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一道寒光乍现。

    “你输了。”

    只见沐白手中长剑抵在凌子祖咽喉之前。

    凌子祖冷哼一声:“此阵是我输了,动手吧。”言毕,便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

    一息、两息、三息……

    凌子祖睁开双眼,却见那沐白收剑回鞘:“如此良机,为何不趁机出剑?”

    沐白闻言大笑:“战场搏杀斗将本就非你我所长,若不能在排兵布阵、兵法韬略上击败你,那又有何意义可言?若是方才某一剑下去将你斩杀,恐怕会成为某着一生遗憾。”

    凌子祖抱拳一礼:“今日是我输了,若是来日沙场相争,某定然倾力而为,勿留遗憾。”

    沐白抱拳回礼:“下次某可就不留手了!”言毕打马归阵。

    凌子祖望着其背影喃喃道:“日后若是你兵败之时,某定然饶你一命。”

    第十三阵,大汉,沐白,胜!

    ……

    汉军军阵

    “大将军,末将请罪。”

    沐白回阵请罪,沐君封心中虽然颇为满意沐白此举,但其擅自放过那凌子祖有纵敌之嫌,为避免日后那些御史言官们拿这事攻讦,故此便冷着脸下令:“沐白,既然你已经知罪,那便按照军律下去领上三十军棍。”

    沐白:“末将领命。”

    “等等!大将军,是不是搞错了?这沐白小子不是赢了嘛!干嘛还要责罚,老秦,你拉我干啥?”生性憨厚单纯的尉迟驰仗义执言。

    此言一出,数个莽夫军将接连附和。

    沐君封:“本能下杀手却放敌而逃,有资敌之嫌,且那凌子祖沙场宿将,乃是我军之劲敌。”

    尉迟驰捧腹大笑:“大将军,沐白还资敌?开什么玩笑?这岂不是说咱们大将军通敌一般,不可能的事!”

    几位心里明白的军将恨不得将尉迟驰的嘴给堵住,大将军此举不就是做给暗卫看的,做给京师那些御史言官们看的么?你个憨货出来捣什么乱!

    “尉迟叔叔,此阵确是小子罪过,多谢几位叔叔出言开脱。小子感激不尽,但这军棍小子不可不受。”沐白出言辩解。

    昭苏、扶余等人心中方才长出口气,这沐白小子反应挺快啊。

    史官记载:青丘斗将十三阵,耻辱委屈终洗脱。

    ……

    翌日 辰时

    青丘此地陷入一片寂静,双方极为罕见的都未派出兵马出击,除却少数游骑斥候在战场上四处游荡、警戒之外,主力兵马都在大营内休整。

    沐君封悄悄来到沐白营帐内探视一番,父子二人推心置腹畅谈一番后,沐君封方才离开此地,去往后营巡查粮草军械。

    一路上,作为亲卫客卿的季布随口问着:“沐兄,没想到你这威风凛凛、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大将军,竟然过得如履薄冰。某观大汉陛下胸襟广阔,不像是满腹疑心之人,你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些。”

    沐君封笑了笑说道:“大将军之位,不过是陛下恩赏罢了。这数十万大军效忠的可是陛下。我啊,为了全家上下数十口人的性命也得小心些行事。”

    走着走着,沐君封随口问道:“季兄,你认为昨日某杖责阿白做的对还是错了?”

    季布:“沐兄做事,某一向认为都是对的。”

    沐君封不经意的看着手掌,缓缓说道:“这孩子打胜了没有奖赏不说还被揍了一顿,确实难堪一些。但某也没有办法,为了这孩子日后的路,为了沐家长盛不衰,只能让他受着了。”

    季布:“他应该会明白的。”

    沐君封走着走着突然咳嗽几声,季布眉头紧锁:“你的身体如何?”

    沐君封摆摆手道:“无妨,钦天监、太医院、太学院的那几个老头子看过了,无事的。”

    季布:“当真?”

    沐君封保证道:“起码五年内无事。”

    季布:“哼,若不是你阻拦,某定然杀上那青牛山宰了那妖道。”

    沐君封:“又来了,等我哪天没了,你随便去,不拦你。”

    季布:“哼。”

    ……

    齐军军寨 西军营寨

    杨济道算准沐君封今日必然休兵一天排兵布阵、断断不会进攻,故此杨济道召集众将摆下宴席,众将欢聚一堂。

    觥光交错,酒至半酣。

    杨济道拍着杨潇笑骂道:“小子,你也学学知节、玄贞,好好努努劲,要让你这‘三杰’的名号名副其实起来。”

    杨潇拍着胸脯:“叔父,昨日在阵前观您大战昭苏的威风,又有玄贞在一旁提点,小子已经明白了今后必然奋发图强,绝不辱没咱杨家的威名!”

    杨济道甚为高兴:“这可是你说的哈,回去某就把你每月的例钱减半,其余的让你婶婶保管,给你留着当老婆本儿。”

    杨潇一听:“啥?叔父,要不再考虑考虑?”

    杨济道:“考虑考虑?再减一成?”

    杨潇神色一变:“不用考虑了,减半就减半。”

    “玄贞?玄贞呢?过来做个见证。”

    “将军,李将军出去透风去了。”

    营寨内某处军帐,一名身着汉军衣袍的青年带着脚镣正在囚笼内端着酒肉大快朵颐。在其面前不远处,一身便服衣袍的英俊青年在慢慢饮酒。

    此二人正是被俘而来的张英和亲手抓其进来的李玄贞。

    “某听闻,你以前是齐人,后汉军攻掠平治郡,你也曾单骑持刀堵在城门,被俘之后你便投了汉人,为何?”

    听见李玄贞发问,张英放下手中酒肉:“李将军,某没有你那好运气,参军之后遇到的都是秉公办事的忠良。某学艺数年下山之后,本想投军报效朝廷,岂料那平治郡都是贪官污吏,某数次向州府举报,均是石沉大海。

    他们平日里鱼肉百姓不说,汉军攻来时直接逃窜,让某一人断后。若不是遇到车骑将军,某怕是早就被这些贪官污吏暗害了。”

    李玄贞长叹一声,举了举酒碗算是聊表敬意。

    “若是换做你那遭遇,某怕也是一样。但某在新安州的旧日同袍均倒在汉军刀下,两州百姓在汉军铁蹄下生活无比艰难、真可谓是水深火热。是故此仇不可不报、失地不可不复。”

    张英闻言轻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笑。

    李玄贞见状便问着:“张将军,汝何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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