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却发现铺子里的下人都跟傻了一样,仿佛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无奈之下,只好示意阿星先把银子拿出来。

    阿星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将一袋银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紫英面前。

    “这里面是十两碎银,你们先做着,剩下的银子如果不够再告诉我,多少两,我这还有。”

    紫英仍是一脸呆滞,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连忙转头说:“夫人,这位姑娘……”

    “我听说有位姑娘要买一百份凉糕,是哪一位呀?”苏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灵雀一瞬间瞪大了美目,旁边的阿星也忍不住将苏梨上上下下仔细瞧了好几遍。

    这怎么看都是印象中的那个人啊!

    “苏老板?!”

    沈灵雀唰的一下站起来惊呼道:“阿梨!”

    苏梨微微一愣,“灵雀。”

    沈灵雀顿时神采飞扬,眉心的花钿熠熠生辉。

    她冲到苏梨面前把人抱住,“真的是你呀,阿梨!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呜呜……”

    说着,竟然是要哭起来。

    两个人像是久别未见的小情人,难分难舍。

    安幼晴:“……”

    她蹙起眉毛,盯着沈灵雀。

    确定这个人她从未在盛丰县见过,按理说这样容貌、气质、家世看起来都不错的姑娘,自己不可能不认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是刚从别处搬来的。

    “灵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苏梨同样很高兴,本来在临安自己就没有什么认识的人,现在沈灵雀也来了,两个人本就是朋友,此时更多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是跟着我爹来的,我爹调任来临安了,我们一家都搬来了。”沈灵雀声音清脆。

    苏梨最近总是听人说调任,不免就对调任这个词多关注了几分,下意识问道:“沈伯父调任到临安是升迁吗?”

    沈灵雀与有荣焉,骄傲说:“那当然。”

    苏梨笑了笑,“听闻最近临安知府升迁的确空出了几个位子,沈伯父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想来临安的百姓都有福气了。”

    好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夸自家人的。

    沈灵雀双手环胸,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旁边的安幼晴倒是留了个心眼儿,目光扫过后边围着的官兵,潜意识里觉得沈灵雀这位父亲恐怕也非等闲之辈,能调动这么多人保护自己的女儿,最起码也得是一个同知,不,甚至比同知还要高。

    至少自己在秦家从来没见过秦子雅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

    该不会这位就是新任临安知府的千金吧?

    她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不过,你买这么多凉糕也吃不完呐。”苏梨轻轻说道。

    沈灵雀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你们一家人突然搬走,让我有点害怕,就想多买一些,一次性吃个够。万一明天又找不见你们人了,我也能好守着剩下的多吃几日。”

    苏梨:“……”

    这一点也不符合千金大小姐的形象啊。

    她噗哧一笑,“放心好了,这次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

    上次是因为有灾民,灾民都来了,他们不跑,岂不是就等着被灾民生吞活剥了吗?

    临安又没有灾民,他们一家子已经从这里定居下来,不出意外会一直在这里。

    “倒是你呀灵雀,没想到你竟然来了临安,万一什么时候沈伯父又要高升了,岂不是你也要跟着一块儿去京城。”

    沈灵雀撇撇嘴,“哪有那么好升啊。说起这次升迁还多亏了你呢。”

    苏梨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之前就听我爹爹讲有一户农家制出了一种沤肥,可以让庄稼的亩产翻好多好多倍,对百姓来说是大大的好事。这个消息就是从我爹爹手里传出去的,递到了芜州知府,又由芜州知府上折子给朝廷。消息下来确定属实,芜州知府就升官儿了,连带着我爹爹也升了官儿,并且上面有意提拔,加上我姑姑姑父在其中运作,我爹才能来临安这么好的地方。当时我就很感谢那制出沤肥方子的人家,只是万万想不到,原来这沤肥方子,竟然就是阿梨你想出来的!”

