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夫人:“你少诳我,上战场哪有自己逃回来的说法,就是暗卫也是不行的。”钱老夫人心真疼,说着就掉眼泪,明知道放夭夭出去就会去前钱,去前线就会上战场。“钱家男儿我不心疼,男子顶天立地,给了男人尊贵就要有份担当。钱家其他女人我也能咬咬牙放手去前线历练,钱家祖先得百姓香火供奉,真到那一天,我都要上战场绝无二话。可夭夭……我是真心疼呀。能寻回你,已是上天恩赐……上天可怜我这老太婆。”钱老夫人眼睛唰唰落。

    夭夭:“外祖母,我知道,夭夭知道外祖母疼我胜于嫡亲的孙辈。”钱老夫人点点头。

    钱老夫人突然想起来:“夭夭,你还没有铠甲呢。”

    夭夭:“我不用穿铠甲,有护心镜就行,这样行动更方便些。”

    钱老夫人:“怎么的,也要两个侍女陪着去。”夭夭想反对,一想还是不要反对了,先听从钱老夫人的安排,到了前钱再说。

    钱老大人:“拦不住你,明日你就同你舅舅去兵部。”

    钱老夫人:“先吃饭,还要去章家告诉你祖母。”

    夭夭:“就听外祖母的。”

    今天,钱家各房都到齐了。见夭夭被放出来,就明白夭夭是要去前线了。

    饭后,钱老夫人带着夭夭来到一个房间。打开房门,祖孙二人进去,就看到一副银色铠甲。

    钱老夫人:“这是你娘的,我一直留着做个念想。如今你要上战场,你穿着去。”

    夭夭轻轻摩挲着这一身的银铠甲,上面没有灰尘,可见是总有人擦拭:“这铠甲我不能穿,我娘就留下这点儿念想了……”

    钱老夫人:“傻孩子,你那是去拼命,哪有上战场不穿铠甲的。,总要能护你一二。”

    夭夭与钱老夫人一起流着泪:“这是我娘留给咱们祖孙惟一的念想了,外祖母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夭夭说完就走出了房间,去往章家。夭夭知道外祖夫就在门外,但夭夭就当不知道,二位老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泣不成声

    章家老夫人一看这么晚了夭夭回来,就吩咐人去给夭夭炖燕窝。

    夭夭见到章老夫人行礼:“祖母。”

    章老夫人假嗔道:“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夭夭:“最近贪玩了些。”

    章老夫人:“知道就好。”

    夭夭:“祖父呢?”

    章老夫人:“一会儿就来,我炖了甜水,一会儿,老东西闻着味儿就过来了。”正说着,章老大人就到了。

    章老大人:“我都说要吃好几次,就不给我炖。我说今天怎么就给我弄了,夭夭回来了。”夭夭笑了。

    等章老大人与章老夫人坐好,夭夭一下就跪下了。二老都惊了,这是怎么了?

    章老大人:“这是怎么了?乖孙,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惹了什么祸了?”

    章老夫人:“这是……失手打死人了?不怕,有祖主在,打死就打死了。”夭夭一听酝酿好的词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知道章家二老在厅堂,几位章家媳妇赶来侍奉。一听这乖孙,又是打死人的。打死人还是乖孙?这份偏心,能不能雨露均沾一下,一点点也行。

    章家二老一看愣住的夭夭真认为她打死人了,忙安抚:“不怕、冰怕,就是倾家荡产你这条命也要护下。”夭夭与几位婶婶都惊呆了。

    夭夭:“不、不,祖父,祖母,夭夭要随着舅舅上前线。”

    二老及媳妇们一听都愣住了。

    章老夫人指着下人,没说出一个字,身边的侍女就等着老夫人吩咐呢,章老夫人终于说出来:“来人,给我绑了,关进屋子里。”

    夭夭急了:“怎么也要绑我,我外祖母都绑了我近一个时辰了,我手腕都红了。”几个媳妇慌忙走进了厅堂。

    章老大人:“怎么还把你放出来?就该把你这孽障关起来。”刚才是乖孙,现在是孽障,这变化太快了,真是猝不及防,这雨露均沾不要也罢。

    夭夭:“打听了,能把我活活关死就把我放了。”

