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步流星,径直入了书房,将她放在了书案上。

    谢希暮本就白嫩,加之谢乐芙那一掌手劲大得很。

    此刻,她的脸是又红又肿,手掌印异常鲜明。

    谢识琅视线触及她的脸时,后者自觉垂下脸,“小叔叔别瞧我,是不是很难看?”

    “……”

    她手腕骤然一紧,谢识琅拉着她便要走,“去祠堂打回来。”

    她忙拽住人,“小叔叔别……”

    谢识琅看着她,“谢希暮,你一次吃亏,便要次次吃亏。”

    “乐芙年纪小,她……”

    “她年纪小?”

    谢识琅反问:“你与她同一日出生,谁大谁小还未可知,为了这声姐姐妹妹,你难道便让自己受委屈?”

    谢希暮咬住唇,不敢说话了,只是垂眼落泪。

    谢识琅顿了下,视线重新落在她脸庞,忍不住伸手触了下。

    小姑娘忍不住发抖,好似余惊未定,瞧得男人心疼。

    “笨。”

    他覆住她的后脑勺,让小姑娘靠在他肩上,“我谢识琅是吃不得亏的,怎么养出你这个受气包来。”

    谢希暮闻着独属于男人的寒泉香,不自觉嘴角上扬,“小叔叔方才不该罚乐芙的,她才入谢家,你就让她丢了脸面,日后她要如何在谢家立足?”

    “她若是不辱你、打你,我怎么会罚她?”谢识琅鼻腔间全是女子发香,记起谢希暮幼时,总坐在他膝上,就像如今这样把小脑袋埋在他怀里。

    那刻他便觉,自己为了谢家所付出的辛苦疲惫都是应该的,她是他的一切。

    给谢希暮上了药,谢识琅瞧小姑娘还是脸色苍白,“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谢希暮想起了什么,只是摇头。

    谢识琅扶她从桌案上下来,小姑娘回过头的片刻,飞快将方才坐到的书抱在怀里。

    谢识琅狐疑,瞥了眼她未遮盖严实的书册,角落有一团黯色红迹。

    一切都不言而喻。

    “小日子来了?”

    谢希暮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你别说出去……”

    谢识琅抿直的唇线有了松动,眸底难得促狭,“先前还缠着我给你洗裤子,现在不提了?”

    谢希暮头次来月信时才十岁出头,睡醒后见床上血迹,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抱着谢识琅哭了整整一个时辰。

    殊不知谢识琅也只是个少年郎,第一回碰到这情况,面红耳赤地去找大夫。

    后来小姑娘知道自己不会死了,还赖在他屋子里不走,非说自己受了苦头,谢识琅身为男子却躲过一劫,非让他给她洗裤子才放过这人。

    “……”

    谢希暮脸热得像个柿子,见谢识琅这样调笑,眼角都染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这样爱哭,日后你夫家的大门都要被洪水冲走了。”谢识琅刮了下她的鼻头。

    她咬着唇,顺理成章环住男人的脖颈,将身子贴了上去,“那我就一直赖着小叔叔,让丞相府大门被冲破才好。”

    女子身子娇软,与谢识琅这硬邦邦的胸膛不同,贴上来的一瞬间,男人便僵住了,呼吸一紧。

    她知道,他想起了他们在床榻上的事。

    “时辰不早了,先回院吧。”谢识琅主动退开,谢希暮虽不满足,还是乖乖收了手。

    “我能不能先在你屋里换件衣裳再回?”

    谢希暮衣服脏了,若这样回去,会被人笑话。

    谢识琅蹙眉,“我这儿没有女子的衣裳。”

    何止,谢识琅为人身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不好女色,院子里连个婢女都没有,若非那日在床榻间他索取的厉害,她都要疑心这人是否有龙阳之好。

    “穿你的常袍就行。”

    常袍只用系扣,宽松些也无妨。

    谢识琅将衣裳给她,她绕到了屏风后的内室更换。

    内室便只有一张床榻,这是谢识琅平日读书累了,小憩的地方。

    但就在两日前,她与谢识琅曾滚在这张床上浅尝鱼水之欢。

    到底没做到极致,谢希暮不由怀疑董嬷嬷下药是不是留了一手。

    啧。

    遗憾。

    屏风外传出推门而入声。

    “跪下了?”

    阿梁答:“是。”

    “没说别的?”

