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局出来,苏木让陈大奎先回家,他还要去前门小酒馆送酒。

    虽然稍微晚了点,但也并不差太多时间。

    就是跟贾东旭的交易时间没了。

    幸好这周也没有交易,上次跟贾东旭就说过了。

    现在给贾东旭提供物资是隔一周一次。

    数量当然也是翻倍的。

    少一次接触,就多一份安全。

    也省一些事儿。

    自从苏木现在的固定送货上门客户多起来后。

    贾东旭这个最初的大韭菜,就不算最大的韭菜了。

    而且还要隐蔽身份防止二次身份被拆穿,弄的苏木对这份交易的频率起了很大意见。

    于是才缩减了交易频率。

    而且,客单量增加了,收入也并没受到影响。

    孙志勇安排人去亮马河桥头捉拿犯罪分子。

    当然了,也叮嘱了出行人员,如果对方受伤严重的,先送医院就医。

    还特意叮嘱他们一定要全程看管,防止在就医期间逃跑。

    这也是铁了心要把案子做实了的。

    当笔录上记载了是苏胜利领头后,孙志勇就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像这种明明不占理还非要追着不放的,是孙志勇最瞧不上的。

    如果换做旁人,教训一顿也就罢了。

    可苏迎军的弟弟,平日里接触很不错的小伙子,被人上杆子的欺负。

    孙志勇自然是要好好卖把子力气,惩戒对方的。

    前门小酒馆。

    “木头,今儿有点晚了,是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没,回来路上有点黑,看不清路,所以走慢了点。”

    “没事儿就好。我还担心哪天这酒突然就停档了呢。”

    “那不能够。”

    苏木帮着搬酒缸,一边说道:“我都问过了,你这里供应十来个月绝对没问题,要是到那个时候还没缓和,再想别的办法解决……”

    蔡经理是帮过自己的。

    苏木可以不供应别家,可只要小酒馆还卖酒,他就一定不会断供了小酒馆的酒水。

    酒缸搬到大堂,放在吧台一侧。

    替换下来的酒缸再合力搬到苏木的板车上,就算齐活。

    “苏木,明儿早上7点半,京城车站拉货的活,你接不接?”

    苏木转过头。

    面前是一个穿着白底绣着淡青色纹路旗袍的娇艳女人。

    熟透了的水蜜桃那种。

    这个女人跟小酒馆的徐老板娘是好朋友。

    在苏木感知里,这两个女强人向来都是相爱相杀惯了,私交很好,但公事上,却又爱攀比争风头。

    跟几十年后的女人之间的关系,也没啥区别。

    但苏木一次都没跟这个熟透了的女强人说过话。

    “接啊,要几辆车?”

    “你要是体力够,伱一辆车接下来也行,要是觉得不行,那就再喊一辆。”

    “行,要是您不赶时间,我就一人接了,我拉一天活都没问题,就怕您时间等不及。”

    “从车站拉到大珊栏绸缎庄,南边运来的货,倒也不着急。”

    “成,这活儿我接了。”

    人家一大老板追到小酒馆门口来约活,这点面子苏木怎么也得给。

    何况还是个成熟漂亮的女人呢。

    据说这女人有过两任丈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漂亮就是原罪。

    好男人不懂得包装和展示自己,反而是人渣更容易被发现。

    遇人不淑,跟这女人直爽的性子也分不开的。

    就这短短的接触,苏木就断定这个女人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招人稀罕,也招人惦记。

    无论好人,还是坏蛋。

    “陈老板今儿怎么了这是,冲着人家苏木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苏木前脚走,蔡经理突然开口喊住了想要转身回小酒馆的陈雪茹老板。

    “怎的,不可以吗?”

    “不合适吧。”

    蔡经理摇摇头,说话很直接,倒也不藏着掖着。

    这一点显然也挺对陈雪茹脾气的。

    “有什么不合适,男未婚,女未嫁的。”

    “你孩子都有,他是真的未婚,你不是未嫁,还两次,你觉得人家能乐意?”

    “凭我的条件,就不信他不喜欢。”

    “别耽误了人家。范干部家老太太不也都不同意你?”