    章老大人:“关人还能关死。”

    夭夭:“至少能关疯。不信去问孔太医,随便一位大夫都得这样说。”

    章老夫人所势凶凶:“关疯就关疯。备车,我要去钱家,问问,怎么那么钱家那么多习武的女儿,非让我家夭夭去。”

    章老大人:“我同夫人同去。”

    夭夭赶紧同几位婶婶一同拦住:“祖母,外祖母、外祖父也都不让我去,是我自己要去的。”

    章老夫人:“傻孩子,你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别说你是个女娃娃,就是男儿,也不能让你去。我的祎儿就你这一个血脉了,就是陛下下旨,老婆子这诰命不要了,命都不要了,也要抗旨。”说着流下泪来。

    夭夭:“祖母,守大宣疆土是我爹我娘一生的志向,他们做到了。 ‘鲲游千里遮蔽日,鹏飞万里负青天。烽火连烟刀兵起,角弓安能落微尘?’”

    章家二老一听这诗,这是章祎当年所作的诗,并无几人知晓。这是他与钱诺要同去东南前所做的,整理章祎遗物时二老看到的,可见当时章祎的决心。夭夭确实是章祎之后,是章家子孙。他与钱诺情投意合、一见钟情……夭夭:“祖父、祖母,就要让我去吧,这得完成我爹娘的遗志。”

    章老夫人流着泪:“夭夭,祖母舍不得你去……”

    章老大人:“祖父舍不得呀……”

    夭夭:“夭夭心里都知道。”

    章家管家媳妇插话道:“那钱家一家子都习武,就是几位小姐那也是自幼就开始的练家子,怎么就让夭夭去呀?”

    章老夫人一下明白过来:“对呀,为何非你去呀?那几位小姐可同去?”

    夭夭:“女子中,只有我去。只有我要去!”

    章老夫人:“她们为何不去?同是将门之后。”

    夭夭:“她们虽自幼习武,可从小锦衣玉食,被保护的太好了。还有两位舅舅都是大将军,就她们那小心眼、小性子极容易抗命,上了战场也容易不听调遣,还会与人暗自较劲,搞不好跟着她们的士兵都会白白送命,每一名将士背后都是一家子的喜怒哀乐。若是平常,还可让她们去历练,但这次是大战,不可儿戏,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只有我去,我在那边大小仗没少打。有舅舅照拂,我只要听话,就不会有事的。”

    章老大人:“此话是不假,可夭夭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夭夭:“若是胜了,我不必等到大军凯旋就可以先行回来。”

    章老大人:“还是不放心呀!”

    章老夫人点点头:“怎么都是放心不下,这我要天天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呀。这日子让我怎么受得住呀。”章老夫人眼睛一亮,“祖母与你一同去前线。”

    不用夭夭劝,几位媳妇就拦着了。

    夭夭:“那都笑话死我了,外祖母还给我配俩个侍女……”

    章老夫人没等夭夭说完,立即说:“祖母再给你配俩小厮。”夭夭都愣了

    夭夭只能向几位婶婶求助了:“婶婶……”婶婶向夭夭使眼色。

    夭夭立即领会道:“行。”好规矩,先应下再说。

    章老大人思忖了一下,只能答应,夭夭太像自己的儿子,虽是文人,确有铁血丹心。

    三婶婶说:“就该把夭夭绑起来,哪儿都不去,就守着老夫人。”

    二婶婶说:“全府上下没有一个能打过她的,绑了也会逃,不如就让她去吧。有亲舅舅在,会平安的。”

    章老夫人问夭夭:“何时走?”

