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府中,得了信的纪乘风人也麻了。

    “到底是谁这样歹毒!这破事儿还没完了是吧!”

    他一拳捶在桌上,气得身子发抖。

    温娉婷上前替他拍背顺气,秀气的眉头紧锁,瞥着传信的侍卫问道:

    “事情怎会传成这样?”

    “属下问了许多人,起先这话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州府百姓不知县主和祁承序成过婚,而冠军侯一直未成婚,所以这二人扯到一块儿,传着传着……就传成如此了。”

    “又碰巧之前县主去沿安府,解过冠军侯的困境,所以现在州府的百姓都在说,他二人是命定良缘……佳偶天成……”

    “呸!什么狗屁良缘!一家子出来的,他祁野又能是什么好人!!”

    纪乘风如今想到武定伯府,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纪舒又因祁野经受了这么多风波,纪乘风想想就牙痒痒。

    “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如何把此事澄清了。”

    温娉婷道,“现在再找传谣之人已是无用,人人口耳相传,哪里还有什么源头。索性现在还好,起码不是之前对舒儿不利的传言,想必咱们去找冠军侯,一起解释解释,还能扭转局面。”

    这时,廊下跑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说:

    “大少爷!不好了,大小姐她气倒了!”

    纪乘风和温娉婷紧赶慢赶来到鹿鸣阁,纪父和纪母已经到了,纪母在外间抹泪,瞧见他哭道:

    “快进去看看你妹妹!”

    纪乘风只走到里间屏风旁,纪舒的床帐落着,只隐隐约约能看她面容憔悴,十分虚弱,边上郎中正给把着脉。

    纪乘风把喜桃喊了出去,在廊下追问道:

    “怎么回事!舒儿怎会突然成了这样!”

    “这几日京师谣言不止,小姐心中本就憋闷,昨日一听有人说她已和冠军侯成婚,突然就发作了。”

    喜桃抹着眼泪。

    “小姐说她嫁进伯府守寡七年,和离后本是想再找个情意相投的,可如今这样,老爷夫人可能会为了家族颜面,让小姐和姑奶奶一样,只能得一个贞节牌坊孤苦终身。”

    纪乘风眼眶渐渐红了,他瞟了眼屋内的爹娘,将喜桃拉到了一旁。

    “你好好照顾舒儿,想法子开解她,我必不会让她被囚在府内一世的!”

    “奴婢知道少爷心疼小姐,可有老爷夫人,甚至还有族中那群人在,小姐如何能安心啊。”

    喜桃抹着眼泪,轻声说道:

    “要是冠军侯不是伯府的少爷就好了。将军洁身自好,待小姐又尊重,即便是强凑在一起,也定会善待小姐。小姐还曾夸过将军骁勇神武……少爷恕罪!奴婢说错话了!”

    纪乘风缄默许久,揉了揉眉心。

    “你回去吧。照顾好舒儿。”

    “是。”

    喜桃瞟了一下纪乘风的表情,快步回了房内。

    纪乘风在廊下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冷静下来,脚步沉重的走进屋里。

    碰巧听见纪父和纪母在低声交谈。

    纪父:“如今京师谣言纷纷,风头很是不好。不如你领着她去蓟州住上一阵子,等风波平息了再回来?”

    纪母:“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我早就说了让她不要和离,伯府记恨着她,闹成这样,以后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纪母掩面哭泣,抹了抹眼泪凑到纪父跟前悄悄说。

    “前几日有婢女告诉我,瞧见祁承序在咱们府里后门转悠,还递了银子想要见见舒儿。你说他是不是还对舒儿?”

    纪父板着一张脸,“若不是因为他,哪会有现在这样多的麻烦!他早干什么去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当初他和舒儿都年轻,不懂事。现在吃了几次苦头,我看他有回头是岸的意思,两个人在一起好歹住了几个月,多少有点情分,你说要不要——”

    “要什么要!”

    纪乘风听不下去,低吼一声冲了上去。

    纪母背着对他,吓了一跳,回头起身去拽他。

    “你这孩子!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纪乘风瞥了眼里间,压低声音,态度却很是坚决:

    “母亲,您若是不想彻底让舒儿寒心,最好歇了您的心思!”

    纪父站起身,“怎么和你娘说话的!”

    “就是您骂我不孝,这话我也要说!舒儿因为那混账吃了七年的苦头,就因为他现在说了一句悔,你们就想再把舒儿送进去,别说舒儿允不允,我绝对不同意!”

    “当初未能阻止你们,已经让我后悔不已。这次我绝不会再袖手旁观!”

    纪乘风心中燃起一个念头。

    与其拖延下去,让纪父纪母有机会和稀泥,倒不如将错就错,让祁野娶了纪舒。

    就像喜桃说的,以祁野的性子,就算不喜欢纪舒,也会尊她护她,毫无感情的过日子,也好过让纪舒再去祁承序身边,当武定伯府的下人!

    纪母气急,“那你说该怎么办!事情闹成这样,怎么才好收场?我自是不想再推她进火坑,可若没有个说法,她后半辈子也别想再嫁人了。若不然就是一辈子留在家里,你帮她选个?”

    纪乘风深呼吸了几次。

    “此事就不劳烦您二老了,我来解决。”

    纪父纪母对视了眼,纪父走上前,低声道:

    “我知道你和你妹妹一直关系亲厚,可如今也是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你若不想让她急匆匆的嫁人,还要保住这名声,就按我方才说的,让你娘领她去蓟州短住几日。”

    纪母:“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让所有人都以为,舒儿和冠军侯成婚了,日后她再许人家更要遭人诟病。”

    纪乘风木着脸,“不必,我有办法。”

    一屋子人待了几个时辰才离开,喜桃在窗檐下看着无人了,才去合上门回到房里。

    “小姐,老爷夫人他们都走了。”

    纪舒懒洋洋睁开眼,坐起抻了个腰,“哥哥怎么说的?”

    “奴婢瞧着大少爷应当是领会咱们的意思了。”

    纪舒笑吟吟,“等事成了叫将军好好谢谢哥哥。”

    “小姐就别操心,继续装着病吧。外头奴婢给您留意着。”

    翌日

    温娉婷见纪乘风一回来便翻箱倒柜的,好奇的问:“你找什么呢?”

    “前年秋狩皇上赏的弓,我记得是放这儿了。”

    “你找那弓做什么?你不是说太重不趁手么?”

    “送去给祁野。”

    纪乘风木着脸道:“今儿他休沐,我带个见面礼去,给舒儿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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