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重重地抓住她的手腕,瞧了一眼外头,气息急促,却是用力地压着声音,“听表姨的,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和大长公主有密谋。”

    宋惜惜惊愕,“什么?”

    她急忙把所有人打发出去,叫沈万紫在门口守着。

    “表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王妃的脑袋沉了下去,声音里透着惧怕和寒意,“这些年,他在燕州私自招兵买马,用的都是大长公主和金侧妃的银钱,这些兵马就藏在雍县。”

    宋惜惜知道雍县,是大长公主的封地,是当初先帝给她的嫁妆。

    “不要得罪他,不要与他为敌,他没有外人想的那么简单。”燕王妃气息弱了很多,或许是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她太害怕了。

    “这些年,他闹出宠妾灭妻的事,你以为他真宠着金侧妃吗?不过是闹些坏名声出来麻痹当今罢了。”

    宋惜惜听得心惊肉跳。

    人人都以为燕王是个闲散窝囊货,至少她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估计皇上就算有派人盯着燕州,可他们在雍县招兵买马,那是大长公主的封地,大长公主甚至都没到那边去定居,所以皇上怎么会留意雍县?

    怪不得大长公主如此张狂敛财。

    燕王妃说完这些话,便没什么力气,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腊月二十八这天,她精神格外好了些,午膳吃了半碗粥,晚膳吃了半碗,竟问还有没有,便又多进了半碗。

    宋惜惜以为她好转了,高兴得很,她执着燕王妃的手让她好好养着,过了严冬等开春就一切都好了。

    燕王妃笑容在眼底盈然,应承了宋惜惜,“好!”

    宋惜惜只顾着高兴,却没看到青雀和菊春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声叹气。

    晚上交子时的时候,宋惜惜和沈万紫听得菊春的拍门声,伴随她哽咽的声音传入,“燕王妃去了!”

    宋惜惜猛地坐起来,像是溺水过后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

    燕王妃去得不痛苦,她是在睡梦里过去的,菊春一直守夜,半夜起来想问她要不要喝口水的时候,发现她没了气息。

    这个年,她没熬过去,就这样死在了寂静的青木庵。

    谢如墨是腊月二十九一大早来到的,得知了燕王妃的死讯,他心疼地抱着宋惜惜,本以为她会哭一场,但是,她很冷静,眼里一滴泪水都没有。

    依偎在他的怀中,她的声音比较虚弱,“她走了,也许是解脱。”

    谢如墨望着青木庵到处的枯木,枯木里散发出来的孤寂也似乎隐隐透着绝望的气息。

    在这个地方惨淡地死去,丈夫子女都不在身边,亏得惜惜来了,否则她走的时候,身边真是连个亲人都没有。

    而她的身份,如此的尊贵,她是当朝的亲王妃啊。

    那几个侍女是燕王府的,她们会派人去禀报,燕王妃的丧事也轮不到宋惜惜来办。

    但是,她亲自给燕王妃洗了脸,擦了手,这里没有华服,她只能穿着这素淡的衣裳,等燕王府的人过来把她接回去安葬了。

    一路回京,谢如墨陪着宋惜惜在马车里,沈万紫骑着谢如墨的马,棍儿则驾着马车。

    大家都没说话,心情很是沉重。

    谢如墨一直都抱着她,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怀抱,宋惜惜像一只受伤的幼猫,一动不动,连话都没说一句。

    直到即将入城的时候,她才轻声道:“表姨告诉我,大长公主和燕王来往颇密,而且燕王在雍县招兵买马,用的都是大长公主和金侧妃的银子。”

    “真是没想到。”谢如墨眉头蹙起,谁能想到?一个软弱无能,后院的事情都搞不定的人,竟然怀揣着这么大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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