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员工的死亡在这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在A的记忆作用下,主管已经学会了取舍。

    一天的工作时间可长可短,并不固定。

    主要还是看他这位主管是否要训练员工的等级属性、完成部长布置的任务以及研究新异想体的EGo。

    如果一天的工作即将到了尾声,却有某位倒霉蛋死于异想体的规则杀,也就是他的疏漏——不过有可能是他故意安排这位员工奉献自己。

    后者还好说,直接结束这一天的工作便好,没必要浪费这一天的心血来换回一个无关紧要的耗材。

    如员工Ro一样,会有无数人来接替他的工作。

    若是前者,他就需要从这位殉职者的员工等级以及损失的EGo来考虑是否启动tt2来重置这一天,以将其从死神的手中夺回。

    “A,这就是这个地方的‘死亡’。”

    主管听到这个称呼后先是一愣,他随后赶忙藏起那一瞬间的错愕,装作无事的样子盯着自己的鞋尖。

    “既不光荣也不高尚,既不悲惨也不残忍。”

    眼前人拙劣的隐瞒情绪的技巧让hokma微微皱起了眉,再加上对方低头之后留给他的只剩一个毛绒绒的黑脑袋,宛如犯错的孩童般的心虚模样。

    这实在是与A的性格形象有着极大反差。

    不知是出于感慨还是失望,他并没有直接提出眼前这位“A”的异常之处。

    感慨是因为A竟能为计划的成功做到如此地步:不惜消除自身记忆,在无尽的循环中不断试错、寻找出路,直至彻底被心病污染,不得已换了个残缺的容器来承载灵魂,然后继续执行计划。

    失望是因为眼前的人不完全是A:这个复制体在这次循环中,在记忆消除的情况下催生了属于自己的性格,然后现在又被强行塞入A的记忆。

    成为了一名不伦不类的“A”。

    天知道他对这个容器的初印象是多么的糟糕——他本期待x如安吉拉所保证的一样——真切如初且原汁原味。

    这层幻想在他第一次听到x由于异想体出逃闹出的动静过大而鬼哭狼嚎之后破灭。

    A是冰冷的,不苟言笑的,将一切都掌控于手心的人。

    他当时还无法正面见到x的形象,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通过对方的声音、决策、应对事件的第一反应等等来判断x是否合格。

    观察结果很明显。

    如果A是他内心中一张完美无瑕的白描,那么x就是一摊蓄意已久而洒下的墨水,将这张独属于他脑海中的白描乱涂乱画到看不清原貌。

    他根本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做出A在研究所从未出现过的种种举动,为何会像个孩子般幼稚地期待着他人的认可。

    除开身高,明明顶着A的面貌与声线,明明书写的一笔一划都有着A的影子,明明拥有A那般冷清的金色眼眸——他能透过对方那略微改变的发型、欲盖弥彰的纸张和单片眼镜,看清眼前人的真面目。

    却完全没有哪怕一丁点儿A的神韵。

    随着天数的递进,在安吉拉的默许下,他逐渐能观察到x的形象以及日常工作中的一举一动。

    这是令他最为反感绝望的。

    A的周身绝不会围绕着倦怠和怨天怨地的气息,绝不会露出不得体的笑容,绝不会与任何员工毫无芥蒂地打成一片,绝不会总是趁人不注意偷偷到某个地方抱着终端看三流言情小说,然后被某个员工抓了现行。

    一想到自己曾窥见的不堪回首的往事,hokma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但看在管理能力非凡,能够摆脱心病的控制,而且能让他一睹老师年幼的模样...他也不是不能继续容忍这个容器。

    至少不会刻薄地想:你只不过是个在自杀后重新产生的多余人格而已,凭什么占据了老师的躯壳?

    既然老师毅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么作为忠实的追求者,他自然是无偿支持这一切。

    “所以请您不要太过愧疚。我不想您因为这些毫无意义的琐事受折磨。”

    hokma将手中的怀表闭合,表盖与表盘在碰撞中发出“咔”的轻响。

    主管讶异地抬起脑袋,带着不解望向对方,他还以为会受到对方严肃的指责。

    不管怎么样,hokma果然是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刚这么感慨完,忽的感觉脑袋一重,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上边轻轻移动。

    但在主管意识到这一切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想要抬起眼眸观察时,那温热又转瞬即逝——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温热感存在,是认知滤网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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