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站在窗户边,掀起窗帘的一个角,直直的盯着夜色笼罩的院子里。

    看到秦淮茹费力的拎着一个袋子出了穿堂。

    忙不迭的去屋门口掀起帘子候着。

    她等秦淮茹从苏木那边回来,已经等了好久了。

    就盼着再趁孩子们睡了,提前吃几块肉。

    想的是挺美的。

    老馋虫了。

    “妈,你轻着点,里面还有十个鸡蛋。”

    “哎,哎,磕不了。”

    贾张氏肚子里油水大了,比往常也多了把子力气。

    只是打开面袋子,看到里面只有白面和鸡蛋,脸就垮了下来。

    比预期的差太远。

    白白浪费她费心巴力的哄孩子们睡觉。

    “这苏木晚上吃饭就没点肉?”

    贾张氏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有的人就是不知足。

    刚刚度过‘月初挺硬,月末硬挺’的艰苦日子,现在都已经琢磨怎么才能每天都吃上两口肉的事情了。

    秦淮茹往脸盆里舀水洗手。

    现如今她在苏木家已经拥有了可以‘事后洗漱’的资格了。

    地位比之最初,有了显著的提升。

    早就不用回屋头一件事就是刷牙……

    听自家婆婆嘀咕,嘴角一抽,但没说话。

    相比较贾张氏的贪婪,秦淮茹其实还挺希望日子就这般稳定下去。

    一直稳定到孩子读完书才好呢。

    她对生活的标准要求并不高。

    秦淮茹在意的,从来都是几个孩子。

    “唉,要我说,当个主任有啥用,还不如没安排工作那会儿呢,现在连吃肉都不是见天吃了……”

    秦淮茹擦手,嘴角动了动,然后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人家何止是顿顿吃肉,还抱着大肘子啃呢。

    要说那酱肘子,肥而不腻,半口肉半口皮,含在嘴里一嚼,嘿,那是真香。

    秦淮茹下意识的砸吧了下嘴。

    让她思绪略微有点出戏的,就是那股肉香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儿。

    “还不如个厨子呢。”

    贾张氏突然有了个脑洞,略微兴奋的语气跟秦淮茹说。

    “淮茹,要不你再给傻柱和京茹撮合撮合?我瞧着吧,这傻柱最近总是往家里倒腾好吃的。”

    撮合傻柱和秦京茹倒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贾张氏又惦记上傻柱往家里拎的盒饭了。

    早就听说傻柱傻人有傻福,攀上了个大领导,隔三差五去人家家里做饭,带回老些好东西了。

    想罢,馋的贾张氏直流口水。

    “撮合什么啊,人家都没瞧得上傻柱。我不去,回去一趟又得浪费好几毛钱。”

    说着,秦淮茹下意识的摸了摸裤袋。

    蓝色的工装裤口袋很大,揣了一个苏木特意奖励给她的百年义利果子面包。

    秦淮茹是舍不得吃,她想等明天再拿出来给仨孩子分分。

    要是这会儿说了,贾张氏肯定是要拆开尝两口的。

    自家婆婆是个什么样,秦淮茹早就看透了。

    不白使劲儿嘬。

    腮帮子疼又咋滴了。

    十个鸡蛋就够多了。

    何况还有百年义利的果子面包呢。

    三毛八一块,还得补三两粮票。

    普通家庭哪舍得吃这个。

    “不去拉倒。我看啊,就傻柱这情况,找媳妇也用不了多久喽,唉,京茹这丫头,可真的是鬼迷心窍了,许大茂能舍得跟娄晓娥离婚……”

    贾张氏以己度人。

    换了她是许大茂,有这么个媳妇娶回家里,好几辈子吃喝不愁,还要啥秦京茹啊。

    秦淮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东北的方向。

    倒不是缅怀跟傻柱的饭盒情缘。

    而是突然想起来。

    苏木好像挺反感许大茂的。

    要不,就再回去一趟?

    万一能说动秦京茹,就算以后秦京茹这妹妹薄凉指望不上,也能在苏木那里落个好。

    “那我明儿回去一趟,甭管行不行,我这当姐姐的,也算仁至义尽了。”

    “对,对对,该去还得回去一趟,你就跟她说,人家傻柱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认识个厉害的大领导,以后肯定比现在还强……”

    贾张氏躺在床上,反而比刚才在屋里走动更兴奋了。

    秦淮茹躺下,转了个身子面对墙壁,闭眸睡去。

    她才不管婆婆能不能睡着呢。

    秦淮茹吃了早饭准备去坐公交车回秦家庄。

    出门时遇到了同样拎着大包小包出门的许大茂。

    “秦姐,休息日不搁家歇息,一大早这是要去哪儿啊?”

