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怎么死的?”

    温母双手不断绞弄着,甲床边缘已经被她撕的不成样。

    温淼面无表情地说着谎:“做完手术后突然恶化,人就没了。”

    温母下唇剧烈颤抖,通红的眼瞬间转向温淼:

    “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小川?你不是嫁的那么好?医生呢?!你没给他请最好的医生吗?!”

    “你怎么这么没用?!温淼!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

    她嚎啕哭出声:“我的小川还那么小,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

    最亲的人也最容易令人生痛,刀子捅进去远比陌生人的疼。

    温淼原以为自已已经不会再在温母这里泛起任何波澜,可事与愿违。

    她冷着声音:“你有脸怪我吗?这两年你有在小川那费过心神吗?你只会赌永远都只知道赌。”

    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听见后面起争执暗戳戳将电台声音调低,努力听着后面的八卦。

    “他是你弟弟!你就应该保护好他!”

    温母突然红着眼睛瞪向温淼:“为什么身体差的不是你,心脏不好的不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小川?!”

    温淼眸中泛上泪光:“你终于说出来了。”

    “在你心里,我这个女儿一直都无关紧要。”

    温母不喜欢她,她从小就能感受到,相比起对待温言川的耐心跟温柔,她对她永远都是忽视。

    她咬唇:“你不喜欢我,你也不在意我,所以你觉得我能被霍洵光看上是我的荣幸,我能嫁进霍家就是好姻缘。”

    “所以你也不在意我到底过的有多难,你只想吸血。”

    “余惠琪,我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吗?”

    温母被强制戒毒半个月现在大脑相较之前清醒不少,她看着面前已经出落得十分漂亮的温淼思绪被拉回以前。

    她第一次见到温淼的时候,她还没满月,白白净净的皮肤睫毛很长很翘,眼睛也黑黝黝的像葡萄。

    很漂亮很讨喜。

    但这是她丈夫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

    “不是。”

    温母开口:“你不是我的女儿。”

    温淼愣住,她不是余惠琪的女儿,那她是谁?

    温母似怨似恨:“你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他把你抱回来给我养能把你养到大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恩赐了。”

    “养你到那么大,你回报点又怎么了?”

    “我活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都是你跟你妈害的。”

    当初她刚跟温博川结婚没多久,他的前女友就大着肚子出现在家门口说要温博川负责。

    可那时候她跟温博川已经在一起两年了,他出轨了。

    他跪着求她,她也心软了,在那个年代离婚是要被指责的,更何况她的父母也不愿意让她离婚。

    原本说的是给那女的打发点钱,可温淼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羊水栓塞去世,温博川就把她带了回来。

    温母目光在温淼眉眼间流转,她长得像她爸但轮廓还有她生母的影子。

    “那你可以不养我。”

    温淼一直都以为温母是重男轻女,所以她不喜欢她不关心她。

    可现在她说她是小三生的私生子。

    她哽咽着:“你不喜欢我讨厌我完全可以不养我。”

    随便把她丢在哪自生自灭就好,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

    连讨厌都无法理直气壮。

    温母:“我能有选择的机会吗?”

    她没有,她的父母是老好人一心向善,宁愿让自已亲女儿吃下闷亏也不愿失了脸上的面子。

    温博川?温博川就更不会了,他对他前女友有愧,但这种却是却是她来弥补。

    温博川自觉不对所以对她好,什么都依着她顺着她。

    大家都觉得她日子过得很好,可她就是气不顺,在看见温淼的每一天她都能被提醒对自已百依百顺的丈夫曾出轨。

    所以她将无处宣泄的情绪放在别的地方。

    温母想到自已那小儿子心里怨怼气息更重: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好好的但小川就不能拥有个好的身体。”

    “你要是跟你妈一块死了该多好。”

    车子停下,司机出声打断:

    “那,那个到了。”

    温淼付完钱后推门下车,她带着温母来到墓园。

    “小川就在这。”

    温淼看着温母失魂落魄地跌坐到那块墓地,墓碑上温言川腼腆的笑让温母哭得泣不成声。

    “小川,我的小川啊。”

    温淼站在身后,她不打算跟温母说温言川现在在外国的事,读可以戒断,赌呢?

    赌要怎么戒?

    她不敢用人性去试探,因为往往都是输局。

    “妈妈不好,妈妈真的知道错了。”

    温母趴在墓碑处双肩猛颤像是要喘不过气,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会那么苦。

    小川是个好孩子,天性纯良但身体实在是不好。

    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呛了口羊水导致肺部感染差点没活过来,后面又查出心瓣缺失等问题。

    他很喜欢温淼喜欢这个姐姐,他也总是会跟她说让她也多疼疼温淼。

    就是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好一个孩子。

    温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撑着地面站起来转身质问温淼:

    “为什么不让我见小川最后一面?”

    “你凭什么就把他尸体给处理了?”

    “温淼,你有什么资格!”

    她冲上来死死扣住温淼肩膀:“都是你!都怪你!”

    温淼拧着眉看她发疯,她抓住温母手腕:

    “够了!”

    她受够了,即使她养了她但不代表她可以让她这么在她身上发泄情绪。

    “怪我?怪我什么?你能怪我什么?”

    温淼气红了眼:“你可以说我的存在对不起你,但独独小川这里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余惠琪,对不起小川的不是我,是你。”

    “你拿他救命钱去赌博,你在他重病的时候只匆匆地呆了十分钟就离开,小川住院这两年里你去看他的次数加起来有没有超过一双手?”

    她眼尾蕴着讽刺:“余惠琪,我不欠你什么,就算你要说我,那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没有我,这两年你早就死在澳城了,你以为你欠下的那些赌债都怎么平掉的?”

    “是我在霍家给霍洵光当狗,每次你有事了我就冲他摇摇尾巴冲他摇尾乞怜才能从他那里拿到点好处。”

    余惠琪被温淼的眼神慑住,她僵在那眼神闪躲。

    温淼看得发笑,她轻笑着笑得眼泪从眼眶流出:

    “余惠琪,我给人当了两年窝囊的狗,你说我这是好婚姻,我应该感恩戴德。”

    打小她羡慕小川,她觉得小川拥有温母全部的爱,她会跟他好好说话会给他买礼物,会给他过生日。

    她无比期望可以从温母那得到母爱,即使大了她也依旧期盼。

    “我不欠你的了。”

    温淼任由眼泪掉落:“你愿意把我养到那么大,我谢谢你,但我也还了你的恩。”

    “余惠琪,我们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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