    苏梨确实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弯了弯眉毛。

    “一定是沈伯父平时好事做得多,气运到了。”

    沈灵雀哼哼。

    “你啊,这么好的功劳,换做别人早就拿着邀功了,偏生就你性子软。等回头我就告诉我爹,看他还说不说我总到处乱跑。”

    在芜州乱跑遇到苏梨,来到临安乱跑,又遇到苏梨,她和阿梨是这么有缘分,上天都挡不了。

    她一回头,目光就落在安幼晴身上,“阿梨,这位是你朋友啊?”

    “嗯。”苏梨点了点头,“这位安幼晴安老板,也是我生意伙伴。”

    沈灵雀眼神一亮,“哎呀,那正好呀,我正愁刚来临安,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呢,也没法一起串门聊天,这下可好,遇见你们两个,这个问题直接就帮我解决了。”

    她拉着两人的手,“既然都遇见了,那咱们晚上一同吃个饭吧。”

    安幼晴看向苏梨。

    苏梨犹豫了下,便答应下来,“可以,不过我不能太晚,我要赶回村子,太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这个好说。”沈灵雀往后一挥手,“看到我身后这些人了吗?都是我爹爹派在我身边保护我的,等晚上咱们吃完饭,你就挑几个顺眼的保护你回家!”

    那模样大气的很,颇有你要几个就挑几个的架势。

    苏梨无声弯起唇瓣,“好。”

    所以苏梨今天来铺子里除了核对账册,和安幼晴讨论一些生意的相关事外,最后两人还同沈灵雀吃了顿饭。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黑透了。

    铺子早已经打烊,沈灵雀果真挑了四个佩刀官兵护送苏梨和陈风晚的驴车回家。

    远远望去,秦家大院门口的灯笼还亮着暖黄的色彩,给这一片黑暗的地界染上几缕温暖。

    苏梨敲响门。

    这个时间她不知道夫君回来没有,料想应该是没有回来的。

    如果回来了,一定会在院子里等她。

    吱呀一声,门开了。后面是秦双双。

    “是四嫂吗?”秦双双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眼前的人,松了口气,“方才娘还在说你怎么这么晚没有回来,怪让人担心的。”

    她把门开大了些,才看到苏梨身后的四个官兵,身穿铠甲还配着大刀,看上去就让人不寒而栗。

    “四嫂,他们是谁呀?”秦双双往门后面躲了躲。

    “今天遇见了一个以前的朋友,这些是她害怕晚上回来不安全,特意安排来保护我的。”苏梨回头对那四人说,“你们回去给你们小姐复命吧,我已经安全到家了。”

    领头的官兵对苏梨拱了拱手,从怀中拿出一块小巧玲珑的玉牌。

    “苏老板,这是我们小姐的令牌,临走前我家小姐特意叮嘱我让我将这个转交给你。日后你拿着这个令牌可以随意进出知府府邸,让你随意去找她玩。”

    最后一句语气格外重。

    这可是他们家小姐给他单独画的重点。

    苏梨想象都能想象到沈灵雀是如何叮嘱这个官兵的,将那个令牌接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早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四人匆匆告退。

    秦双双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四嫂,他刚刚说这个令牌可以进入知府府邸?”

    “嗯,临安不是新调任来一位知府吗?阴差阳错竟然是我以前在芜州认识的一位好友父亲,他们一家都搬来了临安,我也是今日刚遇见。”

    苏梨看着手里的令牌,是淡淡的白玉,触感温润圆滑,边缘还雕刻的花纹,一看就是特意为女儿家做的,倒是有些不符合沈灵雀的性格,她以为沈灵雀这样的性格,至少应该用烈焰如火的红玉。

    秦双双羡慕说:“四嫂真厉害,能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

    苏梨笑言:“提起这个,他们倒都是被我做得好吃的吸引来的。”

    “至少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也是一种本事啊。”秦双双仔细把门关好,用门闩拴住。

    苏梨看正屋的灯已经灭了,忽然问:“你四哥回来没有?”