    阿梁老实道:“乐芙姑娘自觉丢脸,让我将祠堂外洒扫的人赶走了,还说要是我说出去,就拿杀猪刀砍死我。”

    “……”

    阿梁又将帖子递给谢识琅,“主子,这是郝二郎留下的,说实在对不住姑娘,郝大郎和夫人又得一子,借着岁除宴,广邀名门,这帖子是给您和姑娘的。”

    阿梁不知道谢希暮在屋子里,还在说笑:“我看那郝二郎就是喜欢上咱们姑娘了,借机让姑娘去郝家,想来要让郝家人也见见咱们姑娘,日后方便提亲。”

    谢识琅目光落在帖子上,却没接下,“姑娘的不用了,我的收好。”

    阿梁愣了,“为什么啊主子?”

    分明谢识琅先前有意让谢希暮与郝长安接触的,怎么说变就变?

    “我的帖子给我吧。”

    谢希暮换了身宽松的常袍出来,阿梁急着送帖子,都没发觉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也是吓了一跳,“姑娘。”

    谢识琅蹙眉,看向女子,她穿着他的衣裳,倒也不显得过于怪异,领口微松,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颈。

    “二郎是个正直的人,他的心意不好辜负,岁除宴我还是一起去吧。”谢希暮从阿梁手上拿过帖子。

    谢识琅瞧女子唇齿张合,吐出来的二郎的确让人心动,抿紧唇,“二郎?”

    谢希暮不解地瞧着他,很是无辜,“郝长安乃是次子,唤二郎有什么不对吗?”

    谢识琅瞧了她许久,却没说话。

    她抬起眼,目光撞上对方清正深邃的眸子,仅须臾,恍然了一声:“才想起来,小叔叔也是谢家次子,也唤得了二郎。”

    谢识琅错开目光,“无妨。”

    她直勾勾盯着男人,坦坦荡荡,看不出歪心思,反倒衬得男人想多了。

    “……”

    绰约身姿渐行渐远,阿梁也告退了。

    谢识琅绕开屏风,整洁的榻上落下了一件里衣和亵裤。

    他顿了下,拾起沾染了女子幽香的衣衫,布料滑手,好似直接触碰谢希暮的身子。

    他还记得,那身子白得发亮,像是从雪里捞出来的。

    谢希暮的里衣轻飘飘的,却好似烫手山芋,想起小姑娘单纯的眼神,灼得他根本握不住。

    亵裤上落下了几点血污,这是她的。

    他不敢深思。

    翌日,卯时。

    谢希暮醒来后去了趟祠堂,谢乐芙已经歪倒在蒲团上睡着了。

    她将食盒放在了蒲团边,叮嘱了下人等她走后喊谢乐芙起来。

    她的院子离谢识琅的明理院最近,而谢识琅给谢乐芙安排的是正西的永福院。

    离祠堂倒是很近。

    经过永福院的时候,她进去参观了一圈,永福院的侍女小钊是谢家族长亲自拨给谢乐芙的人,应当是怕谢乐芙入了谢家后,被人欺负,方便报信。

    “这院子的确好。”

    她扫了眼主屋,瞧梳妆台上空落落的,又蹙眉,“小叔叔没给乐芙准备首饰吗?”

    小钊答:“想来是家主想让姑娘亲自去挑。”

    “乐芙是谢家二姑娘,怎么能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谢希暮转身吩咐阿顺,“去将我妆屉里还没用过的那些拿过来,也能让乐芙在岁除宴上应急。”

    阿顺啊了声:“可是姑娘…二公子没准备二姑娘的帖子。”

    谢希暮蹙眉,看了眼小钊的脸色,“当真?”

    阿顺点头。

    “还是先将首饰送过来吧,总要用的。”谢希暮自觉尴尬,对阿顺说。

    小钊不易察觉皱了下眉,福身送主仆离开。

    回了朝暮院,晓真将木托盘递过来。

    “姑娘,丞相说这是您昨日落下的。”

    阿顺恍然大悟,“难怪昨日姑娘穿了家主的袍子回来。”

    谢希暮看了眼衣裳,料子与她昨日穿的一般无二,只是亵裤上的血迹没了踪影。

    她伸手在裤头处摩挲了会儿,不自觉扬了唇。

    “姑娘笑什么?”

    这不是她的裤子。

    谢希暮入睡有个习惯,喜欢摩挲手边东西,她的裤头会粗糙些,不像这一条如此柔滑。

    谢识琅留下了她的里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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