    “哎,算了,懒得跟你说。”

    陈雪茹

    出于感激,陈雪茹想要跟范金友凑一对来着。

    这女人也就是个恋爱脑。

    擅长的就是感情用事。

    心灵空虚之际,觉得范金友帮了自己,也并不是像自己一直认为的那种人渣。

    没想到她屈尊了,对方的老娘还瞧不上。

    这就把陈雪茹给气着了。

    范金友这人吧,虽然心术不正,但却很孝顺。

    说来也是,这年代如果不孝,怎么能在街道办当干事。

    范金友的工作,其实跟南锣鼓巷李卫东的岗位有些类似。

    只不过李卫东做事比较踏实,而范金友频繁犯错,朝不保夕。

    范金友的母亲不同意自己儿子娶个有过两段婚姻的女人。

    坚决不同意。

    范金友也就真的不做争取了。

    这又把陈雪茹给气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意外注意到了拉着一大车货物在街上飞过的苏木。

    就是跟耿叔一起给图书馆拉货那天的事儿。

    记得当时迎风之下,苏木身体轮廓若隐若现。

    蹬三轮毕竟是用力气的。

    苏木健硕的身体,就被陈雪茹无意间瞄上了。

    谁说只有男人会涩涩的偷瞄女人。

    女人要是涩起来,可真没男人什么事儿。

    这两天春心荡漾,陈雪茹甚至做梦都梦到了苏木。

    两人年龄虽然差了不少。

    可陈雪茹一如既往想做就做的性格。

    对自己的容貌和条件也是相当的自信。

    俗话不也说女大三抱金砖嘛。

    自己24岁,苏木也快17岁了。

    两块金砖还有富裕,如果在一起,这日子肯定能红火的更上一层楼。

    主要吧,陈雪茹从没见过身材这么匀称健硕的肌肉男。

    虽然年轻,但做事风格挺成熟的。

    刚才她一直有关注苏木看自己的眼神。

    那一瞬间的明亮被她捕捉到了。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他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段,绝对是欣赏和喜欢的。

    陈雪茹绝对有这样的自信。

    蔡经理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苏木这小子有难了啊。

    但以他的身份,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现在满大街都在宣传女人能顶半边天,还讲究恋爱自由呢。

    或许苏木也真有可能接受这种事儿,毕竟陈雪茹家底厚实,苏木要是跟她在一起,少奋斗好多年。

    想到这里,蔡经理莫名的一怔。

    突然想到,那跟自己的情况不就有些类似了嘛。

    只不过自己比徐老板大两块金砖,而陈雪茹则是比苏木大两块金砖。

    仅此而已。

    又有什么差别呢。

    “唉。”

    蔡经理突然心情很复杂,埋头叹息了一声,推门走进了小酒馆。

    陈雪茹扭头看向了街道尽头。

    虽然黝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但她就觉得自己眼前亮了。

    在追逐感情的道路上,亮起了一盏灯,照亮了很长很长一段路。

    路上有个蹬三轮的青年,一身腱子肉,勇武强壮。

    ……

    “哥,这是我回来路上钓的鱼,明天你带去跟孙哥他们分分吧。”

    “柱子哥,一副野猪肚,半条后腿肉,之前你留的钱都超了……”

    “东旭哥,淮茹嫂子,这是您家要的野猪肉,还有半幅大骨头。”

    回到前院。

    苏木瞧着闻声来到院子里,却矜持的假装侍弄草的阎大爷,心头好笑。

    “阎大爷,这玩意儿你要不要?”

    苏木声音不大,院子里阎埠贵却听的真真切切。

    赶紧看过去。

    就见苏木手里拽着根麻绳,

    大肠要是清理不干净,那味儿挺冲。

    但只要洗干净,也是肉腥味儿啊。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啊。”

    “瞧您说的,以后您还是多帮忙,给我多创造条件就得了呗。”

    “嘿,别的大爷帮不上你忙,要说这事儿,大爷我还真能出一份力。得嘞,这东西,我就收着了?”

