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季长安的脸色瞬间苍白,手中的栀子花也掉落在地,花瓣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情。

    连絮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季长安,轻声安慰。

    “你说我离开,书意就活不过半年是什么意思?”季长安借着连絮的力,这才稳住没有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而倒下。

    季长宁有些担忧的喊道:“姐姐……”

    “无碍,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么回到京城还到了慈宁宫的?”季长安虽然担心程书意,但是同样也是担心关怀自己这个妹妹的。

    季长宁道:“姐姐,是秦樾带我来的。我也是在秦樾一次醉酒后才得知这个真相。”

    “秦樾又是如何知晓的?”季长安问。

    “他说,在他出京之前,程大哥曾单独同他说过话,说程大哥嘱咐过他,如果程大哥去世了,便由他来照顾姐姐你。而我则多嘴问了一句程大哥为何会去世,我……”季长宁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个回答对于自家姐姐来说是一个很残忍的事实,但是她觉得不能将此事瞒着姐姐。

    姐姐也是有知情权的。

    “为什么?他给秦樾说了什么?不行!我自己去问他……”季长安起身,刚刚走到门口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带病之身,在外人看来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又如何能够精神抖擞的出去,更何况……程书意压根不可能告诉自己。

    很快,季长安收回自己要开门的手,连絮才算松了一口气。

    “长宁,你快说,怎么回事?”季长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拉着长宁坐下,还不忘记给垫上一个垫子。

    季长宁这才开始娓娓道来,说话时脸上全然是愧疚之色:“程大哥牺牲自己,利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你我活下来。都怪我,都怪我,上辈子是我害死了程大哥,这辈子也是我害死了他。”

    季长宁越说心里越愧疚,同样也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小腹疼了起来。

    “嘶……疼……”

    “长宁,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腹中孩儿更重要。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的。”季长安说这话自己都不相信,只觉得害怕极了。

    程书意,你个笨蛋。

    季长宁垂下头,眼角还挂着泪珠,绝望的说道:“姐姐,没有别的办法了。要么程大哥死,要么我们的命运继续走下去,不然,就算做再多也是徒劳。”

    “我们的命运?对!你刚刚说的是倘若我出宫,程书意就会死,那么我便不出宫……不出宫他就会好好的对吧?”季长安含着泪水问道。

    季长宁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秦樾只同我说,倘若你出宫后会有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说如果你不出宫会怎么样。”季长宁边摇头边哭,她本就因为怀孕导致情绪波动不定,而今更是因为一点委屈便哭的不能自已。

    季长安看着哭成泪人般的季长宁,连忙拉着季长宁的手说道:“长宁,你别哭。你是秦樾送来的,他在哪儿,我想见他。”

    季长安觉得自家妹妹如今身怀六甲,并不适合过于劳累与悲伤,也不适合待在此处。她首先是要把这件事情问清楚,其次是要把自己的妹妹送回嘉定去。

    而这一切都得见了秦樾之后才能完成。

    季长宁闻言,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吹了起来,随着这个哨子响起不多时,便有一个人翻窗而入。

    那人赫然是秦樾。

    “长宁。”秦樾来不及管季长安,几步上前开始检查季长宁有无大碍,见其哭成那般,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将其护在身后,一点警惕的看着季长安,“此事错不在长宁,你若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即可,拿她一个弱女子撒什么气。”

    因为季长宁同他说过前世,也曾同他说过自己的内疚,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程书意就不会这么惨,所以他担忧是季长安怪罪长宁,故此才有此言语。

    季长安见秦樾护着长宁的模样,对于秦樾这个妹夫还算勉强认可了。

    而季长宁见秦樾误会了自家姐姐,连忙拉着秦樾的手说道:“夫君,你误会了,姐姐并没有怪罪我,反而是我觉得真的对不起程大哥。上辈子他为了替我逆天改命,耗尽寿命,送我回来,而今……却还要因为我与姐姐阴阳两隔,都怪我,都怪我……怪我为什么要生成这样的命数。”

    说着说着季长宁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而且还如同关不上的龙头一般,越哭越凶。

    秦樾看着心疼得很,连忙拉着季长宁开始哄着:“长宁,你是瞎说什么呢!生成这样的命格又不能怪你,只能怪老天捉弄你我。你如果执意要将此事怪罪在自己身上的话,我可是要生气了!”

    “可是……可是……”

    “好了!你们两个人要秀恩爱,回家秀去,现在正是重要!”季长安连忙打断,然后看向秦樾,“此事可有什么解除之法?”

    “命数已定,岂是你我一介凡尘子弟能改变的?此事已成定局,就算你不离开这宫中,他亦是最多只能活三年,你何不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让他更幸福快乐一些。”秦樾说到这儿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

    …回忆…

    在几年前,秦樾要带着季长宁离开京城的前一晚,程书意找到了秦樾。

    “老秦,你我认识多少年了?”程书意难得的没有喝茶,而是叼着一壶桃花酿。

    秦樾不明所以,说道:“倘若真要追溯的久远一些的话,从我出生起我便认识你。”

    说罢,秦樾喝了一口酒:“只是没想到我们刚聚上不久,又要分别了。”

    “是啊,又要分别了。秦樾,答应我一件事。”程书意说这话时,突然严肃起来,使得秦樾立马坐直了身子,以为程书意又有什么任务要吩咐,“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别做出这个样子,做给谁看啊,吓人!”

    “倘若我去世了,你能帮我照顾好长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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