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伸出手指在两名舅舅眼前晃了晃。

    张家兄弟脸色有些难看,都是一家人,要不要这么狠?连平分都不说了,上来你就要六成利?

    张鹤龄微笑着道:“大外甥,容舅舅给你好好算算。”

    “这里面我和你二舅负责去工部那边打听消息,什么时候工部对外贩卖代耕架,百姓什么时候会知晓消息。”

    “还有,我们还要找工匠去提前大批量制造代耕架。”

    “你负责提供主意,你看,我们三个人分工明确。”

    “这样吧,我和你二舅一人要三成,伱要四成,这很公平吧?”

    朱厚照微笑道:“很公平,但我不想要公平,我就要不公平,所以我要六成。”

    总不能小老弟一点不给吧?看起来是咱们三个人,实际则是咱们四个人在分这個钱。

    张鹤龄笑容凝固,这大外甥怎么油盐不进?这不是欺负人吗?

    朱厚照淡淡的道:“那好吧,我要四成好了,我去告诉那些叔叔伯伯王侯们,说你们在东宫被人打的尿床了。”

    张鹤龄虎躯一震,义正言辞的道:“六成!你要六成!做长辈的吃亏点不要紧,吃亏是福。”

    朱厚照开心的笑了,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嗯嗯,吃亏是福,那就这么说定了,快去办事吧,咱们好好赚它一笔!”

    张鹤龄狐疑的看朱厚照一眼,问道:“你该不会就出个主意吧?”

    朱厚照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还得给你们守着秘密,哪个不开眼的乱传你们尿床,我得去揍死他们。”

    好吧,那就没得聊了。

    ……

    张家兄弟虽然觉得自己亏了,但能赚点钱总是快乐的,眼下看样子,弘治皇帝是打算赖账了。

    听闻后宫和东宫都缩减开支了,自己这奖励怕是拿不到了,指望从弘治皇帝手中搞钱,机会渺茫啊。

    那就自己动手吧。

    他们先去了一趟工部,侧面打听到工部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制造代耕架,大概后天就能在北直隶京畿各州府下放,让州府负责低价卖给百姓。

    时间紧迫,张家兄弟分工开始合作,张鹤龄负责去忽悠大富贾大士绅,偷偷摸摸找来一些商贾士绅,告诉他们工部发明了一种新的农具,可以不用耕牛以实现牛耕的效率。

    他甚至还亲自在自家后院开辟一块小田地,让家奴给这几名大富贾演示一下代耕架的威力。

    当然,不让他们细看,免得他们学会了如何制造。

    实际细看也没关系,想研究好其中的代耕架构造,也非易事。

    几名京畿大商贾士绅们看的一愣一愣的,同时倒吸凉气。

    一场天灾让北直的家畜损失不少,尤其耕牛,如果能得到这种农具,再高价卖给各地百姓,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张鹤龄在商业上脑瓜子还是很灵光,没有当即和他们签订单,只说明天签完就交付。

    主要还是要通过这些少数的商贾去私下传递这个消息,以期吸引更多的人来买代耕架。

    张延龄也没闲着,偷偷摸摸找来好一些工部的工匠,逼着他们制造代耕架,越多越好,从黑夜到白天,不准他们休息,把他们当牛一样使唤干活。

    这一天一夜拢共制了五百余代耕架。

    第二日傍晚,好一些大商贾大士绅们齐聚张府。

    问题的关键出现了,张延龄一脸苦涩的问张鹤龄道:“大哥,这玩意要卖多少钱一个啊?”

    张鹤龄皱了皱眉,是啊,这玩意定价多少,不知道啊?

    不管了。

    张鹤龄背着手,一副高高在上侯爷的模样去找到其中两名商贾士绅的代表。

    他淡淡的道:“农具本侯已经制好了,足足五百架!”

    听到这个数目,现场好一些人都露出激动之色,这不得赚一大笔钱啊!

    市场上走骡一匹五十两左右,牛的价格比骡高,比马低,少说六十两。

    牛加农具在一起最低六十五两起步。农具价值最少五两起步。

    一名商人问张鹤龄道:“侯爷,这,不知定价几何?”

    张鹤龄神秘兮兮的伸出三根手指,他预估是三两,但他不说。

    张延龄一脸钦佩,大哥这招妙啊!装高手!

    让你们自己猜,高了低了都有还价的空间。

    一名士绅激动的道:“三两?嗯,这价格很公允。”

    成了,张延龄按捺住喜悦。

    分逼没花,铁是从铁器监弄来的废料,木材是从内宫监搞来的,工匠是从工部借来的,无本买卖,一柄农具赚三两,五百那就是……一千五两啊!

    发达了!

    这不比弘治皇帝奖励自己赚的多?

    可谁知,张鹤龄却一脸认真的道:“你当我傻?我说的是三十两!”

    我靠!

    大哥,你做个人吧,你这反手抬了十倍啊!人家能乐意吗?

    果不其然,那商贾士绅神色一僵,脸颊也僵硬了起来,苦笑着道:“侯爷莫闹,正常耕犁的价格也不过五两多点。”

    张鹤龄丝毫不慌,淡淡的道:“抱歉,我方才开个玩笑。”

    张延龄:“……”

    他甚至有种捂脸离去的冲动,这太丢人了!

    果然,做人还得是大哥你啊,为了钱,脸算什么?

    张鹤龄哼了一声,道:“但不是你们先和我开玩笑的吗?”

    “你也知道一耕犁卖五两多,我少伸出三个手指,你们还真敢说三两?欺我张家之剑不利乎?”

    他还拽了一句文,看上去逼格满满。

    “算了,看在你们诚心的份上,六两吧,爱要不要,不要我再找人。”

    “本侯就一句话,在我这买的东西,没有官府会找你们麻烦,也不会有人说你们私下倒卖农具,我可以给你们保证这一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等什么?

    六两不贵,京畿那么多乡村,每个乡村的小民积蓄一两年,七两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都能吃一波肥的。

    六两进,七两出,一来一回就有一两差价,基本是无本买卖,拿多少赚多少。

    于是乎这群商贾士绅们纷纷踊跃开始签契约付钱。

    眨眼功夫五百多柄代耕架全部卖完,张家兄弟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银子,一时间双目放光。

    三千八百多两银子,快四千两了啊!

    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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