    许大茂自从跟秦京茹的事情‘暴露’后,跟秦淮茹就没再拉拉扯扯过,但眼神里的觊觎肯定是藏不住的。

    毕竟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哪怕碰不得,看着也很养眼。

    “我可没有伱清闲,一大家子等着我给他们赚吃喝呢。”

    秦淮茹没正面回答许大茂。

    明显是去挖他墙角,打算拆散他好事儿的。

    这点人性方面的聪明劲儿,秦淮茹向来不缺。

    许大茂是回家,之所以大包小包的往回带东西,也是堵家里妹妹的嘴。

    毕竟这次的目的,是请跟娄家有点牵涉的老娘出山。

    秦淮茹来到公交站等车。

    她现如今真的不差三毛两毛的车费。

    有苏木隔三差五的给些赠品,她付出的也不过都是体力活而已。

    单单上回在二楼床上劈了个叉,兜里就多了五块钱零,够往返秦家庄十几趟了。

    骨架子软,天生的。

    秦淮茹现在很得意她作为女人的这些个天赋。

    都是来钱的好手段啊。

    靠自己努力赚钱,不寒碜。

    上了车,回到秦家庄,远远的就看到拿着个枝条对着路边杂草泄愤的秦京茹。

    这丫头一周写了两封信送去轧钢厂放映组,结果许大茂竟然愣是没来接她去城里快活。

    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烦死个人。

    “京茹。”

    秦淮茹远远的喊了一声。

    秦京茹看到姐姐,面上显过一丝尴尬,不过距离远,想来秦淮茹看不到。

    “姐,你怎么回来了?”

    又不是逢年过节,秦淮茹上次回来还是带自己去城里相亲呢。

    “专门来找你的,走,先回家再说。”

    两姐妹村头相遇,一起携手回了……秦京茹家。

    帮秦京茹办事儿,哪能浪费自家的水。

    都是辛苦一担子一担子从井里挑回来的。

    “……京茹,可别怪我说你,人家傻柱现在可是上头有人,现在在厂子里,连杨厂长都得敬他三分,以后还能差的了?”

    “姐,要不我再考虑考虑?”

    秦京茹眨巴眨巴眼,一脸单纯的表情,迟疑的问道。

    秦淮茹心里不屑。

    就你这丫头,打小我就看出来不是个轻省的,在我这儿装单纯有用嘛,也不瞧瞧你做的那些破事。

    “就何雨柱现在这情况,找媳妇分分钟的事儿,要是你再错过这个村,姐我可就彻底没办法了。反正在我这里,撮合你跟傻柱,是你进城最后的一条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别的路,姐自己占着呢。

    引狼入室的活,姐可做不来。

    所以,苏木那头的关系,你就甭想了。

    秦淮茹觉得自己也算言之已尽,以后秦京茹再闹什么幺蛾子,自己在叔伯那辈人面前,也能交代的过去。

    专门跑回来了一趟,怎么看也都说得过去,算是尽心尽力了吧。

    既然这妮子还油盐不进,那就……言尽于此吧。

    “哎,姐,别介啊,我,我这不是……不是怕傻柱不乐意我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

    秦淮茹偷偷松了一口气,但面色不改,笃定的说道。

    “我是你姐,肯定是向着你啊,放心吧,只要你这边愿意,傻柱那边我给你说去。”

    “哦,那,那……”

    “那什么,你还……”

    秦淮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怒其不争的语气道:“你还惦记许大茂呢?他舍得跟娄晓娥离婚?”

    “许哥说会跟她离婚的,就是有些关系还没捋清楚。”

    “他骗你的。要是没了娄晓娥家,就凭他一个月30多块钱,能给你买这些?”

