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谢玉竹像往常一样,慢慢散着步走回长风院。

    平日里,都有华钦风在一旁陪着她,和她说着话,不觉得这条路长。

    今日,已经走了好一会儿,怎么还没走到长风院?

    忽然觉得路好长。

    终于回到长风院,院子空落落的,云苓在给萧冰心准备点心,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走到院子新建的凉亭坐下,这是华钦风找人建的。

    当初他说要在院子里建一座亭子方便下雨天赏花,以为是随口说的玩笑话,没想到,他放在了心上。

    在她受伤的半个月里,华钦风便建成了这座凉亭。

    亭子不仅能遮阳挡雨,还摆上了石桌子和石凳子,方便喝茶吃点心。

    亭子的四个角挂着灯笼,晚上也是亮的。

    早上对华钦风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所以他才真的生气?

    她在亭子里呆坐了一会儿,直到云苓回来,才一同进屋。

    “王妃,你的伤才刚好些,今日便早些洗漱,早些休息。”云苓在铺床。

    谢玉竹合上毒草经,反正也看不进去。

    “也好。过几日还要进宫参加宴席,这几日需要好好休养。见那些皇亲贵族,嘘寒问暖,客套寒暄,繁琐礼仪,想到都有些头痛。”

    云苓服侍她到耳房洗漱。

    “我和白果姐姐都曾在宫里待过许多年,宫里规矩都明白,大大小小的官员家眷也都见过一些,大概是能够帮上王妃的。”

    说着,云苓看了看她的神色,笑着说:“况且还有王爷在身侧,王妃不用太过烦恼。”

    “王爷?他认识的人估计还没你和白果认识的人多。”谢玉竹淡淡一笑。

    云苓没有接上她的话。

    洗漱完毕,扶她上床榻,云苓很是贴心地说:

    “天气尚早,王妃若是睡不着,等等王爷的空闲可以随意翻翻书。我给王妃拿些医书放床头。”

    谢玉竹没有反对,觉得云苓总是故意在她面前提华钦风。

    她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谢玉竹没有揭穿。

    “留两盏灯在床边上就行,其余的都替我灭了。”

    华钦风上次生气就没有回长风院,这次大概也是不会回来睡的。

    进了被窝,她就不想再下床特意去灭灯了。

    以往都是华钦风一挥手便能熄灭屋内所有的灯,她可没这个本事。

    云苓:“好。王妃早些歇息。”

    房内忽然就安静了。

    谢玉竹还真睡不着,拿起床头边上的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一阵寒意袭来。

    谢玉竹抬头惊讶地望向大门。

    “王爷,你回来了?”

    华钦风像一座阎罗神像,站在黑夜中,迎着冷风,睁大着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看向她。

    喘着气,也不说话。

    “好冷……王爷能把门关一下吗?”

    谢玉竹把被子拉上来,只露出一个脑袋。

    华钦风回神,立即把门关上。

    上前几步,没敢走太近,怕自己一身寒气冷到谢玉竹。

    关切且焦急道:“朝阳说你身子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晚饭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他可能误会了。”谢玉竹装作淡定地看着书。

    “你……为什么没胃口,是不是因为我……”想起早上对她做的事,心中顿时有愧疚,不敢面对她。

    当朝阳来安和酒楼找他,告诉他谢玉竹身体不适的时候,他心中担心又害怕。

    飞奔回来,见长风院的烛火黯淡,忙冲进来,见到的是她在灯下安然无恙地看书。

    一时他的心就安稳了。

    谢玉竹:“不是因为王爷,下午多吃了两块点心。王爷不必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待身上的寒气散了,华钦风才敢慢慢走近床榻。

    “屋里怎么只点两盏灯?你平日里不会睡那么早的。”

    “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华钦风以为这是谢玉竹的拒绝。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他打算去睡客房。

    还未转身,谢玉竹叫住了他:“王爷喝酒了?”

    低头闻了闻身上:“喝了一点。是不是酒味太重熏到你了?”

    谢玉竹只道:“洗漱了再上床。”

    华钦风愣了愣,嘴角不由上扬:“……好。”

    他从耳房回到正房的时候,谢玉竹已经没有在看书,而是躺在床的里面,背对着他。

    “谢玉竹……我……”他轻轻上了床,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谢玉竹转过身:“若是道歉的话,王爷不要说了。早上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站在王爷的立场想。王爷是一个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喜欢一个人或是讨厌一个人,也都挂在脸上。”

    “我以为王爷不明白什么是喜欢,所以才擅自做了猜测。然后顺理成章就产生了后面的思绪,一切都是我的臆想。王爷是性情中人,听了一时不能理解,说了冲动的话,做了冲动事,不怪王爷。”

    “倒是王爷的话提醒了我。”

    华钦风:“什么?”

    “因为我知道,王爷对我宽容,对我忍让,不会伤害我,所以我才敢这么大胆和王爷说话,才敢把心里想的都说给王爷听。我是仗着王爷对我的好,才如此胆大妄为。”

    “可一个人的忍让是有限度的。对吗,王爷?”

    谢玉竹平静的眼眸凝视着华钦风。

    华钦风微微垂下眼:“你怕吗?”

    “说实在,我怕了。”那一刻,看着他寒栗的眼睛,她心中畏惧了。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华钦风心中一颤。

    她浑身颤栗,露出害怕的神色,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是让她害怕了。

    声音很低:“既然怕了,以后那样的话就不要再说。”

    谢玉竹收回目光:“我既知道王爷无意纳妾,以后便不会再提。”

    华钦风背对着她躺下,久久没有说话。

    忽然,谢玉竹开口问道:“王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声音还是轻轻的:“你问。”

    “王爷,你是不是喜欢的和一般男人不一样?”

    “什么意思?”

    “一般男人都喜欢美女,喜欢纳妾,喜欢……”谢玉竹顿了顿,“女人。”

    华钦风愣了一会儿。

    猛然起身,双目嗔怒:“谢玉竹!我无龙阳之好!”

    谢玉竹抖了抖肩:“可王爷表现地也不怎么喜欢女人。”

    他翻身,两手肘压在谢玉竹身侧,整个人腾空在她身上,与她面对面:“谢玉竹……”

    眼底是无尽的**之火,在熊熊燃烧。

    谢玉竹神色淡淡,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他看。

    瞬时,看到她下巴上的红块,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华钦风闭上怒目,躺回原位。

    “你以后会知道。”

    华钦风:别惹怒我,谢玉竹。

    惹怒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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