    夭夭:“后天,陛下会亲临送行。”

    章老大人:“你是可以不去的。”

    夭夭:“多少将士背井离乡,远离父母妻儿,我又如何?我会活着回来的。”夭夭看向章老大人,“祖父,夭夭有一事相求。”

    章老大人:“尽管说来。”

    夭夭:“祖父,公主遭小人算计,还请祖父在朝堂多为公主说话,护公主周全。”

    章老大人:“你安心去前线,公主,有祖父在,帮你守着。”皇帝对章家不薄。

    有人对公主已起杀心,这只是才开始,这战事持续的久了,对公主越是不利。

    夭夭向书院的山长禀明要去前线杀敌,山长向皇帝上了奏折

    皇帝看到是大为吃惊:“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份胆量。书院的曾山长还让朕派个人监夭夭的值,这是让谁去好呀。”又看兵部呈上来的将领名单,并没有夭夭的名字,突然想到,夭夭是乳名。就在名单上找姓章的名字,看到了章南晏的名字。

    皇帝就说了一句话:“封夭夭,章南晏为昭武副尉。”

    任公公一听就去安排拟旨,自己还亲自要去传旨了。

    夭夭此时正在澄鸣宫,澄玖一听夭夭要去前线,也不同意:“夭夭,你不去。你才回来一年不到,就又要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夭夭:“公主,我要去的,我也是钱家人,钱家男儿都要出征的。”

    澄玖:“你本可以不去的。”

    夭夭:“趁年少,多行少年事。”

    澄玖:“我知道,这是你想做。”

    夭夭:“早日平战事,公主早日平安。”

    澄玖还想说什么,被稽清尘拦住:“公主,让夭夭去吧。要能拦住,章家、钱家都拦住了。”

    澄玖把日明同照弓与定情剑交给夭夭:“带上,防身。”

    夭夭:“这可不行,公主,这太贵重了。”

    澄玖:“与命相比,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夭夭:“我有兵刃。”

    澄玖:“拿着这些,就当替我去。我若可以,也要上阵杀敌,护我大宣。”

    夭夭:“公主,我还是带剑吧,又是弓又是剑的,实不行呀。”

    澄玖:“也好。用剑防身更方便些。”

    夭夭:“这剑就当是公主借我的,我替公主多杀敌。”

    澄玖:“你要活着回来,我只要你活着。”夭夭点点头。

    孔仁儿上前给夭夭一个荷包:“戴好这个,蛇虫鼠蚁都不会靠近你的。”

    澄玖:“明日大军开拔,我也要去的。”

    夭夭:“放心吧,我会平安归来的。”

    这时,澄鸣宫的一小侍女回来说:“陛下封了夭夭为昭武副尉,任公公亲自出宫传旨去了。”澄玖:“活着回来夭夭,还能升官,记得打不过就跑。”

    稽清尘一笑:“公主这话能保命。”

    澄玖:“安排两名女侍卫跟着你,相互有个照应。”

    夭夭:“那边已安排好了,女侍卫还是守着公主吧。”夭夭口中的“那边”是指暗卫营,今一早就派来了。“公主,马上就要院试了,不必担心我,安心考就好。等公主考完,我还在路上呢。”

    澄玖点点头:“好。”又问道,“刘孝众知道嘛?”

    夭夭疑惑道:“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我去看看。”说着拿着剑就跑出了澄鸣宫。

    澄玖、稽清尘、孔仁儿都没有想到,刘孝众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此时的刘孝众在家哭鼻子呢,刘夫人心疼:“夭夭不是不告诉你,这事这样的急,她还没来得急跟你说。”

    刘孝众抹着眼泪赌气道:“她第一个就该告诉我,现在还不来告诉我。”

    刘夫人也生气:“也是,怎么也该第一让你知道。”

    刘孝众一听就觉自己更加委屈,这时父亲与兄长都不在家,这刘孝众在刘夫人面前可是不能忍着、憋气。

    刘夫人是又生夭夭的气,看着自己儿子伤心而心疼;又知道夭夭也有自己的苦衷,小情人分离最是伤心。

    夭夭去了书院,得知刘孝众一早就来了书院,听说自己要出征去前线脸色难看就走了,就猜可能回家闹情绪。

    夭夭来到刘府,就见刘夫人在刘孝众前后左右来回转,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刘孝众这是在挨骂?

    夭夭没直接走过去,让刘府下人去通传一声,自己远点儿站着。

    刘孝众一听夭夭来了,立即两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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