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便将刚刚月见的异样叙述了一遍……

    江洛听后只轻笑一声,并未说什么,径直往韶光院里走去了。

    春华院里,秦氏正哄着江怀吃药。

    “怀儿,听娘的话,这药吃着是苦了些,可你的身子最重要,听话。”秦氏温声细语的说道。

    江怀觑着秦氏,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说道:“娘,我都喝了这么久的药了,何时才能好全啊。我想去书院,我都好久没去了。”

    秦氏闻言,果然欣慰的笑了。

    她伸手想要摸摸江怀的额头,却被江怀躲开了。

    秦氏的手落了空,心里仿佛也空落落的。

    江怀暗道:还是得说去书院读书,他娘才肯放他出后院。

    他又出声问:“娘,您快回答我,我何时才能回去前院和江安一起去学院啊?”

    “好好好,你先把药喝了,娘再让秦大夫来给你把把脉,行不行?”秦氏又柔声哄道。

    江怀这才端了碗,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喝了下去。

    丹玉忙递了块饴糖过去,江怀一把抓了扔进嘴里。

    “你慢点!”秦氏嗔怪道。

    “娘,药我已经吃了,您快让梅青姐姐去前院把江安叫来陪我玩。”

    秦氏替他整了整衣襟,这才吩咐道:“”“梅青,去前院把五少爷带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梅青忙不迭的往院外走去。

    她家夫人对这个儿子真是捧在手心里宠爱着。

    要什么给什么,五少爷在他面前倒像是下人一般,被他呼来唤去的。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家六少爷是这国公府里唯一的嫡子呢!

    日后整个国公府都是他的。

    就是江老夫人和国公爷,对六少爷也是一般无二的疼爱。

    “娘,我先去院子等江安。”也不等秦氏回话,便跑了出去。

    看着江怀生龙活虎的模样,秦氏提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她起身坐到靠窗的罗汉床上,凝视着窗外的木槿花,眼神犀利。

    也不知曹妈妈如何了……

    这一切都拜江洛那个小贱人所赐。

    这段日子以来,她都无暇顾及其他,如今怀儿的身子已经越发的好了,她也该夺回掌家权了。

    她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出声问道:“如何了?”

    丹玉忙上前接了她手里的茶盏,放到小圆桌上,回道:“夫人放心,该传过去的话,一点都没落下。”

    秦氏摩挲着鲜红的指甲,点点头,又问:“可有动作了?”

    “玉兰回去没多久,二小姐便带着人去了浮香院。”丹玉恭敬的说。

    秦氏轻笑一声,说:“静观其变吧,看她们母女这次能做出点什么来。”

    江念不会以为春华院的消息,这么容易就能打听得到吧?

    虽没了曹妈妈,可她还有梅青和丹玉呢!

    丹玉也跟着恭维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全。”

    这二小姐原先也是个心思深沉的。

    若不是有夫人压着,三小姐一定指使不动她的。

    如今一碰到大小姐,也不知这是怎的了?

    一点就炸了。

    戌时未过,忍冬便拎着几包糕点和锦香楼里的炙烧香鸭,风风火火的跑回了韶光院。

    “小姐,小姐,我回来啦!”忍冬一脸振奋的喊道。

    吴妈妈走到廊下,指着她说:“你如今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小姐,可不能如此大喊大叫的。”

    忍冬立时放下双手,停下脚步,端着架子缓步向屋里走去。

    路过吴妈妈时,她露出一排大白牙,讨好的笑着问道:“妈妈,我这般可行?”

    吴妈妈这才斜了她一眼,笑着去了院子里。

    江洛躺在屋里的贵妃椅上,正吃着沁满了甜水的梨子。

    忘忧坐在屏风外的圆桌子上,捣鼓她的瓶瓶罐罐。

    明绪闻声,便走了出去,问:“怎么样了?”

    忍冬神秘的眨了眨眼,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便进了里间。

    “小姐,如今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是“嘉阳县主雇人行凶强掳未来嫂嫂”。奴婢还听到有人传,说是宁阳侯府不满小姐您做宁阳侯世子夫人,嘉阳县主这才替她哥哥出手要毁了您。”忍冬绘声绘色的说道。

    江洛听了她的一番话,顿时觉着手下的梨子更甜了。

    她只是吩咐南星,将今日朝堂上的事如实的传了出去。

    没成想,这些人还真是能添油加醋,添砖加瓦。

    但凡能给他们透露一点消息,便能传出十个八个不同的事情来。

    传吧,传的越离谱越好……

    她身上的婚事江茵稀罕的紧,可她却一点都不想要。

    可是,她不想要归她不想要。

    重活一世,定不会再让江茵踩着她上位。

    想要当宁阳侯世子夫人,与凌寻双宿双飞,那就看江茵能不能忍辱负重了!

    整个雍京城都知晓了,宁阳侯府又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谣言越传越离谱。

    慕云院里人人自危。

    主屋里,嘉阳县主气的砸了一套最喜欢的琉璃茶盏。玲珑就跪在碎渣子上瑟瑟发抖,地上隐隐有血迹。

    嘉阳县主狠厉的瞪着她,怒道:“贱婢,你不是说那孙五的嘴巴紧的很吗?如今是怎么回事?”

    玲珑抖如筛糠,支支吾吾的回:“县主息怒,县主息怒啊……奴婢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遇到了锦衣卫……求县主饶命啊……”

    嘉阳县主听她提到锦衣卫,更是怒不可遏。

    好一个锦衣卫。

    她伸手拿起桌边的花瓶,又朝着玲珑摔了过去。

    玲珑也不敢躲,就那么直挺挺的任由花瓶砸到她身上,又滚到了地上,摔成碎片。

    “来人,给我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生死不论。”她怒吼着。

    她从出生到如今,一直都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县主。

    当今圣上是她的姑父。

    她的父亲乃大雍朝最年轻的阁老兼宁阳侯。

    她的姑母乃是大雍朝最尊贵的女人。

    她的哥哥是世子,姐姐是大公主。

    从记事起,她身边围着的人,对她皆是恭维顺从,羡慕赞赏。

    从来都是她嘲笑别人,看不起别人。

    如今,她竟成了满雍京的笑柄。

    这,何其可笑?

    “求县主饶命啊……求县主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玲珑不断的求饶道。

    小命危已,她也顾不得一地的碎瓷片,不停的磕着头。

    不一会,额头上便鲜血淋漓,甚是渗人……

    嘉阳县主冷笑一声,斜睨着她道:“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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