    秦双双摇摇头,“一直没看到呢,饭都给送到炭窑那边了,指不定晚上又要在那儿过夜。”

    苏梨就没有多问,叮嘱她早点休息。

    两人分别回来自己的房间,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探了出来。

    秦老夫人气鼓鼓的回到房中,一巴掌把躺在床上的秦老爷子呼起来。

    “哎呦,你这是干嘛?!”

    秦老爷子睁开眼,捂着自己的老腰。上了年纪,他的腰本来就不太好,昨日在路上颠簸了一路,跟要断了一样,现在被秦老夫人这么一打更是了不得了。

    “别睡了,你知道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什么吗?”秦老夫人想想心里火气都压不住。

    “什么啊?”秦老爷子只觉得现在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睡觉。

    “我刚才看那个叫苏梨的孙媳回来,好家伙,四个官兵护送着,还给她一块什么能进府衙的令牌,老根和桂兰就是骗咱们的,他们肯定认识知府。就算他们不认识,那个叫苏梨的也认识!他们就是不想救咱们正兴和正福!”

    秦老爷子震惊。

    “啊,不会吧。”

    他比秦老夫人头脑清醒一些,虽然很遗憾秦老根和田桂兰说的没法救人,却也理解是自家儿子做错了事情被发现,而且那么大的罪名确实不好遮掩。

    “有什么不会的,我亲耳听到的,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我还没有老眼昏花,我耳朵好用着呢。”

    秦老夫人喷道:“等着吧,明儿我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

    这两日家里事儿多,田桂兰睡得都少,几乎天刚朦朦亮人就清醒了。

    她照常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烧水,路过正屋的时候隐约看到正屋里坐着个人,黑糊糊的,把她吓了一跳。

    田桂兰还以为是自己刚睡醒,脑子不清醒,使劲儿眨了眨眼睛,那个人还在那儿坐着,身影有些眼熟。

    “娘?”她有些难以置信,这一大早的秦老夫人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秦老夫人沉着一张脸,眼下乌青,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好似在这儿待了一整夜。

    “你过来。”她声音冷硬。

    田桂兰听着有种不好的预感,沉默半晌还是走个过去。

    “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是床睡得不舒服吗?”

    谁知秦老夫人斜着一双尖细的眼,“你昨儿个说家里实在救不了正兴和正福,那孙知府也要高升去京城做官管不着咱们临安的事儿,我和你爹还真信了,想不到原来你竟还是骗我们的。”

    田桂兰皱起眉毛,“娘,你何出此言?我们确实无能为力。”

    秦老夫人出声呵斥,伸出四个手指头。

    “胡说八道,我昨晚上起夜,看见苏梨从外头回来,有四个官兵护送,还恭恭敬敬地给了他府衙的令牌,声称只要她想去,就可以随时去玩。那找知府求情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田桂兰昨晚听到了苏梨回来的动静,时间也不晚,知道苏梨回来后自己就放心的睡着了,确实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此刻脑子懵了懵。

    啥玩意儿?

    阿梨又得到一块令牌?

    这咋……得令牌的速度比他们解释的速度还要快呢。

    “这个事儿我们确实不知情,得喊阿梨过来问问,等阿梨睡醒吧。”

    “我还要等她睡醒?你现在就去把她给我喊过来问!”秦老夫人两眼冒火。

    她都等了一夜,现在还要她等着,开什么玩笑呢?

    “那不行!”田桂兰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十分干脆利落。

    “我家阿梨平日很忙,也很辛苦,晚上回得那么晚,早晨自然要让她睡个好觉,睡到自然醒。”

    秦老夫人眉毛都气得竖起来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等着她吗?”

    她万万没想到,昨日看起来还挺好拿捏,一直耐着性子安慰她和秦老爷子的田桂兰,竟然会因为一个小辈拒绝的斩钉截铁,甚至让她等着。

    那个苏梨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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