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歌舒晴问裴风是否向林强讨教武艺,裴风自然回答没有,他这两个月日夜殚精竭虑,哪有时间考虑这些。但在歌舒晴的描述下,裴风才发现自己入宝山而空回。林强曾经是淮津禁军教头,虽无灵力傍身,但武艺超群,尤其擅长枪戟,裴风大呼后悔,懊恼不已,他自己便有一支长戟,但却不会用,之前对战也只是当作长棍来用。

    歌舒晴见裴风如此懊恼,忽然对他眨了眨眼,裴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林强是歌舒晴的师父,那么歌舒晴的武艺肯定也不会差,想通这些后,裴风一开口便叫师父。不过歌舒晴可不打算收徒,只答应有空会去指点裴风一二。

    时隔两月,裴风与司徒煌当面对质,裴风的成绩让司徒煌有些难以置信,若非是歌舒晴以性命担保,芈谙和吕邦肯定不会认输,甚至有可能会暗中搞小动作。裴风此时才明白歌舒晴陪同自己前往谷丰县的深意。不过裴风有些小看大泽帝歌舒泰了,他全程都派了眼线,裴风与司徒煌的表现他看的一清二楚。司徒煌受困于吏治,每天只能根据泞沛县官吏的安排行事,所到之处,前呼后拥,在宫中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在地方,他是碌碌无为的摆设。而裴风根本未曾去任职,却做着应做之事,听取民意,为民解忧,虽然目前只解决了吃喝问题,但民以食为天,吃饱喝足,重于泰山。裴风自掏腰包的事情歌舒泰也一清二楚,可惜,普天之下,有裴风这般作风的官员太少了。

    芈谙和吕邦愿赌服输,送了裴风一低阶灵宝琉璃玉钟,二人这般作为倒让歌舒泰眉头一皱,哪有送钟的道理,不过裴风倒是没太过在意,将这玉钟放入储物空间的天酬罗中,只是这天酬罗似乎看不上这东西,很快便吐了出来,裴风无奈,但也只得向二人作揖。芈、吕二人走后,歌舒泰邀裴风同乘,裴风自然是受宠若惊,本以为歌舒泰会带裴风去大泽宝库之类的地方,谁知歌舒泰却将裴风带到一湖边凉亭处,而且落座之后,只是闲聊,却不说正事,裴风也不敢多问。

    忽然,歌舒泰话锋一转,对裴风说道:“我知道你有一分神期魔俑,小友莫急,其实这两个月你在谷丰县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我以芈谙做国师,你是不是会以为我是昏庸之人,实际上,这只是演给流沙的一场戏。流沙近百年国力衰退,但野心勃勃,欲肆其东封,数犯夏境,皆被杀回,夏国使大泽,攻流沙西境,大泽与流沙交恶已久,故此同意与夏结盟,但流沙皇重伤了大泽皇,并擒小女歌舒柔质于流沙,直到夏国退兵。夏国听闻此事,便退兵回境了,但流沙却要再扣押小女五年,但五年过后,大泽派使团迎接,每次都会被流沙杀的大败而归,奈何大泽理亏,直至如今。”

    歌舒泰由浅入深,最后说出其真实目的,他希望裴风能代大泽出使,带回他的女儿。

    “当初小女年幼,误信流沙皇上官鳌的话,自愿被其挟持,助其离开大泽,否则当时我们便可将其击杀。此事过后,大泽上下,满朝文武都认为我们应出兵与夏国联手攻破流沙,不过此事被我大哥也就是大泽皇歌舒康拦下,同时夏国也无意再战,最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但小女被擒,始终是我一块心病,柔儿自幼先天不足,身子骨弱,即便是可以带人的储物空间她都不能进入。且虽有启天,但始终有些愚笨,不似歌舒瑶那般聪慧,所以在大泽,救其回来的呼声也不高,朕乃一国之君,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歌舒泰将一切说清楚后,裴风心中便有了计较,但其心中还是有一些疑问的,于是问道:“陛下,何不派分神大能出使将公主接回啊,流沙有胆子阻拦分神修士么?”

    “两国来使,不过元婴,人不过百,元婴不过二十,这是诸国默认的惯例,使团中元婴修士超过二十人,便算作开战了,更不要说有分神修士了。”

    “那接了公主便御剑飞回来不行么?”

    “近几十年,在流沙高空御剑的外来修士是会被流沙攻击的,即便你飞得快,你也会被流沙通缉,连叶楼前一段时间举办了灵宝试练,不知道是否见到被流沙通缉的江湖修士。”

    “有啊,有啊,阎罗箫柏啸柏大哥就是。”

    “不错,普天之下,受流沙通缉的修士是最多的,去年竹榭诗会,北海和夜寒皆是取道夏国飞往顺丘的。”

    “难怪来大泽的路上,夫子绕过了巍台山,从凉国腹地绕道而来,原来是为了规避流沙啊,还好之前我只是路过了镇河关,那里凉国、云梦、流沙都不管的。”

    “呵呵,夫子这么做,倒不完全是因为流沙的缘故,巍台山门也是禁飞区的,而且巍台山更为霸道,之后的上古之战遗址更加凶险,此地任何人都会绕开的。不过若是走堑谷,倒是也有一条安全的路,夫子依旧选择绕行,想来自有安排吧。”

