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正中间的泥炉上炭火正旺,煮着一钵排骨炖萝卜,“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香气四溢。还有几碗菜围着泥炉,众星捧月似的摆得溜圆。

    一碗咸菜炒肉,一碗干椒猪耳,一碗煎豆腐,一碗炒白菜,一碗炒韭菜,一碗素炒干笋丝,非常丰盛。

    众人围着堂屋里的饭桌坐下,吃了一顿丰盛的搬家饭,大米饭管饱,肉菜又多,个个吃得嘴唇油汪汪,面孔红光光,心满意足地告辞走了。

    来帮忙搬家的都是平时来往密切,处得好的亲戚朋友,盖房子时做了帮工的,清楚地知道张鸣曦一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见他短短半年时间里娶了亲,还清了旧账,又盖新房子,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个个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

    只有李立维例外,他一直心事重重的,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笑容不达眼底,透出一股苦涩。

    他总忍不住偷偷去看宴宴,但宴宴似乎毫无觉察,看都没看他一眼,面色平静,紧跟着白竹干活。

    他又没能找到和宴宴单独说话的机会,只得随着他爹,怏怏不乐地走了。

    红柳见家里高房新屋,整洁漂亮,心里高兴极了,又见搬家忙乱,东西都堆在地上,得收拾好一阵子,在家帮不上忙,叮嘱了胡秋月几句,也带着孩子走了。

    人一走,喧嚣也跟着走了,刚才忙乱的家空下来了,院子里一片寂静,追来跑去的小孩子不见了,只有蛋黄一个小狗在院子里追麻线球玩。

    房子虽大,几个人心里被兴奋和高兴塞得满满的,一点都不觉得空旷。

    张鸣曦按照白竹的意思摆大家具,胡秋月带着两小只收拾小东西,铺床。

    他们睡的是木床,光铺褥子睡着冷,还硌人,要先铺上竹丝编的床板,再铺上厚厚的稻草,上面铺一层褥子,再铺上床单,放上被子枕头就可以了。

    白竹早有准备,原来床上的稻草不要了,前几天晒了好几捆新鲜的稻草,准备今天铺床用。

    当然要先铺胡秋月的床。

    白竹想着老年人怕冷,给她床上多加了一捆稻草,再铺上家里最厚的褥子,放上枕头,把入冬时新作的厚被子叠成四方块放在床头。

    稻草垫得厚,床铺隆起,用手一按,颤颤巍巍,像安了弹簧一样舒服柔软。

    胡秋月按了一下自己的床,闻着稻草的清香,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道:“还是小竹能干,看看这床铺的,又软又暖。睡在这样的床上,我都要多活几年。”

    白竹一边用手抚平床单,一边笑道:“娘福气好着呢,岂止多活几年?是要长命百岁,活到一百岁的。”

    胡秋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掀起衣襟擦了一下眼泪,笑道:“活到一百岁,岂不是成了老妖精?”

    白竹见娘高兴,凑性地和她开玩笑道:“别人是一百岁的老妖精,娘是一百岁的宝贝。”

    胡秋月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咧嘴笑道:“还宝贝呢!老得不能见人了!”

    宴宴也凑趣地笑道:“那是老宝贝,千金不换呢!”

    胡秋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嗔道:“你也来取笑我!”

    宴宴似乎恢复了之前的活泼,伸伸舌头,调皮地笑道:“不敢,老宝贝!”

    一下子把三人逗得呵呵直乐。

    三个人亲密无间地说说笑笑的铺好了床,胡秋月舍不得出去,坐在软乎乎的床上东摸西摸,满脸笑容,做梦一样。

    白竹见娘高兴地得像糊涂了的样子,又高兴又心酸,留着她在房里感慨,轻轻扯了一下宴宴,俩人出去抱回稻草继续铺床。

    宴宴以为白竹这次要铺自己的床了,谁知白竹抱着一大抱干稻草直接去了宴宴的小房间。

    因为隔了一大半做灶屋,这间房很小。

    进门靠墙放着一张崭新的木床,挨着床头放着一只崭新的木箱,床是空的,箱子也是空的。

    因为东西太少,床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地方,小小的房间显出空旷来。

    白竹把稻草放到木床上,一只脚站在地上,一只脚跪在床沿上,弯着腰,用手把稻草扒均匀。

    宴宴手里还抱着稻草,吃惊地道:“小哥,你干什么?这个床现在不铺的。别费劲了,去铺你们的床吧!”

    白竹继续铺床,没有抬头,笑道:“为什么不铺?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自己单独的房间吗?现在有了,怎么不用呢?”

    “没有被子。”宴宴小声解释了一句。

    真是的,谁不想睡单独的房间啊?

    自己都这么大了,还和娘挤一张床,幸亏自己是个小哥儿,要是个小汉子可怎么办?

    白竹扒好了稻草,又接过宴宴手中的稻草加铺在上面,手上忙个不停,嘴里笑道:“不用担心这个。把我们的厚被子给你盖,十斤的新棉花被,热乎着呢!”

    宴宴吃了一惊,忙道:“不行!家里只有两床新被,娘盖了一床,我再盖一床,你们盖什么?”

    白竹铺好了稻草,站起来,把手上的草霄拍干净,笑着伸手捏了捏宴宴嫩白的脸蛋。

    瘦了,没有以前那么多肉,都捏不起来了。

    白竹很心疼,放松了语气,宠溺地道:“成亲时娘给我们做了一床三斤的新被……”

    “不行,太薄了!”不等他说完,宴宴一把扯下他的手,不让他再捏,打断他的话,着急地道:“这么冷的天,三斤的被子能有什么用?会冻病的。”

    说着,吸吸鼻子,不满地嘟囔道:“我一个人盖着厚被子,让你们挨冻,我成什么人了?”

    白竹轻轻拍拍他的嫩脸,笑道:“放心吧,不会冷的。你哥还有一床旧被,是成亲前他一个人盖的,两个人盖窄了些。搭在新被上面足够了。再说了,你哥火气旺,盖这个被子嫌热。”

    宴宴呆呆地望着他,感动得眼泪汪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嫌热,他记得前段时间他哥还在夸新被子暖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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