    “您要是不收,我这心里还不踏实呢。”

    苏木笑吟吟的把一段猪大肠递给阎埠贵。

    阎埠贵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白得的肉。

    这种便宜,阎埠贵占得理直气壮,也心满意足。

    心里还夸赞了一句:苏木这小子会做人。

    院子里跟傻柱家的妹妹何雨水走的挺近,何雨水都快成了苏木家里的小厨娘了。

    这孤男寡女的,何雨水又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往苏木屋里钻,几乎都当自家了,这代表着什么,阎埠贵心里明白着呢。

    可阎埠贵还知道,每次休息日钓鱼,只要老冉家的闺女过去,苏木一定会变着的接触那个姑娘。

    狼子野心,昭然若是。

    虽然现在算不得一脚踏两船,但苏木这种行为,就挺像是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

    不过他们都不符合法定的结婚年龄。

    恋爱没有对错,何况还都没有挑明呢。

    这肉肠,其实就是苏木孝敬自己的封口费。

    阎埠贵心里清楚着呢。

    其实阎埠贵觉得苏木跟那个冉秋叶压根不可能。

    一个是蹬三轮的高小文凭,一个在读高中,未来或者上中专,或者读大学……

    压根不是一类人。

    所以,阎埠贵现在权当自己眼瞎,嗯,或者说全神贯注放在钓鱼上,不搭理所谓儿女情长。

    也算是给老冉一个交代,不算良心过不去。

    在阎埠贵心中,只要苏木点头,等他够了法定年龄,娶何雨水的几率要大的多。

    虽然何雨水也是个读中学的,可架不住她自己喜欢啊。

    住在一个大院里,朝夕相处的……

    再说了,何雨水家什么情况?

    所谓的父母之命,也就是何雨柱这个大哥当家做主。

    何雨柱跟苏木关系咋样,跟苏迎军关系咋样?

    屁股想也知道,只要苏家提亲,何雨柱没有不答应的。

    估计都恨不得直接把妹妹送人家炕头上去了。

    通家之好。

    “当家的,你这是拿钱买的,还是苏木送的?”

    回到屋里,三大妈吃惊的看着阎埠贵手里的肉肠,惊讶的问。

    声音自然是压低了的。

    财不外露嘛。

    现在防备的不仅是外人邻居,还有自家几个孩子。

    “当然是送的,什么叫精打细算,能吃饱了饿不死就行了,哪有闲钱买肉。”

    阎埠贵志得意满的说道。

    “中院的傻柱家,还有贾家,都不是白给的,咋就唯独单独给你呢?”

    “嘿,咱对门见天大鱼大肉的,苏木不也没要钱嘛。”

    “去,去,人家那是亲哥亲嫂子,一家人。咱家跟他的关系能比吗?”

    “嘿嘿,有吃的就做来吃,有些事你们妇道人家不懂,说了也白说。”

    阎埠贵心不坏,嘴巴也挺紧,就是太爱算计。

    不过这也能理解。

    身处这个年代,苏木过去作为旁观者看似很别扭或者很奇葩的事情,在现在这个特殊形势和大环境里,其实都解释的过去。

    甚至一些做法看似错误,实际是当下最理智最正确的做法。

    初来乍到的那段时间,苏木的三观都在被不断扭曲中适应。

    即便是这些时日,也偶尔会遇到一些从未接触的事情,涨姿势的同时,也会陷入深深的感慨之中。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有时候,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只适合亲身体会或身临其境的人体会。

    旁观者瞧个乐呵罢了。

    所谓感同身受,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没有任何挫折和艰辛,是可以通过观看文字或者画面而能真正体会到的。

    苏木转悠了一圈。

    回到东厢房时,厨屋里鱼已经下了锅。

    李晓兰掌勺炖鱼吃,其口味还是能略有期待的。

    毕竟也是在何雨柱大厨不时提点和苏木不间断提供食材的历练中,其厨艺,升华过了的。

    推门进屋,苏迎军正穿着跨带背心从里屋走出来。

    手里还端着搪瓷缸子。

    “哥,今晚回来的时候,我遇到了点事儿……”

    两兄弟坐在堂屋桌前,苏木一五一十把遇到苏胜利,并在陈大奎的帮助下揍倒了他们的经过。

    “你说你去报警了,去的交道口还是东直门?”

    “我直接去了市局,遇到了孙哥。”

    “哦,难怪了。”

    苏迎军笑了:“敢情你回来说明天带着鱼去跟他们分分,是因为这么个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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