    “不过陛下不是说流沙只是不许高空飞行么,那低空御剑不就好了……”

    “小友有所不知啊,流沙皇室在小女身上洒了些奇怪的香料,这种香料一遇到灵力,便会散发出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人类是闻不到的,但这味道对嗅兽而言,美味至极,所以若想无声无息逃脱,不光需要精心伪装,还需要有出众的实力,伪装被识破后,也可凭实力逃脱。”

    “陛下,不瞒您说,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晚生能符合这些条件了。”精心伪装对裴风来说太过简单了。

    “哦?此话怎讲。”大泽帝压下心中的激动,疑惑的问道。

    裴风摇身一变,变成了焦循焦夫子,歌舒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连忙对“焦夫子”说道:“夫子见谅,我并非是想趁你不在将此事委托给裴风的。”

    只是此时“焦循”用裴风的声音说道:“陛下,现在您相信了吧,我不光自己能变化,到时候给小公主糊上一层泥,我还能把她变副模样,到时候我便可以大摇大摆走出流沙了。”

    歌舒泰见状,顿时老泪纵横:“我歌舒泰对天起誓,若你能将我女儿带回,只要我一天是大泽帝,大泽皇室便是你的靠山。虽然我实权不大,但我的建议还是很重要的,即便是你对瑶儿有意思……”

    “不不不,陛下您这就有点过了,此事对我而言轻而易举,陛下您发此重誓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不知道公主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我怕救错人啊。”

    “小女今年十三岁,双眼异色,左眼棕色,右眼蓝色,一别八年,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裴风指了指自己的左右眼,但歌舒泰却纠正,是从他的角度看到的左右。

    裴风点了点头,此时心中忽的没由来烦躁起来,歌舒泰见裴风额头冒出许多汗珠,便询问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裴风推说前些日子灵力消耗过大,此刻他丹田有些异样。歌舒泰不疑有他,便亲自驾车将裴风送回住处,而后通知了焦循,这才离开。

    待焦循来看裴风时,却见他房间一片狼藉,裴风双目紧闭坐在地上,一红衣女鬼在其身边盘旋,焦循虽不认识苗玉,但他能看出这女鬼与裴风互通灵力。

    原来是因为苗玉吃了梅隽的元婴,她之前只有筑基修为,吃了分神元婴本应爆体而亡的,但梅隽的元婴与苗玉是相熟的,故此一时间元婴中的灵力并未排异爆发。这段时间,苗玉在裴风丹田中一边修习灵魂凝练之法,一边炼化元婴,本来一切正常,只是近日苗玉炼化到了梅隽元婴中的残留药力,其中蕴含大量的灵力,这才使得苗玉承受不住,此刻裴风正帮她炼化元婴,同时以碧风珠吸收苗玉外溢的灵力。

    焦循施展袖里乾坤将他们遮掩起来,同时注意着二人的动静,以便随时出手。焦循可以感觉到苗玉身上的怨气,但是他却不明白为何这红衣女鬼与裴风能相安无事。

    片刻后,焦循忽然看出了些端倪,这女鬼阴气极重,有生死相克之相,焦循学识广博,此等异象若是人为,那定然惨绝人寰。他自然相信此事绝非裴风所为,但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只是现在裴风与那女鬼已进入紧要关头,焦循不敢打扰,若是强行终止,二人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苗玉此厄来的突然,裴风甚至没来得及布置聚灵阵,前后用了近三个时辰,苗玉的状况才趋于稳定,此时她的修为已经在筑基巅峰了,几乎随时都可能结金丹。

    苗玉其实从未修炼过,她体内灵力多是由怨气积攒而来的,这也是怨灵的逆天之处,虽无正常修为,但却有超常的实力,怨灵只要怨气不散,便不死不灭。苗玉心中的怨气虽然消了,但六阴归命让她永久成为怨灵,永世不得超生。

    裴风睁开眼后,看到焦循盘坐在眼前,后者也感觉到裴风醒来,还不等裴风开口,焦循便先问起了苗玉的来历身世,裴风一一作答,连同无鱼村的经历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裴风对焦循倒是没有任何隐瞒,他这般坦诚自然也是希望焦循能出些主意,或许可能超度苗玉。

    焦循闻言摇了摇头道:“你这般真心待她,她已将你当作寄托了,解除了心中怨气,她便再无彻骨之痛了,这般存在,对她而言也并无不可。”

    忽然,周围阴气大盛,焦循大呼不妙,裴风也察觉出,苗玉要进阶了,裴风将苗玉带到屋外,焦循在她身边布下袖里乾坤,裴风则一边对苗玉说着结金丹的过程和要领,一边布阵。

    天劫紧跟着到来,一道笔直的雷霆砸在裴风所布阵法的结界之上,这雷霆威力之大,令结界上的光芒都稍稍减弱了些。

    就在裴风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第二道雷霆立刻砸下,裴风大惊,寻常人结金丹每道天雷之间间隔可没有这么短,望着阵中的苗玉和渐渐黯淡的阵法结界,裴风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

    接连数道天雷劈下,阵法结界彻底被破坏,裴风将浩然钟,千劫护身牌以及燧天鼎祭出,悬在苗玉头顶,为她抵挡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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