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一个时辰后,刘贵人被重新抬上来了,她依旧穿着得体的宫装,发鬓也是完好无损的,只不过脸色极其惨白。宫女一松手,刘贵人身子软软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一看便是受过极重的刑。不同的是刘贵人是后宫妃嫔,还需些体面。“娘娘,刘贵人招了。”几张证词落在了云瓷手中。云瓷一点也不意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根本熬不住刑,刘贵人的骨气也没那么硬。真要是个聪慧的人,太后早就重用了。“娘娘”秦贵嫔强拖着虚弱的身子看向了云瓷,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云瓷看完证词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证词递给了秦贵嫔:“你自己看吧。”秦贵嫔伸手接过极快地看完了,然后冷着脸脱口而出:“太后娘娘为何要害臣妾”话一出口,殿内瞬间安静。刘贵人也是异常疑惑地看向了秦贵嫔,她招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后,怎么可能变成太后了“贱人,枉费我拿你当好姐妹,你却在背后这样害我!”秦贵嫔抬脚狠狠地踹在了刘贵人身上。“贵嫔小心!”夏露扑了过去,看似在拉架实际上却是趁人不备直接结果了刘贵人。这也让刘贵人当场就咽下最后一口气。在外人看来,就是秦贵嫔一脚踹死了刘贵人。“呀,刘贵人好像是断气了。”有人惊呼。秦贵嫔傻眼了,她只是轻轻一脚人怎么死了呢夏露弯腰蹲下摸了摸刘贵人的气脉,朝着云瓷说:“娘娘,刘贵人没熬住刑,死了。”“拖出去吧。”云瓷吩咐。殿内很快来了两个粗使嬷嬷,将人给抬走,连地上的一整张地毯都换了下来,点燃了熏香,冲淡了屋子里的血腥味。殿内寂静。秦贵嫔惶恐不安地看向了云瓷:“娘娘,臣妾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本宫知道你也是气愤,但刘贵人毕竟是后宫妃嫔,就这么死了,本宫也要给后宫一个交代,即日起你就在宫里禁足一年,小惩大戒!”云瓷发话。秦贵嫔跪地谢恩。至于刘贵人吐出周太后是幕后指使这件事,无人再提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不足半日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周太后容不下新入宫的皇后娘娘。消息传到了周太后耳中时,气得周太后拍案而起:“这贱人胡说八道什么!”王女官强忍着脸上的伤痛,含糊不清地说:“太后是您低估了皇后,她故意的!”周太后默然。“太后,皇后医术高明。”苑氏站在了周太后身边,低声说:“秦贵嫔在井里泡了几个时辰才捞上来,太医诊过脉象已经没气儿了,却能当众活了过来,必定是皇后从中作梗,也只有医术极其高明的人才会改脉象,以假乱真。”这样的医术,未必比自己逊色。周太后深吸口气:“是哀家低估了皇后,不声不响地给哀家挖了个大坑!”这一局也让周太后看清了云瓷的手段,试探出云瓷会医术这个事实,以后她不能再小瞧了皇后。“哀家做局倒成了皇后立下威风了!”周太后想想就憋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苑氏:“甚至还将哀家给拖下水,外头的人都在传哀家容不得新皇后,你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办”苑氏皱眉沉默了一会:“有件事我还想不明白,叮嘱刘贵人办事儿的并不是您,为何刘贵人招认出您了”这事儿虽然幕后之人的确是太后,可太后却是拐着弯派了其他妃子去和刘贵人说的。刘贵人自己也未必确定是太后才是幕后主子。经这么一提醒,周太后总算是恍过神来了,刚才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你的意思是刘贵人承认的人未必是哀家,可皇后却强行将这事儿按在了哀家头上”周太后冷笑:“难怪刘贵人还留着口气死在了凤栖宫,可笑秦贵嫔还白白担任了误杀之罪,一箭双雕,皇后真是好手段啊!”苑氏低头:“太后,皇后初来宫中未必站稳脚跟,您才是后宫的主子,若不及时压制皇后,等皇后坐稳位置后,第一件事必定是和您作对。”周太后现在越来越后悔让云瓷这么顺利入宫了。桩桩件件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就等着她入瓮了。“你说得对,皇后一个人孤单又寂寞,哀家听说纳兰家还有个三姑娘长得很水灵。”周太后当即下旨册封了纳兰三姑娘为纳兰贵人,即刻入宫陪伴皇后,苑氏又道:“太后若能制服住纳兰信,皇后便不敢在您头上作威作福。”一个旁支姑娘而已,最多是恶心恶心纳兰云瓷,可纳兰信却是纳兰云瓷最在乎的人。