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明媚。

    曹府内宅,貂蝉最先醒过来。

    她昨晚被曹操劝酒,喝的最多,但醒过来的最早,因为登榻便睡了,没什么‘特殊’遭遇。

    醒来有些断片,只记得饮酒前的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感觉头还有些晕。

    自己终于成为上军的妾了……想起昨日大婚,貂蝉嘴角的笑意荡开,心里被喜悦填满。

    她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种触感光滑的东西,摸索了下,转头看过去。

    貂蝉霎时吃惊,浓密的睫毛都颤了颤。

    她飞速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胸口有些敞开,露出光润如雪的稍许肌肤。

    其他还算整齐。

    貂蝉蹑手蹑脚的下了榻,抓起木架上的新娘服饰,小碎步第一个跑了。

    而后寝殿里的情景有些忙乱。

    文姬,邹夫人相继醒来,也都面色粉润,第一时间逃跑。

    接下来是白珂,卞媚。

    到她俩就镇定多了,毕竟经验丰富。

    俩人也离开后,虞倾才在榻上睁开眼,仍感觉浑身酸疼,哼哼道:“大婚之日,且纵容他一次。”摸了摸火灼般的脸,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会。

    前宅。

    曹操叫了贾诩,钟繇来问事情。

    “让各家士族交粮,可曾传达下去?”

    “早就告知各家,明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暗地里相互奔走联系,形成一个个小团体,打算共同进退。”

    曹操和贾诩一问一答。

    “魏公特别叮嘱的几家,要多索米粮,也已送去消息!包括孔氏。”

    曹操单臂搭在面前的桌面上,视线转向钟繇:“皇帝和伏家近来在做什么?”

    钟繇:“联系荆州,益州!”

    荆州,益州都是宗室出身的刘家人掌权。

    皇帝孤立无援的时候,想联系他们,倒是不意外。

    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可拉拢的人了,曹操的扩张过于迅猛强势,给皇帝的选择只剩下益州,荆州。

    “皇帝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曹操已经在谋划送走皇帝的事。

    眼下凉州形势初分,有望在年内落入曹操之手。

    送走皇帝,就到了提上日程的时候。

    “不用我们安排,皇帝,伏家本就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坐立皆忐忑。”

    “他们每次稍有动作,都很害怕被我们发现。”

    钟繇倒是能理解小皇帝的心态。

    有动作怕惹怒曹操,不动又怕坐失良机。

    很矛盾。

    包括伏家,本以为皇帝奇货可居,想当吕不韦。

    “凉州此次大溃,我们获胜的消息,传到陛下耳中。

    他可能就会行动,不敢再耽搁下去。”钟繇叹道。

    “元常你难得离开洛阳,来了就多待几日,过了封将大典再走,也给皇帝些机会,让他趁你不在,多做做准备。”

    曹操说:“晚上我们去伯喈那里,研习下书法辞赋。”

    钟繇精神一振。

    他的书法上的造诣,已经站在山巅。

    曹操,蔡邕也都善书。

    几人碰面,在书法上正好切磋下。

    钟繇退下去后,曹操让人去叫鲜卑的使节过来。

    很快,鲜卑使节被带进来。

    而在洛阳的皇宫里,一名内侍,脚步迅快的来到大殿。

    皇后伏寿和皇帝刘协都在。

    刘协的面容,因忧虑而日渐消瘦。

    但其目光逼人,盯着进来的内侍:

    “脚步慌乱,有什么事发生?”

    内侍跪伏行礼:“魏公的兵马,来报捷。”

    “曹军闪击凉州,两年前试图冲击长安,威逼陛下的李傕,郭汜皆已被杀。

    他们麾下的凉州军,仅少部分余孽败逃,正在被追缴。”

    “凉州马腾,率部降曹,魏公的兵马一日夜间,往西推进三百里,当下还在往西继续行军。”

    河西走廊东西全长,大概两千四百里,此前被曹军占了一部分。

    这次再往西进,大半河西都在曹军控制下。

    打通河西走廊,是大战略。

    一旦成功,对整个汉土将造成莫大的影响。

    而马腾素来在河西凉州一带,势力颇强。

    他归顺曹操,对小皇帝来说,显然是个打击。

    刘协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曹操统一北方九州,必要称王,然后就会取皇帝性命……这条消息最近在深宫内悄然传开,不知是从哪来的,也没人能确定真假。

    但皇帝刘协觉得是真的。

    曹操这个乱臣,朕要快些离开,不然随时都可能被他害了…刘协心想。

    曹操从不在洛阳露面,也没逼迫过他。

    但正是这种沉默中透出来的掌控力,以及曹军持续扩张造成的压力,数年来不断累积,让皇帝觉得曹操比当年的董卓还可怕,比任何人都可怕。

    曹军凉州获捷,皇帝愈发坚定了想跑的心思。

    ————

    曹军闪击凉州,震惊的不止是皇帝。

    战后,曹军主动传递捷报,在各地官衙张榜传告大捷的消息,提振士气。

    消息迅速扩散。

    李傕、郭汜一死,董卓留下的全部余韵也跟着画上了句号,成为历史。

    当刘备在荆州收到消息后,倍觉震撼。

    曹操大婚之际,仍要用计用兵……更让刘备惊讶的却是诸葛亮。

    前日他去诸葛家拜访,谈到曹操即将大婚,诸葛亮在席间说了一句:

    “我观曹孟德善用诡谋,他如此大事声张,引得天下人的目光都落在邺城,怕是另有所图。

    依我看,他可能是打算重开武帝时的东西商道,欲谋凉州,说不定会暗中用兵。

    各家士族,齐聚邺城,怕也是他的目标。”

    “若得凉州,曹军下一步便会对付荆州!”