    秦淮茹指了指秦京茹身上的漂亮衣裳。

    这丫头是一点都不遮掩自己在京城处对象的事儿。

    穿的枝招展的,哪还有一点乡下姑娘的土里土气。

    “可……”

    “别可是了。我跟你说,要是没了娄晓娥家,他许大茂比何雨柱的情况可差远了。”

    秦京茹若有所思。

    从表面看,何雨柱的房子确实比许大茂要阔绰。

    何况现在还认识了大领导,以后不得飞黄腾达了呀。

    不行,不能再等了。

    “姐,那我过两天就去京城找你。”

    “行吧。”

    秦淮茹点点头,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欢喜。

    就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罢了。

    还是过去那句话。

    就秦京茹从小到大的这种性格,想沾她便宜可太难了。

    自己这趟纯粹为了她的事回来的。

    可现在怎么样?

    不还是为了不给自己掏车票,宁可再过两天去京城嘛。

    这就是人性。

    三岁看老的那种。

    所以哪怕以后何雨柱跟秦京茹真在一块过日子了。

    兴许还不如现在跟何雨柱家走得近呢。

    不得跟防贼一样防着啊。

    “你过两天去家里,我就先走了,还得回去帮你做傻柱工作呢。”

    “谢谢姐。”

    嘴倒是甜,可也就剩下嘴甜了。

    秦淮茹这边算是帮苏木对付一下许大茂,回去表表工,指不定就能报销个十倍八倍车费。

    回到家里也能给贾张氏那个婆婆交差,达成了她的心愿。

    然后还有何雨柱……

    帮他劝回了秦京茹,怎么不得特别感谢感谢。

    现在一口一个秦姐的叫着,过去有点暧昧的意思,现在,也就真的剩下特别纯粹的‘姐’了。

    这事儿要是成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纯粹多久。

    秦京茹一定会吹枕边风的。

    秦淮茹坐在返程的公交车上,默默的盘算着。

    苏木一大早也出了门。

    比秦淮茹和许大茂还早一些呢。

    空间的别墅里有时间杠杆,修炼之后再出来,天还没亮呢。

    所以就去了一趟晓市。

    赶了个后半场。

    赚了不到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只能说聊胜于无。

    但却在兑换之余,截留下了几张澡票。

    本就是作为票和布票的添头搭的,再倒手的时候忘下了。

    苏木本身单位就发澡堂子票。

    这玩意儿是真不缺。

    但毕竟不是一个地方,倒也可以约着高翔、王群、孙志勇几个哥哥去泡一泡。

    临时约人也不麻烦,喊了陈大奎,让他跟着走一遭就成了。

    顺便还能让他们多联络联络感情。

    都是一家的兄弟。

    因为没有提前商议好,属于临时起意。

    耽搁了点时间。

    所以当五个人来到王府井八面槽的清华园时,已经算不得头汤了。

    五个人,有俩人得‘脱筐’。

    一大早就客满,真应了门口的那副对联:金鸡未唱汤先热,红日东升客满堂。

    “来啦,贵宾五位,瞧脚底下滑,里面请……”尾音拖得倍长,定兴那边的口音。

    只要是这澡堂子的串堂伙计,不是定兴、易县那种怯了吧唧还带着拐弯的口音,就总感觉差了点味道。

    五个人进门,轻车熟路的一人一条毛巾、一块肥皂和一副木质趿拉板。

    都是老京城人了,进了澡堂子先不考虑别的,直奔热水池子。

    在冒着热气的烫水中浸泡个十分钟一刻钟,整个人都能被烫的跟大虾似的皮肤通红。

    这是老京城澡堂子的特色,叫‘烫澡’。

    但凡遇到外地的,或者不懂行的小青年,就告诉说它能活血、化瘀、驱寒气。

    要是有那些不扛烫的,探手试上一试,跟那毛猴摸了烧红的煤球似的直抖搂爪子,就会引得池子里泡着的一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候,被烫的也甭急。

    京城的澡堂子三教九流算是个小社会,赤诚相见无分高低。

    生气,你就输了。

    大家伙笑一笑,闹一闹,陌生人之间的隔阂就消除了大半。

    等泡舒坦了,去休息区的长条床上躺了,修脚、拔罐、刮痧。

    喝着茶侃大山,再陌生也熟悉了。

    还能下下棋,斗个蛐蛐……

    清华园澡堂子的历史悠久,京城里数得着偏文艺范儿的。

    有人敢张嘴起个头哼两句京腔京剧,就有人用嘴给你伴奏打梆子拉弦。

    苏木和王群泡完澡出来的时候,高翔和陈大奎就搁那儿躺着听曲儿呢。

    那家伙,四五个老大爷,用嘴整出了一个后台乐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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