子之德,在下深知矣;能与公子相交,是在下三生有幸。”

    “公子切勿再言共秦之说,只愿公子成大业之时,在下仍能跟随公子身边,为大秦效一份绵薄之力!”

    异人连忙将吕不韦搀起,动情道:“吕兄,我绝不负君!”

    “公子,在下唯效死尔!”

    两人一番来往后,吕不韦低声说起另一事:“公子,还有一事要恭喜公子。”

    异人疑问:“喜从何来?”

    “今日您忧心夫人与小公子,不知可曾留意天象?”

    “你是说今天的飞星?说来也是,这飞星划空,不知是福是祸?”

    “正是,飞星之兆,有福有祸,恰巧在下略懂天象。”

    “飞星若晦暗低沉,划空而坠地,乃灾祸凶兆;可若是光亮照人,划空而无踪,则为大吉之兆。”

    “今日飞星,虽只数息,却光芒万丈,可盖日月;今飞星略过不久,稳婆便来报小公子降生之喜,此正是大吉之兆,非比寻常。”

    “小公子绝非凡人,将来定然不可限量。”

    “公子得此贵子,真大喜也!”

    异人喜不自禁“我今得子,已然欣喜;因得此子,将成大业,更是喜庆。”

    “现在看来,这孩子果然生来不凡,秉承大运,此天命也,我有天命助我,何愁大业不成。”

    “公子,此事非同小可,如今毕竟还在赵国,若有人知晓小公子不凡,欲要先除,潜消默化,不可不防。”

    异人点点头:“言之有理,不可不防。吕兄有何建议?”

    吕不韦低声说道:“现在知晓此事的,不过两个稳婆、几名侍卫和这院中几个下人。侍卫和下人都是公子与在下的心腹,不用担心。”

    “只有两个稳婆市井之人,可能会乱说话,只要她们不再说话,对外再统一口径,将夫人诞子之日假延几天,短期内夫人和孩子少出家门,过上些许时日便再无忧虑了。”

    异人沉吟一二:“过几日等夫人和孩子安稳了,再处理干净吧,这几日让她们住在院内,不许外出。另外,他们家里也要注意,手尾都要干净。”

    “公子放心。”

    道家,天宗,一老者悠悠一叹:“天象有变。”

    阴阳家,一道声音在密室里悠悠回荡:“未来,看不清了。”

    赵政。

    这个名字不太出名,但是另一个名字,稍有名气。

    嬴政。

    (秦始皇帝是嬴姓,赵氏,名政。战国时的规矩是男性‘氏+名’,女性‘姓+名’。自始皇帝一统天下,直到汉朝开始,姓氏合为一体,不再分那么细致。故而此文中称为嬴政。详情请看作品相关:关于秦始皇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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