纳兰信也是周太后一直想要拉拢的人,奈何纳兰信顽固,周太后几次提醒都无动于衷。这一次周太后也没耐心了,既然不能为她所用,那就更不能被当成阻碍。周太后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端起茶正要递到嘴边,抬眸却看见了慕贤妃朝着这边走来。看见那架势,周太后眼皮跳了跳,又看了眼身旁早已经换了脸的苑氏一眼,苑氏起身站在了周太后身后弯着腰候着。“臣妾给太后请安。”慕贤妃屈膝,脸上的怒火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周太后佯装没看懂,揉了揉眉心不接话。“太后,臣妾想知道您为何要指使刘贵人陷害臣妾!”慕贤妃不悦:“害得臣妾险些被人误会。”“贤妃,你这是在质疑哀家”周太后冷哼:“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呼小叫”慕贤妃下颌抬起,丝毫没有将周太后的怒气放在眼里:“臣妾自知掌管后宫,许多人不服气,但臣妾从不敢辜负皇上的信任,今日臣妾无端被冤枉,还请太后给个公道!”看着慕贤妃步步紧逼,周太后将茶盏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没好气地说:“刘贵人几次三番地说胡话,连哀家都污蔑,她的话如何能信”“可刘贵人临死时已经招认了。”“你可有听刘贵人亲口所说”周太后反问:“牢狱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太后这是在质疑慎刑司办案不力,故意弄虚作假”慕贤妃似是抓到了周太后话中的把柄。慎刑司审查办案,要是被人质疑弄虚作假,岂不是打皇家的脸面,日后谁还敢相信慎刑司审问出来的案子而且这话要是让慎刑司的那几个主审知道了,肯定会恼怒,甚至对太后心生不满。日后太后要想办点什么事可就难了。“你胡说什么,哀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周太后没好气道。慕贤妃追问:“那太后究竟是认不认刘贵人的招供”见对方步步紧逼,苑氏上前一步轻轻抚顺周太后的后背,低声说了几句话,周太后脸色缓和多了。“重刑之下必有冤屈,此事哀家问心无愧,如若不然就让皇上彻查到底吧,也还哀家一个公道!”周太后紧捂着心口怒指着慕贤妃:“倒是你来坤和宫大呼小叫,实在不懂规矩,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情,这般鲁莽的性子根本不配掌管后宫,如今中宫有了皇后,你也该将原本属于皇后掌管之权交出来了。”不等慕贤妃反应,周太后便叫人去慕贤妃宫中取宝印宝册,即刻送去凤栖宫。慕贤妃冷着一张小脸不说话。“还不快退下!”周太后怒喝。慕贤妃无奈只能转头离开。人一走,周太后气儿都顺畅许多:“哀家倒要看看皇上的心偏向谁。”不论是慕贤妃还是皇后,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她才高兴呢。这头刚打发走了慕贤妃,外头传皇后来请安,周太后蹙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果不其然看见了云瓷穿着明黄色凤袍在众人的追捧下慢慢走进来,一身华贵衣裳更添她几分贵气。即便不想承认,周太后还是在心里认可了云瓷的气势,像极了一国之母。“臣妾给太后请安。”云瓷盈盈一拜。周太后随意地摆手:“你来做什么”“臣妾当然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初来宫中许多事还不懂,所以来太后这取取经验。”云瓷起身,找了个离周太后最近的位置坐下,嘴角噙着笑意,倒真的像是来叙叙旧,而不是来找茬。周太后直接忽略了云瓷,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中佛珠。“太后,臣妾听说苑氏一族全都入狱了,一共二百零三人,昨儿还跑了一个,但被京兆尹当场捉到,那姑娘也是个烈性子,当场碰死了,血溅三尺,还有苑氏一族的老太爷,七十多岁了却落个晚年不保的下场。”听着这话,周太后实在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你究竟想说什么”“臣妾……臣妾是想说京兆尹在抄家时,发现了苑氏一族的暗道,查到了关于苑妃娘娘遗留下来的东西。”云瓷一脸八卦地看向了周太后:“母后,臣妾是来打听关于苑妃娘娘的。”哐当一声。背后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云瓷抬眸看去,王女官一个箭步冲上前跪在地上:“太后恕罪,是奴婢手不稳打碎了茶盏。”而王女官则是将背后的人挡得严严实实。..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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