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竹,你别相信那个死丫头的话,只要她想要什么或是要达到某种目的,她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

    安顿好萧冰心,从客房出来,华钦风就一路在和谢玉竹说萧冰心的事。

    本想着打扫出一个院落给她住,华钦风却说不用麻烦,反正不会住很久。

    萧冰心当是没听到,露出能留下就好、住客房也没问题的神色,乐滋滋地进了屋。

    谢玉竹没再多说,让云苓先留下帮她整理房间,安排平日用的物件。

    走在回长风院的路上,她脑中一直在想刚才萧冰心最后那句话的含义,以及看向华钦风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谢玉竹,你想什么呢?听到我说话了吗?”华钦风见她神色恍惚,似乎没有在听他说话,关心地问。

    “死丫头?”谢玉竹回神,淡淡笑了一笑,“原来王爷唤她四丫头还有这样的谐音。”

    华钦风原来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平时都是一板一眼的,对萧冰心倒是与众不同。

    想来在西陲的时候,他是何等的自由快乐,在中都,除了受伤,什么都没得到。

    即便最亲的家人都在这里,却只得到了伤害。

    “你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人都会被她的外表迷惑,她惯会骗人的,又爱哭。我就栽在她手里好多次。”

    华钦风说到萧冰心的时候,格外有精神,整个人都是振奋的。

    要说是讨厌便是讨厌,要说是在意也是在意,就看各人心中是如何想的。

    “王爷好像对她很特别。”谢玉竹抬眸看了他一眼,注意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

    他垂下眼,深邃的眸子透着从未见过的情感。

    “我十三岁便进了萧家军,萧大将军还有他的三个儿子都对我照顾有加。那些年,若不是萧家人,我在西陲过得也不会那么开心快乐。萧冰心是萧家的掌上明珠,萧夫人去的早,所以家里人都宠着她,惯着她。性子就被养得任性娇惯。”

    华钦风很少主动说以前的事,特别是西陲,那里好像是他的净土,一块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而他每次说到皇宫,说到父王母后,都是极其随意不在意的。

    因为宫里唯一他在意的母妃已经离开了,没什么值得留恋。

    “王爷这是念着与萧家的情分,所以才对萧小姐容忍大度的?”谢玉竹问道。

    “不然我早就赶她出府了。”华钦风漆黑的眸子睁大,难掩片刻慌张神色。

    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压抑着怒火是为了谢玉竹。

    怕真发火了,吓到她。

    怕她心中那个崇敬膜拜的形象摧毁。

    谢玉竹却认为,一个男人肯容忍一个女人,除了恩情外,还有另外的感情在。

    只不过,眼前这个大咧咧的男人,可能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

    只认为那是讨厌。

    想到这里,谢玉竹心里有一丝丝的空落。

    “可我也骗过王爷。”

    “你……你怎么能和她相比呢?她是任性,你是为了解决问题。你说过,真心待你好的人,不能说太难听的话,这是叫善意的谎言。”

    谢玉竹露出笑容:

    “谁说王爷不懂世故的。王爷也是一点就通。”

    她说的话,华钦风都记得。

    心中的那一丝丝空落瞬间被填上。

    谢玉竹没有过多在意。

    即便王爷以后会有很多妾侍,她始终是王妃,她的地位不会改变。

    因为她是皇帝赐婚,她是南觅谢家的嫡女。

    而她的志向也不是被囚禁在王府中,讨男人欢心,勾心斗角的过日子,她要游山玩水,编写毒草经的。哪里有空帮他打理王府,生儿育女呢?这样想来,倒是她这个王妃做的不称职。

    “谢玉竹,你不生气吗?”华钦风见她不语,小心地问道。

    谢玉竹再次抬眸,不解地问:

    “为什么生气?王爷好像总是喜欢问我这个问题。我是一个看上去很容易生气的人吗?”

    “没,没有。”

    华钦风忙摇头。

    “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说我和蔼可亲,善解人意。为人和和气气的,从不生气,对人也是一视同仁。”

    谢玉竹顿了顿,一步步靠近,眼睛直直凝视着他。

    “王爷,你觉得我爱发脾气?”

    华钦风突然慌了神,连连后退了几步。

    “不,不,你很好,你不爱发脾气,你,你是最好的,最善解人意的!”

    “真的?”轻轻挑了一下眉。

    “当然是真的!”华钦风傻愣愣地,要发誓。

    谢玉竹不禁笑了出来,他可真是好骗。

    又摇了摇头,也是真不懂女人的心思。

    谢玉竹:“那王爷紧张什么?说话都结巴了。”

    “我没有紧张!我是被那死丫头气到的!”

    华钦风昂扬着头,赶紧走到前面,不让谢玉竹看到他慌张的表情。

    “我就是怕你不高兴,我不希望你不开心。萧冰心来了肯定是个麻烦,她现在缠着你,就是知道你心软。云苓也是个脾气好的,不然,她在府里住的这些日子,我让白果来照顾你。”

    白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要护着的人,谁也不敢惹。即便对方是天皇老子,白果也不会退让半步,更不会害怕担心得罪。

    华钦风担心萧冰心住府里的几天时间里,缠着谢玉竹,给她惹麻烦。

    “你背上的伤也才刚好点,真要养好还需要一些时日,别操心她的事了。等萧大将军回了信,立马送她回去。”

    知道华钦风是为了她着想。

    还是没有采纳:

    “不用麻烦,嬷嬷那里也需要白果照顾。我能应付,王爷放心。”

    既然她都说了,应该是没事的。

    华钦风没再提。

    忽然谢玉竹问:“王爷当真觉得我和云苓的脾气好?”

    “好啊,你当然是最和气温柔的,但有时又果然坚毅地让人心生敬畏。”华钦风吸取刚才的教训,把夸赞的词语都用上。

    坚毅果敢。

    心生敬畏。

    华钦风是这么想的吗?

    只是敬畏之情。

    谢玉竹平淡一笑:“所以我是不好惹的。”

    华钦风加上一句:“你是最厉害的!”

    对于女人来说,厉害这个词也不见得是想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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