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

    自从太子下令全国贴榜找寻名医,就有不少官员进献,也有不少赤脚大夫自荐。

    当然不可能让他们上来就给皇帝把脉医治,更不可能轻易试他们的药方子。

    凡是大夫开了药,都要先经由太医院备案,一致讨论之后,才先给宫人试药,再给得了一样的寒热症的病人试药,若是治愈率百分之百了,才能酌情给皇上用。

    不过这么久,也就只有一副退热的草药方起了点作用,康熙的病情还是一日重过一日,有时连排泄都控制不住,又咳又拉。

    近身伺候的活计是太医们和太监一块做,后宫的娘娘们轮番侍疾,皇阿哥们就在前殿听宣,坐镇,或者处理事务。

    太子和直郡王在接待朝臣,和索额图、明珠一块商量政事。

    三阿哥和四阿哥负责在侧殿查询治疗寒热症的古籍。

    三阿哥通文,这是他擅长的,不过连着一个多月,也让他抓得头发要掉光了。

    看着殿内无人,三阿哥摇头苦笑一声:“老四,你瞅瞅三哥现在,真是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了。”

    胤禛抬头看去,三爷手上一大把头发,都是刚刚抓掉的。

    “三哥,回去了让膳房给你做点芝麻点心补补就好了。”

    三阿哥摇摇头,有些心思,就特意低声道:“你可瞧见前殿那两个了?召见朝臣,颁布条令,哼,我看着他们比皇阿玛在的时候更放得开了,没人束手束脚,他们乐得自在。”

    接着又有些抱怨:“把咱们两个安排在这查什么劳什子的古籍,他们去联络朝臣势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胤禛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但到底是哥哥,也不好斥责,若是十四,他早骂上去了。

    “三哥,查古籍也是为了给皇阿玛治病,怎能抱怨?太子和直郡王有索相和明相辅佐,处理政事也是理所应当,不然皇阿玛病重,没人镇得住那些小人可不行。”

    “行了老四,你别跟哥哥打马虎眼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也清楚。不说了。”

    三阿哥说完之后就不理他了,转过身去喝茶吃点心了。

    胤禛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却迟迟没有翻面。

    太子二哥,这是有点心急了。

    大哥又何苦跟他别苗头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治皇阿玛。难道他们,都迫不及待盼着皇阿玛不行了吗?

    不说太子和直郡王,就连老八现在也把着内务府不肯放,老九老十更是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任劳任怨地听从差遣。

    老五和老七倒是乖觉,没有任何举动,只是老老实实地在前殿坐冷板凳。

    剩下的,老十三是事事跟着自己,只是今天抽空去见了他两个妹妹。

    老十四上蹦下跳的,左窜右窜,哪里都想掺上一脚。

    那额娘呢?

    胤禛忍不住想到德妃,他望着后殿的方向,今天是额娘侍疾,额娘是怎么想的呢?

    德妃正在给康熙擦身子,天气有些热,康熙虽然冷得打寒战,但是浑身却一直冒汗,她只好用温热的水打湿帕子,一点一点仔细擦拭。

    康熙只觉得头很晕很沉,好像做了一个很久很远很深的梦一样。

    梦里面,十八阿哥跟着他随行热河。

    当时跟着的人还有大阿哥,太子等人。

    太子已经对他这个皇父心存不满了,索额图也一直在挑唆他谋逆。

    他原本想沉下心来,和太子好好谈谈,毕竟是亲手养了这么多年的储君,哪怕是像养蛊一样的养儿子,太子也是他最喜欢的蛊。

    而当队伍准备越过大漠去行围打猎的时候,却出了点意外。

    当队伍走到一个叫永安拜昂阿的驻地时,十八阿哥胤衸突然病倒了。

    塞外的气候温度差异大,一日四季。

    十八阿哥胤衸年纪尚幼,平时娇养居多,又是第一次走出深宫大院,结果在路上就突发高烧。

    康熙早年夭折的孩子实在太多了,可是小十八是他老年得来的爱子,疼宠异常,这次生病让他万分焦急,衣不解带地亲自照料。

    他还特意传旨命令宫中的太医速来医治,留守宫中的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派了人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可是,饶是这样,也没能留住十八阿哥的生命。

    他才八岁。

    康熙在梦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撕扯着疼痛,爱子的生命渐渐流逝,他除了把孩子抱在怀里,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这个时候,却听闻太子在营帐内饮酒作乐。

    怒不可遏的康熙连忙前往查看,果不其然看见向来温润的太子,正衣冠不整地搂着小太监,手里还攥着酒杯,喝得醉醺醺的模样,满脸绯红,连他这个皇阿玛都不认识了!

    康熙气极怒极,都没来得及思考太子的异常,抽出架子上的长剑就要冲着逆子砍去。

    寒光闪现,康熙猛地惊醒,浑身冷汗,寝衣已是湿透了。

    “皇上!皇上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德妃正在替康熙擦拭身子,却发现康熙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身上的汗水也是不停在流,整个人好像被梦魇住了一样。

    她也不敢叫醒康熙,自打他病重昏迷之后,叫也叫不醒。刚打算喊太医过来,就见康熙睁开了眼睛。

    康熙听到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抽刀拔剑,可是浑身无力,虚弱的感觉让他头晕眼花。

    他这时才惊醒,原来自己在做梦。

    德妃适时递了一杯温水过来,服侍着康熙喝了几口,昏迷多日,又冷又热,喝了点水才感觉嘴巴里有点温度。

    太医是十二个时辰守着的,如今见皇上苏醒了,连忙上前把脉。

    德妃见状让了位置出来,就站在不远处,神情担忧,眼圈泛红,眼下乌青,看得康熙心里都是一软。

    “德妃……”康熙久不开口,一说话就十分沙哑,“太子,他怎么样了?”

    德妃眨了眨眼睛,说了实话。

    “回万岁爷,太子和直郡王正在前殿呢。”

    在前殿做什么?

    康熙不用想也知道。

    剩下的事就不用德妃说了。

    梁九功把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说给了康熙听。

    康熙闭上了双眼。

    保成啊,你到底是想救皇阿玛,还是想夺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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