    此刻得到的消息,和诸葛亮当时说的,分毫不差。

    他小小年纪,多智近妖……刘备惊佩交加。

    他如今已攒下四五千的兵马,还有关张二将。

    不过关二爷的成名战,被曹操截胡数次,转嫁给了自家将领。

    当下的关张二将,远不如历史同期那么名震天下。

    刘备得了消息,快步出府,又一次去诸葛家拜访。

    ————

    鲜卑人来和曹操商议的,就是联合出兵之事。

    合则各取所需,没道理拒绝,相互利用。

    连续数日,曹操和鲜卑使节碰面,达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

    后续会由荀彧安排人跟进。

    这天下午,曹操稍稍空闲下来,想起盗墓的事。

    挖武帝的茂陵,虽然有指向图,但并不顺利。

    这一个多月,令晋,厉五方数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虽然目标不是主墓室,但要取传说中的麒麟木,长生大药所在的地方,重要性仅次于主墓室。

    令晋,厉五方用尽手段,仍进展缓慢。

    他们最初选准位置,在地下打了一个盗洞。

    遭遇的情况和墨子墓相似,每次都需要重新打。

    墓葬内可能有某种凝聚土力的宝物,停止一段时间,挖出来的盗洞,就会被掩埋填充回去。

    令晋带人,从茂陵庞大如山的封土堆往下挖,十余丈,才挖到疑似墓顶的位置。

    当时遇到了坚如山壁的青石层,又挖了三四丈,期间颇多周折。

    最终凭借秘甲兽,挖穿一层用铁汁浇筑,没一点缝隙的金属壁,才打开了墓葬的顶壁。

    此时曹操借助两只秘甲兽的视角,看见的就是挖开后,茂陵内部的情景。

    和认知中完全不同。

    下方根本不是一间墓室,而是一座城郭。

    和地面上的城池,一模一样。

    传说秦皇在地下修建的皇陵,就是一座青铜城郭,还有水银浇灌的护城河。

    墓顶镶嵌星河日月,与真实的天地相呼应。

    眼前的武帝坟,似乎不遑多让。

    地下有一座城郭,死一般的寂静。

    “这些大墓内部,就像一个个独立的小天地,规模耸人听闻。怪不得要建数十年,投入举国之力。”曹操心忖。

    令晋通过讯珠,给他汇报了武帝坟内另一诡异之处。

    也是他们现在还没找到有麒麟木所在配室的原因。

    “这坟墓内的城郭,不是固定的。每过一段时间,盗洞回填,我们重新挖进来,看见的都是不同的城池。

    我们下去探查的人,也随着城郭的变化,不知所踪。”

    令晋说:“所以到现在仍不得其门而入。”

    曹操隔着讯珠,都不禁涌起一种强烈的诡异感。

    重新开凿盗洞,看见的城郭不是一座?

    “指向图显示的路径还没出现?”

    “是的,指向图上的路径,和现在看见的城郭不符,完全对不上。”

    这怎么可能,要说一处墓室有变化,还可以解释。

    这么庞大的城郭,怎么可能轮换?

    连曹操也大感意外。

    令晋等人用了这么长时间,才进入陵墓。

    看那城郭的规模,想探查清楚,且要一段时间。

    时间来到三月中,凉州战事已定。

    赵云,马超等人启程,在返回的路上,大概三五日就可回来。

    而先于赵云来到邺城的,却是皇帝从洛阳送来的一封新圣旨。

    刘协在圣旨里,大肆赞誉曹操,收回大汉失地,平息凉州之乱。

    还回忆当初董卓乱政,说幸亏曹操出兵,结束了长安乱象,不然他性命堪忧。

    初看全是好话,皇帝似乎想和曹操缓和关系。

    在末尾,刘协又一次给曹操加官进爵。

    其封赏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

    在魏公之上,加封近乎统一了北方九个州的曹操为魏王!

    皇帝如此‘温顺’,一反常态,封曹操为异姓王,只一个可能,就是想麻痹他,表示自己已经顺从。然后暗中蓄谋脱身,要逃脱曹操的控制。

    也可以理解成上一次封丞相的意图延续。

    异姓封王,向来敏感。

    一些拥护皇权的人,会因为曹操被封王,意识到再不行动就晚了。

    曹操倒是有些好奇,皇帝想往哪跑?

    三日后,赵云回到邺城。

    封将诸事,皆已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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